我還記得那是一個下著大暴雨的工作日下午,我和謝玲還有李健正坐在謝玲辦公室內的茶台邊上喝茶聊天。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謝玲高聲說道:「請進!」
接著,一名頭髮有點禿的矮胖中年男子推門興沖沖走了進來,看到我和李健也在,於是走到我們邊上彎腰鞠躬,說道:「老闆,韋律師,李律師,我代理的那個北廣公司訴強盛集團的融資借款糾紛贏了。」
謝玲露出驚喜的神情,說道:「是嗎?我還以為被告當時說要追加第三人,還得拖上一段時間呢。」
中年男子笑著說道:「法院認為無需追加,因為他們採納了我的意見,認定第三人和本案的借款行為不是一個法律關係。」
我對中年男子點點頭,說道:「趙律師的水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恭喜你。」
那名叫趙普的律師說道:「沒有沒有,能有幸進入我們所執業,才是我最大的機遇。」
謝玲看了趙普一眼,說道:「好的,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見趙普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於是我說道:「我等下去你辦公室聊點事情,你先回去稍等片刻。」
趙普露出驚喜的神情,說道:「好的好的,老闆,韋律師,李律師,那我先回辦公室了。」
等趙普離開,李健小聲說道:「這個傢伙嫌疑最大!」
謝玲說道:「我倒覺得不是他,你是從哪看出他嫌疑最大的?」
李健說道:「男人的直覺!我一直看這個傢伙非常不順眼。」
我笑著說道:「去你的直覺,我也覺得應該不是趙普,他平時做事很細心很認真,從這點上看人品應該不錯。」
李健說道:「他的這個案子是那七件案件中第三個勝訴的吧?」
謝玲想了一下,說道:「是的。」
李健說道:「那其它的應該也差不多了,都是同一個法院審理的,北城區法院吧,這幾天應該都能揭曉。」
我說道:「是北城區法院,希望這一回我們能順利收網,撈出那條大魚。」
李健說道:「那你還不趕緊拿錢去給趙普。」
我說道:「他這個案子的風險代理費是十萬塊,媽的想想就肉疼。」
謝玲說道:「十萬總比被打壓得開不了張好,快去吧。」
我點點頭,起身走到謝玲辦公室左側的木柜子邊蹲下,打開柜子門,裡面是一個保險柜。
輸入密碼之後,我「啪嗒」一聲打開保險柜的門,從保險柜內數了十紮現金,起身放到謝玲辦公桌上,再回身將保險柜鎖好並關上木櫃的門。
然後再從謝玲辦公桌的一個抽屜中拿出一個牛皮紙大信封,將錢裝好,說道:「那我去啦。」
李健說道:「記得我教你的話術,別亂說錯話。」
我笑著說道:「去你的,我又不是幼兒園的孩子。」
接著,我離開謝玲辦公室,拿著袋子來到了趙普的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門,然後直接推門而入。
趙普見到是我,又看了看我手中鼓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站起來滿臉堆笑地說道:「感謝老闆關懷,感謝韋律師關心。」
我笑了笑,走到他辦公桌邊上,把袋子放上去,然後說道:「這個」
「啊嚏!!!咳咳咳!!!」
我突然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然後開始咳嗽起來。
趙普見狀趕緊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邊上,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說道:「怎麼了?沒事吧?」
「咳咳咳!!!」
我繼續咳嗽了幾下,然後喘著氣說道:「被口水嗆到了,那什麼,我去廁所洗洗臉。」
說完,指了指那個牛皮紙信封,做了一個「你懂的」表情,然後快速推門離開。
回到自己辦公室廁所洗了一把臉,我再推門而出,前往謝玲辦公室繼續和他們喝茶打屁。
又過了兩個星期,我剛去法院送完答辯狀,回到律所,看到一號會議室裡面坐著幾個外人和謝玲,外人其中有一個我認識,是安平市司法局律師工作管理科的呂科長。
於是我走進會議室,坐到謝玲邊上,對對面的呂科長說道:「呂科長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呂科長板著臉說道:「別對我嬉皮笑臉的,有人舉報你們超額收取律師費,我們現在過來調查一下。」
謝玲抱著胸,面無表情地說道:「是的,我們剛坐下聊了一會兒。」
我露出震驚的神情,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
呂科長說道:「有沒有可能你們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謝律師,那麻煩你叫人把你們對公帳戶三個月以來的銀行流水,還有今年的北民二初字第2587號案件的卷宗拿過來給我們帶走審核。」
聽到這個案號,我心裡便有了底,於是站起來說道:「我去準備吧,銀行就在樓下,我馬上交代財務去列印,卷宗也馬上去找來給您。」
呂科長說道:「小趙,你跟韋律師一起去,千萬要看好了,不能讓韋律師不小心把卷宗裡面的任何一張紙給弄丟。」
坐在呂科長邊上的一名年輕女子點點頭,起身說道:「韋律師,我跟你一起去。」
過了一會兒,我在小趙的監督下,從檔案室將剛剛歸檔不久的2587號案件卷宗找出來,並交到小趙手上,然後去往財務室。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我們律所的財務將本所對公帳戶三個月以來的銀行流水也交給了小趙。
和我一起將帶著我們的2587號案件卷宗和銀行流水的呂科長及其兩名手下送到樓下,謝玲拉著我快步進入電梯,按下樓層和關門按鍵後小聲說道:「是誰?」
我小聲說道:「趙普。」
謝玲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居然是他?」
我說道:「我也沒想到。」
謝玲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李健了。」
我說道:「師傅,你千萬要提醒他別衝動冒進,打人可是犯法的。」
謝玲白了我一眼,說道:「我知道,不過,他又不是幼兒園的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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