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李健說道：「不過那個死八婆也說了，懸賞三百萬這個事情，對他們公司內部也有效，甚至還放出風到了社會上。」

  我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這對那老太太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萬一一些黑社會」

  李健說道：「所以與其便宜了那些地痞流氓，還不如我們將這些錢收入囊中！」

  我轉頭看了李健一眼，說道：「你可別動什麼歪心思啊！」

  李健說道：「可是三百萬，我起碼能拿到一百，這是多少律師都達不到的收入。」

  我和李健入職律所之後，除了基礎工資，都是各自按照做的事情或者案件來獲得提成，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平分了。

  以前在學校還是學生，錢也不多，大家無所謂，但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對吧。要是工作了還帳目混在一起，也不合理。

  我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要是做了違法犯罪的事情，這輩子就完了，再說了，你又不缺錢，何必為一百萬去冒險。」

  李健說道：「我父母老打擊我，說我這輩子老老實實找個穩定的工作就好，何必天天跟著謝玲又是應酬又是東奔西跑的，我不服氣！」

  我說道：「你啊和師傅一個德性，不好好努力就得回家繼承家業是吧？」

  李健說道：「我和師傅不一樣，我父母本來就是律師，我做得好不好他們的律所早晚也是我接手，我那是為了情懷，情懷懂不懂！」

  我說道：「行行行，但是如果你真做了什麼壞事，我可是要幫師傅清理門戶的。」

  李健說道：「你又知道師傅和你想法一樣？」

  我站起身，看著李健的眼睛，說道：「那我就把你送到羅超那，讓他處理你。」

  李健低下頭，說道：「好了好了，說得我好像要去殺人放火一樣。」

  我說道：「那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個老太太。」

  李健說道：「要是有打算我還那麼發愁嗎？」

  我說道：「正好我今天沒啥事，走，我們去中山路看看。」

  李健點點頭，說道：「好，你鬼點子也蠻多，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死老太婆！」

  開著守門人給我配備的黑色帕薩特轎車，我和李健來到了中山路舊城改造指揮部。

  在指揮部一名小姑娘的帶領下，我們步行來到了那名釘子戶老太太家門前。

  我觀察了一下，這是一棟老舊的磚混結構三層樓房，附近的樓房都已經搬空，只有這家陽台上還曬著衣服和一些臘肉香腸。

  這個時候，那名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說道：「那什麼，你們來敲門吧？」

  我看向李健，說道：「你跟的案子你來。」

  李健無奈地搖搖頭，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油漆斑駁的黃色木門。

  「誰啊？」

  樓上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我們三人一起後退，抬頭看向二樓陽台，只見一名年約八十的精瘦老太太，正一臉警惕地俯視著我們。

  舊城改造指揮部的那名小姑娘繼續後退幾步，小聲說道：「李律師，你倒是說話啊！」

  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姑娘一直後退，但我覺得讓一個女孩子自己站著不禮貌，於是也後退站到她身邊。

  絕對不是因為我不夠兄弟！

  「咳咳！」站在原處的李健清了清嗓子，高聲對樓上喊道：「婆婆您好，我是開發商的律師！想和您聊一聊房屋徵收的事情。」

  「嘩啦！」

  一股水流從二樓淋了下來，來不及反應的李健被從頭淋到了腳。

  「呸呸呸！怎麼那麼臭！」

  李健將頭上掛著的一片菜葉拿下，轉身跑到我和小姑娘身邊，用力甩著身上的水。

  我聞到一股餿味，於是往後退，說道：「潲水吧？」

  小姑娘捂著鼻子說道：「這回還好，上次我們被淋了一身糞水！」

  李健一臉憤怒地看著小姑娘說道：「你他媽的怎麼不早提醒老子！」

  小姑娘躲到我身後，說道：「我，我以為她起碼會尊重一下律師。」

  我抬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二樓陽台，說道：「走吧，回指揮部給這個倒霉蛋洗洗。」

  在中山路的舊城改造指揮部，我和那名小姑娘在一間小會議室等了二十幾分鐘，穿著不合身的黑色保安服的李健才一臉忿忿不平地走進來。

  「哈哈哈！」

  「哈哈！」

  看著因為衣服太小而露著又白又大肚皮的李健，我和小姑娘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健坐到一張椅子上，「啪」地一聲拍了一下桌面，說道：「太無恥了，太無恥了，居然對老子用化學武器！」

  小姑娘捂著嘴說道：「哈哈，你比我們好多了，我當時身上可是臭了三天，而且當場就吐了一地。」

  李健搖著頭說道：「這個死老太婆一直都是這樣，不溝通，不見人嗎？」

  小姑娘說道：「剛開始的時候她還願意見我們，但是有一次開發商那個兇巴巴的醜女人和老太婆吵了一架之後，老太婆就拒絕跟我們征拆辦和開發商的人見面溝通了。」

  我說道：「老太婆有什麼家人嗎？」

  小姑娘說道：「她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她有個女兒在國外，美國吧？有個兒子在省海事局上班。」

  我說道：「聽起來都不是缺錢的主。」

  小姑娘說道：「是啊，我們也分別聯繫了這個女兒和兒子，女兒說她媽早就說她沒有繼承權，所以無所謂。她兒子倒是很客氣，說尊重政府的舊城改造，但也說尊重他母親的決定。」

  我說道：「和稀泥，就是什麼都聽他媽的唄！」

  李健說道：「老太太不願意搬走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小姑娘說道：「老太太自己沒說，但她兒子告訴我們，是因為念舊，這個房子是老太太的嫁妝，她其實在別的地方也有商品房住，但就是捨不得這棟樓。知道要拆遷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對付我們。」

  李健看著小姑娘說道：「開發商放風出來，誰能搞定這個老太太，誰就得三百萬獎勵，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