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月驚訝道：「見過什麼人？」

趙先生小聲說道：「好像是個女人，她在柵欄外的地上趴著，我沒看清楚，我問順順，順順不告訴我，不過他這一上午讀書上都心不在焉，不像往天那樣專心。」

姜采月看向周六紅，沒等她說，周六紅就說：「沒準是許春姑來了，她見你哥和鐵子走了，就想出來興風作浪！」

姜采月恨恨地咬牙，說道：「這個女人，都已經把順順害成這樣了，還不放過孩子，不知又要幹什麼！」

周六紅想了想，向屋裡叫道：「順順啊，爺爺經你砸了核桃仁，你是要炒熟直接吃，還是做成糖酥的？」

屋裡的順順正在對著找開的抽屜發獃，抽屜放著一些散散銀錢，周六紅和姜盛喜成親后，兩人不藏心眼，銀子隨意放著，想用就拿。

順順正在猶豫著，聽到周六紅叫，他嚇得咔地把抽屜關好，驚慌地應道：「啊，來了。」

說完推開門扒在門口看，結巴說道：「我、我……要糖酥的，語兒喜歡吃。」

周六紅聽到屋裡抽屜的聲音，再看到順順驚慌的神情，心裡有點猜測，卻一點沒流露出來，笑著說道：「好，那就吃糖酥的，娘這就化糖，馬上就能吃飯了，你和語兒出來吧，洗手洗臉，等著吃飯。」

「哦，好。」

順順回到屋裡，把張湘語從屋裡帶出來，到臉盆處去洗手。

姜采月和周六紅都不再談這事，趙先生也進屋去了。

吃完飯趙先生回學堂去了，這個時代生只上半天課，上午學，下午就自己有家練習。

周六紅和姜采月一邊織毛衣一邊看著順順練字，張湘語不定性，用小毛筆戳了幾團黑點兒，扔下筆和孔氏到前院去找張湘霖玩兒了。

姜采月和周六紅兩人小心翼翼地套順順的話，可是問了半天也問不出來，他上午是不是見過許春姑。

兩人擔心再問下去孩子發覺，跟周六紅產生隔閡，便沒再逼他，不過姑嫂倆卻在暗地裡商量，這幾天要多留意順順的舉動。

晚上姜采月和周六紅又帶張湘語到村東住，順順在東屋裡孔氏、姜伯貴一起睡。

第二天一大早，姜采月和周六紅早早帶張湘語過來，飯後趁順順還沒去學堂，姑嫂兩個就把張湘語送到柳翠香家，兩人繞彎跑到村后，在學堂後面盯著。

兩人過來不久，順順就來了，今天早上又拽了點柴禾過來，垂頭喪氣地走，似乎心情很不好。

姜采月正往順順身上看，周六紅卻推她胳膊，指著那邊說道：「月兒你看，許春姑，真是她！」

姜采月順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許春姑就在路南那戶人家的柵子邊上，鬼鬼祟祟地向村裡看，估計是看到姜家問口沒人，就小聲叫順順。

順順拖著爬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鬆開繩子過過去，來到許春姑面前問道：「你咋又來了？」

許春姑這次不只提防著姜出來人，還看著學堂院里，生怕趙先生再出來。問道：「我昨天不是讓你拿錢嗎，你拿了沒有？怎麼沒給我送過去？」

順順躲著她的目光說道：「沒拿，那錢不是我賺的，也不是你賺的，我為什麼要拿？」

許春姑快氣死了，瞪眼說道：「你這臭小子說什麼，什麼不是你賺的，我不是都說了，你爹賺的就是你的，你拿他錢天經地義，你給你娘錢也天經地義，你幹啥就轉不過這個彎來！」

順順委屈得要哭，紅著眼睛說道：「可是你都不和我爹過日子了，你懷了別人的孩子，你不是我娘了，幹啥還朝我要錢！」

「我……」

許春姑被順順問呆了，她一直以為順順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自己做的那些事他肯定不知道，沒想到現在當面問出來，就算她臉皮再厚，也沒法向孩子解釋。

順順叫完那句終於哭出來，癟著嘴說道：「你不是我娘，你是不要臉的女人，別人都在笑話我，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說完轉身就跑，連放在路上的柴禾也忘了，一頭扎進學堂里去痛哭。

姜采月和周六紅見了差點沒氣炸肺，兩人從學堂和姜叔貴家中間的小路過來，堵住剛要離開的許春姑。

姜采月說道：「許春姑，你怎麼有臉來找順順！朝他要錢，你還是不是人！」

周六紅堵在許春姑那邊，說道：「許春姑，你不要順順沒關第，我會把他當成親兒子養，沒有你他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你能不能別打擾他！見他說說也就罷了，竟然逼他偷家裡錢，你是不是想順順長大也像你一樣被別人罵！」

許春姑被她們倆堵住心慌，兩邊看著說道：「要你們管，你們兩個賤貨，要不是你們拆散我和姜盛喜，順順會沒有娘，全都怪你們，還來裝好人！」

「我們拆散你和我哥？你怎麼不說你幹了什麼事！你跟別人偷情生孩子的事，全村人都知道，我要是你，就找個地縫鑽里去，再也不出現，現不濟也滾得遠遠的，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臉在這村裡呆！」

許春姑大叫：「我就呆我就呆，你管得著了！誰說我懷的孩子不是你哥的，那就是，是他不承認！我根本就沒偷人，都你們冤枉我！」

周六紅氣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臉叫的，是不是喜子的，他自己會搞錯！跑到這裡來鬧，你有沒有為順順想過！」

「我幹什麼要想，順順是我兒子，等到我老的時候，他得養著我，你以為現在哄他叫你幾聲娘，他就養你了，你作夢！」

說完趁兩人不注意跑出去，快步跑向村前。

她的話戳到周六紅心坎上，氣得眼淚快掉下來，說道：「這個女人太不是東西了，自己不要臉，還想指著順順佔便宜，她這麼鬧下去，順順沒準真會恨上我，我過不好不算，順順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姜采月連忙安慰：「嫂子你別這麼想，順順不會的，許春姑讓他偷錢過去，順順不是都沒拿么，順順是有主意的孩子，他知道到底誰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