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原頓了下，隨即勾唇：「此言差矣。」

  「我只是順了你的心意罷了。」

  寒宵子不滿魔尊的壓制許久，恨不得有朝一日能將他趕下神壇，因此百般查閱功法古籍，妄圖尋得能重傷魔尊的法子，他不過是在知曉他的心思之後，順水推舟罷了。

  「讓你陷入此番境地的，是你與實力並不匹配的野心，誰讓你技不如人呢。」

  最後一句充滿著赤裸裸的嘲諷意味。

  「你胡說，你胡說……」

  謝原每說一句，寒宵子便痛苦一分，到最後黑霧直接膨脹起來，妄想衝破綠光的桎梏。

  他從容地勾唇，渾身氣質風姿綽約，音調平和：「我問你一個問題，倘若你將知曉的告知我，令我滿意，我可以考慮讓你活命。」

  寒宵子聞言卻突然平靜下來，嘶啞的嗓音里透著狂喜：「你當真能讓我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有何不可。」他想做的事從未有不能成功的。

  「你應該知曉我的實力，我所想讓你活命，輕而易舉。」

  「接下來，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即可。」

  綠光里的黑霧鎮靜了下來，衝撞綠光的力道漸緩：「你想要問什麼？」

  濃密的眼睫在眼瞼下投射出一道淺色的陰影，昏暗的環境的，在烈焰熔漿的映襯下，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裡隱約氤氳著別樣的光芒，鋒利銳利。

  他將目光投向翻湧著滾滾熱浪的熔漿：「當年碧落宗第一任老祖宗前去魔界煉獄之時，從裡面將何物帶了出來。」

  謝原語氣篤定平穩，似乎料定了那人從裡面帶了東西出來。

  「我……」

  黑霧身上的顏色淡了許多，好似在迴避著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並不知道老祖宗將什麼東西帶出來。」

  他不斷否認：「老祖宗臨走前，也並未將東西給我。」

  謝原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我只問你的老祖宗帶了什麼東西出來，何時有說他將東西留給你？」

  「看來，當年那老頭果真瞞著我從裡面帶了我不知道的東西出來。」

  謝原撫摸黑貓的動作頓了頓，在他得知澹臺幾次三番找上碧落宗，便是為了找一樣東西之時，他便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堂堂魔尊，想要何寶貝沒有，何需特意前往碧落宗，問寒宵子要東西。

  除非那東西對澹臺特別重要，而且是他本來的東西，只是不小心讓人得了去。

  思來想去，他便清楚了此事的原委。

  謝原斂下心緒，幽幽說道：「你急著否認也無用，我現在只是在同你商量，卻是我想動手，自是有法子的。」

  寒宵子現今只是他使了法子避過天地法則才留有一絲殘魂，想要用搜魂的手段他必然是承受不住的。

  且寒九山那老東西早就使了招防備他，即便能他能承受搜魂的壓力，也必然是搜尋不到什麼，為今之計只能循循善誘。

  「你現在若是說了，便不用再忍受此等烈焰灼燒之痛。」謝原繼續說道。

  若非他晚些知曉了碧落宗的覆滅，不然，直接對掌門搜魂，便能知曉澹臺究竟從碧落宗帶走了何物。

  他能出手將碧落宗滅了，絕非單純的被寒宵子下了咒，也絕非只有找尋之物那般簡單，他必然是還知曉了什麼，這才讓他怒火中燒，決心覆滅。

  寒宵子似乎沒有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依舊在逃避這個問題：「我確實不知道老祖宗給我留了何物，當初老祖宗從煉獄出來之後，不消萬年的光陰就被煉獄裡的魔氣和煞氣侵蝕殆盡，神消身隕。」

  老祖宗身隕前時，他還年幼，並未接觸到修仙這個東西，但老祖宗死前被折磨的模樣他至今仍心有餘悸。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魔尊澹臺這四個字就像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一般，一直折磨他至今。

  見他仍舊嘴硬，抵死不從，謝原嘴角的弧度徹底消失，眼裡幽光流轉，他也懶得多言，直接施了個術法：

  「我沒那麼多心思陪你玩躲貓貓的把戲，不讓你吃點苦頭，想來你是不會數實話的。」

  術法甫一碰到寒宵子的那團黑霧，他整個人就嘶聲裂肺起來，在綠光里橫衝直撞，哀嚎迴響不絕。

  「啊啊啊啊……」

  「謝原你……」

  「啊啊啊……」

  那種比烈焰灼燒靈魂還難受的痛楚讓寒宵子再也忍不住放聲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

  瞧著他老實下來，謝原滿意地收回手：「若是早點這般，便不用吃這份苦了，何必呢。」

  這人就是如此，明知後果的嚴重性，偏生還得自食一番，當真是可笑至極。

  謝原給他緩和的機會，幽幽開口：「你莫不是真的以為，那東西是寒九山自己能帶出來的吧？」

  他語氣說不出來的冷諷：「就憑他那點修為，他也配？！」

  「當年若不是我出手助他，他連煉獄都進不去。」

  煉獄其中的危險之處，就連他也不敢輕易試探，當初之所以敢冒險一試，全因當時正逢澹臺大力清理門戶，無暇顧及煉獄。

  說來也巧，澹臺在大肆殺虐一番後，陷入了沉睡，這才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只不過他體質特殊，那煉獄靠近不得，於是便尋了寒宵子的老祖宗寒九山做了交易，不然憑他的修為，豈能一朝之際開宗立派。

  「當初我神志不清，對他疏於防備，未能及時察覺到他瞞了我將何物帶了出來，否則，憑他知而不報一事，我便可早早讓你碧落宗香火斷盡。」

  又何需等到現在，由澹臺來動手。

  「你你你……」

  「你原來是當初那人！！」在他說完之後，黑霧明顯的顫抖了兩下，顯然是又驚又懼。

  「你竟然活了這般久，不不不，你不是謝原，你不是謝原！！」

  也難為寒宵子在經歷幾番折磨與大起大落之後，仍能動用腦子思考。

  「謝原肉體凡胎，不可能活這麼久，你不是謝原！！」

  寒宵子沒想到自己已經身隕了，卻還聽到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

  當年老祖宗曾同他父親提及過此人，不知名姓，不知年歲，更是不知修為，只知曉他修為高深莫測，與魔尊澹臺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