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大魔頭，賀寶寶忽的想起剛剛被她氣走的徐姑，眉毛皺了皺：「那個徐姑不會去向大魔頭告狀了吧？」

  那副慫兮兮的樣子讓武月逗笑：「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怕尊上的，怎的現在就慫了？」

  「那是兩碼事。」賀寶寶試圖解釋：「我只是不想惹大魔王生氣。」

  「況且這事本來就是他做得不對。」她看向武月：「你說他是不是在魔界待太久了，忘了外界是何模樣了？」

  不然怎會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倒不是。」

  「尊上從未接觸過小孩，也是真的想飼養你，但是魔界的小孩沒有你這般脆弱，他只能自己摸索。」

  這話倒是讓賀寶寶有些意外，她原以為是大魔頭故意折磨她，卻沒想到人家只是想嘗試著做個新手奶爸。

  魔界民風淳樸，崇尚武力，這裡的小孩個個孔武有力的，實在找不出一個像她這樣的。

  賀寶寶有幾分扭捏：「哼，看在他什麼也不懂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了。」

  「他能這般對你，只能說他重視你，若是換做別人，他可曾理過？」

  他們尊上向來冷心冷情慣了，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他這般興師動眾。

  武月越說，賀寶寶越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過於重了。

  她看向武月：「大魔頭現在在哪兒，我想去找他。」

  「按照他的性子，指不定又在寢殿內打坐呢。」

  他那般無聊的人，才不會給自己找找樂趣呢，活得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賀寶寶跳下小杌子，拔腿就要走，卻被武月一把拽了回來：「尊上閉關了，你去也找不到他。」

  「閉關了？好端端的為何要閉關？」

  對此武月也十分不解：「本尊也是從毒公子那兒知曉的，至於尊上閉關的緣由，尚不得知。」

  「許是又修煉了別的功法。」

  賀寶寶猜測：「他莫不是被我氣到了？」

  武月對於她的這個想法有些好笑：「你當尊上是小孩子不成，何故跟個孩子置氣。」

  可她不是小孩子啊，她內里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大人，賀寶寶心裡想著。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我還是去找聞人雪問清楚。」

  「你莫不是忘了你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小心讓尊上知道了，罰你。」

  武月一向性子冷，一個人也獨來獨往慣了，如今瞧著眼前這孩子，是越看越覺得很對她胃口。

  她一趟果然沒有來錯，修煉之餘逗逗小孩子也不錯。

  「他要罰便罰吧，且不說他現在閉關了，也沒人管得了我，他也不會知曉的。」

  「是嗎，乖崽你這下可是一點兒也不乖了。」一道含笑的嗓音從外頭飄了進來，賀寶寶抬頭一看。

  原是聞人雪不知何時已然坐在了半弧的落地雕花鏤空窗上，手裡搖著的是他八百年不曾變過的離火摺扇。

  「你何時出現的？」賀寶寶不滿。她有種自己說的話被偷聽了的錯覺。

  聞人雪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後跳下窗台，淡定地收起摺扇，橫著向武月行了個禮：

  「武月尊者。」

  武月的臉上也是恢復了往日裡疏離淡漠的模樣，她也只曉自己現在不適合待在這裡，於是朝聞人雪點點頭，身影也頃刻間消失不見。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聞人雪見武月不見了蹤影，於是繼續跳到剛才的窗台上，露出他一貫的笑容。

  「自然是在……剛剛。」

  有武月尊者在，他哪敢明目張胆的偷聽，頂多聽到了一兩句罷了。

  聞人雪斜靠在上面，衣衫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肢，清風之下，雪發與衣袍糾纏，笑意微勾，瞧著倒有幾分打馬輕裘，張揚散漫的公子哥。

  「聽說你剛把徐姑給氣走了？」

  賀寶寶撇嘴：「明知故問。」

  真當她不知道現在在門外侯著的就是徐姑麼。

  她好歹是神獸，這點警覺還是有的。

  「你呀～」聞人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輕笑，抬手布下一個結界。

  「現在可以告訴本公子了，為何才半日就將人給氣走了？」

  「她不是與你說了嗎麼，何必來問我。」賀寶寶坐會她的小杌子上，手裡把玩著腰帶上的絲絛。

  她已經想向到徐姑會如何編排她了。

  聞人雪搖扇：「她是她，你是你，本公子只信你說的。」

  「當真？」

  「自然，本公子可是站在你這邊的。」他挺挺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既是站在我這邊，怎麼沒見你幫我說說話。」

  聞人雪知道她說的意思，頓時求饒道：「那是尊上，說一不二的，本公子說了也沒用。」

  也是，大魔頭決定了的事情，無人敢置喙。

  賀寶寶揪著眉毛想了下，道：「聽說大魔頭閉關了？」

  「武月尊者告訴你的？」聞人雪不用猜就知道：「不錯，尊上是已經閉關了。」

  復又見她愁眉不展，聞人雪戳戳她擠在一起的眉毛，笑道：「小小年紀，何故這般多愁善感，本來眉毛就沒多少，在皺下去就要掉光了。」

  賀寶寶打掉他的手：「你騙小孩啊！！」

  旋即又撐著下巴嘆了口氣：「本寶寶的憂愁你不懂。」

  她愁的是大魔頭要閉關到何時，真要閉關個一兩百年，那她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啊。

  「你不說本公子自然不懂。」聞人雪覺得好笑極了，他實在不知，剛化形沒多久的小人兒何時來的這麼多煩心事。

  「你可知大魔頭何時出關？」

  「這個本公子也不知曉，許是十天半月，也許是百八十年。」聞人雪忍不住想嚇嚇她。

  迎來的是她重重的嘆氣聲：「那我豈不是得被徐姑折磨死。」

  賀寶寶的小心臟跌落谷底，她已經能預料到未來暗淡的日子了。

  聞人雪莫名一笑，按摩膏撥弄著她頭上的花環：「咱們慣會折騰人的小崽崽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但凡拿出點折騰我與尊上的精神來，也不會淪落到被徐姑磋磨。」

  賀寶寶：「這不是大魔頭親自發話了嘛，我本就得仰他鼻息生活，哪有那本事。」

  「本公子若是信你就怪了，你連尊上都不怕，還會怕徐姑不成。」

  說著他低聲支招：「你只要別留下話柄，本公子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話尊上自然也不會知道。

  「剛剛本公子是騙你的，尊上最多半月便可出關，你且忍忍，到時候去他跟前賣賣慘，沒準就不讓你學了。」

  賀寶寶扭頭看他，狹長的狐狸眼波光流轉，眼尾上翹，流露著腹黑的神情。

  活脫脫的腹黑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