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魔界有六界至尊強者,便是流言也無關係,既然都認為是魔界所為,那坐實便好,反正正道向來敢怒不敢言。
聞人雪漂亮的狐狸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他能如此有耐心地與這女人胡扯,在乎的僅僅是她背後的人。
「也許是蘭花宗招人覬覦也說不定。」
聞人雪胸有成竹地在手心裡敲著扇子,嘴角含笑。
「你若是將你背後之人說出來,本公子就做主,查清蘭花宗滅門一事如何?」
聞人雪十分篤定,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相當對等的買賣,她會同意的。
幽蘭思考幾瞬後,看著他:「你得答應我,你今日之言句句屬實。」
事關宗門滅門慘案,她幽蘭賭不起。
「當然,本公子以性命起誓。」
話音剛落,一道六芒星落入腳下,那是修士起誓引起規則降落的標誌。
幽蘭顯然答應了。
賀寶寶在一旁看得咂舌,僅用一張嘴就讓敵方轉變陣營,果然厲害。
傳聞毒公子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如今親眼看到她是真的信了,如此利嘴,不愧有魔界軍師之稱。
「派我來刺殺魔尊之人是……」
幽蘭張嘴,剛想吐出那人的名字,結果身體突然靈力暴漲,眨眼之間就膨脹得如同皮球一般。
這是自爆的徵兆。
現下避開是來不及了,離得最近的聞人雪撐開摺扇,下意識地擋住他的臉,一層防禦罩在身上。
他是丹修,修為比不得同等級的劍修,即便他如今修為極高,元嬰期修士的全里自爆傷害性極大,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受到波及。
原本事不關己的澹臺倏地站起,一道魔氣打入幽蘭的體內,抑制住她自爆的筋脈。
同時在聞人雪身上布下一層防禦。
「砰——」
澹臺出手還是慢了一拍,幽蘭自爆產生巨大的衝擊力,散向四周,同時身體覆滅成一堆齏粉。
「這是……被人種下了神識。」有雙重防禦加身,聞人雪沒有收到傷害。
他聞著空氣中飄散的帶著淡淡血腥味的神魂碎片,臉色難看。
幽蘭被種下神識之人暗中下了一道禁制,只要說出某個特殊的禁忌,身體就會自爆。
「該死,差一點就知道那人是誰了。」
他與澹臺請君入甕,就是為了想看看幕後之人是誰,結果還是被那人擺了一道。
澹臺一手抱娃,一手負在身後,長身玉立,身姿挺拔,指尖凝聚著一縷魔氣,神色淡定自若,並未因此而有所不滿。
眼尾勾勒一抹凜冽的弧度,他說道:「我在魔氣中注入了煉火,可感應到那人的位置。」
他早知此事不簡單,並未將希望都寄予在那個女人身上。
「在哪裡?」
澹臺蹙眉:「妖界。」
妖界
煙霞滿天,煙霧繚繞,處處花團錦簇,常開不敗,小小的花中精靈在天際起霧,處處流露著和諧安詳的氛圍。
磚紅的宮殿隱藏在高大的梧桐樹下,遮雲蔽日,流光溢彩。
妖主契尋一身紅衣緩步而來,雲鬢點綴鳳凰步搖,眉間一點硃砂,形似翎羽,纖細的手腕上掛著拋光冰玉鐲。
她紅唇含笑,一顰一笑既有女子的風情萬種,又有君王般渾然天成的不怒自威,兩種氣場融合不僅沒有覺得矛盾,反而覺得眼前一亮。
「怎的想到來我妖界了?」
迤邐在地的長裙划過,一旁的花草瞬間舒展著身姿。契尋在萬花纏繞的涼亭里坐下。
在她對面,坐著一個男人,白衣墨發,風姿卓然,端是坐在那裡,就流露出不染纖塵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但就是這樣氣質出眾的男人,卻長著一張普通的面容,眉眼疏落,見著不免多了幾分可惜。
男人聞言微微一笑:「前不久剛出關,卜算到你這裡正是萬花盛開的時日,便過來了。」
現在正值夏季,正是妖界之花鳳凰花盛開的日子,沒到這個時候,萬妖齊聚,無數修士奔赴,只為一睹盛狀。
這麼一想,似乎男人的到來也並無道理。
「是本尊的疏忽,忘了你是愛花之人。」契尋嘴角的笑意舒展了幾分。
她親自端起跟前的花茶,紆尊降貴給男人倒了一杯。
「今日難得過來,你可得好好瞧瞧,不要辜負了這人間盛景。」
隧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花香瀰漫,茶香四溢,二者混合,有股說不出來的馨香,
「榮幸之至,一路過來,早已看在了眼裡。」男人普通的眉眼寡淡,卻長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流光旋轉,看不真切。
妖主契尋示意:「嘗嘗這茶,加入了百花蜜,是特意為你煮的。」
男人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剛觸到茶杯,突然神識一震,一口淤血湧上喉嚨,四肢百骸的靈力在亂竄。
他暗忖,還是被那人發現了,不愧是魔尊,大意是他了。
強行將喉中的鮮血咽下,男人依舊面不改色,正端起茶盞之際,懷中突然躥出一道黑影,腦袋埋進了茶杯中。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抱歉地看向契尋:「是我的不是,忘記了養的貓比較貪食,我代它向妖主賠不是。」
說完責備似的點了下黑貓的腦袋,眼眸幽幽卻沒有責備之意。
「無事,本尊不是小氣之人,不過你向來獨來獨往,身邊何時養了只貓?」
她身為妖界之主,竟然看不透這黑貓的真身,血脈如何。
這貓要麼品階極高,要麼就是人界普通的凡貓,沒有半點修為。
男人似乎知道她會這麼問,表情淡然,揉了揉黑貓的腦袋,笑道:
「來妖界之時路過人界,見它被關在籠子裡看著我,一時於心不忍,便買下了它。」
「我許久不曾入世,不知人界物價如何,只得以多年前妖主贈與的玉佩為抵押,還望妖主勿怪。」
似是想到當時的情景,男人還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他優雅起身,整理衣袖,抬起雙手不卑不亢地朝契尋作了一個揖,行的是妖界的禮。
「不過我與賣主協商妥當,待我回去之時,再送去人界的銀錢,就將玉佩贖回來。」
就在他行禮之際,天色驟變,本就雲銷雨霽後的天色忽的變得暗沉起來,濃厚的黑雲里隱隱有股磅礴的力量在醞釀。
雖然持續不過短短几息時間,但還是引起了契尋的注意,她神色微怔,一股似有若無的壓迫感驅使她避開了男人的行禮。
露出笑容:「本尊豈是小氣之人,東西既然給了你那便是你的,該如何處理本尊都不會插手。」
說著眼神瞥向他的腰間,腰帶上果然沒了那塊勾形玉佩,那玉佩通體雪白,狀如梧桐葉,世間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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