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卿兒一向聰明善良，我從前都是逗你的。」季晟茗此時此刻的眼神與他的氣勢簡直是天淵之別，一個寵溺溫柔，仿若有無限的柔情，「也很美。」

  沈卿嗷了一聲，嘿嘿一笑，在他懷裡蹭蹭，蹭完了，自己都把頭髮蹭得像個鳥窩窩，又得重新梳頭髮了。

  「那我就去忙啦，你今日要進宮嗎？」她手還扒著男人的臂膀。

  季晟茗許諾地點點頭：「要，不過我與太子約好去兵部，怕是與你不同路。」

  沈卿知道他剛上任，肯定事情多，「那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傷口。」

  季晟茗又親了她一口，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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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頓時兩隻腳丫子一蹬，溜出他臂彎跳下床去，抄起自己的小繡花鞋，得嘞，出發給皇帝老兒看病去咯。

  季晟茗看著她歡快得跟個遍地蹦跳的小雞仔似的身影，忍俊不禁，很快也一個閃身出了屋子。

  外面等候已久的小翠竹見申請亂蓬蓬的雞窩頭，趕忙把她按住在圓板凳上：「季夫人，咱們要進宮啊，還是先梳頭髮，先梳頭髮。」

  「角角呢？今日我起晚了。」

  「他跟著江彥大哥出門玩去了，誰是等我們回來之前他們就回來啦。」

  小翠竹聞言笑笑，如今的沈卿看起來是真的像小姑娘了，嬌嬌俏俏的。

  沈卿撈過先前的醫案，一邊看一邊梳頭髮，等小翠竹給她梳好了，她也看的差不多了。

  這老皇帝的病的確跟她診斷的沒什麼差別。

  別的太醫們診斷也是中毒，只是說是什麼毒的都有，五花八門，又是蛇毒、又是銀杏毒，還有說是蟲毒的，說這毒是從口入，如今已經遍布官家的經脈和五臟六腑。

  小翠竹把一根圓滾滾的珍珠寶珠釵給三娘戴上，在看了看銅鏡里的沈卿：「夫人真是天生麗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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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也跟著抬眼：「那是當咦，這釵子哪來的？」

  「都是太子送來的。」小翠竹回答。

  沈卿看著這些東西，價值不菲啊，這蕭策還真是會做人，如今宮裡也給她提供了不少衣物，不過髮飾卻是沒有的，畢竟那玩意也不是必需品，誰會在意她打扮得漂不漂亮，如今人人都在意，這沈卿呀，能不能把老皇帝的病治好。

  要是治好了，這整個朝堂的局勢都得變上一變。

  所以啊，這整個朝野都在觀望著呢。

  如今的沈卿是真真成為金陵的風雲人物咯。

  但這宮裡的人們可沒少見老皇帝換大夫，民間大夫也請過幾個都不了了之，這些人也沒把沈卿放在心上，不就是一女醫麼，還能有多大能耐。

  不過季晟茗剛上任，又聲名在外，自然很多人送禮。

  沈卿自己帶來的首飾裡面可沒這個簪子。

  沈卿伸手摸摸珠子，手感一如既往的冰冰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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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竹有些尷尬：「季夫人，這是梁狀元差人送的。」

  「啊？」沈卿手裡的醫案都驚得啪塔掉到腿上，結結巴巴，「他他送我這個幹嘛？」

  這東西她可不能收哇，要是讓季晟茗知道了，她安有好日子過？

  幸好季晟茗剛才已經穿衣出門了，沈卿小小鬆口氣，莫名有些心虛是怎麼回事？

  小翠竹看到沈卿反應這麼大，也後知後覺徹底意識到，這完全不合規矩。

  梁狀元與沈卿，那是再沒可能的事兒，她夫君季晟茗，那可是第一才子啊。

  東陵雖然也有一些和離再婚的女子，可看看沈卿與季晟茗的感情這般好，是萬萬不可能和離的，而且季晟茗確實比梁潤之更出眾。

  小翠竹也不知為什麼，自己突然有點沮喪，臉上的表情就這麼垮了下來，畢竟梁潤之是她的舊主子。

  沈卿軟綿綿的手指指著這髮簪：「快給我拿下來吧，等抽空給他退回去。」

  見她表情蔫嗒嗒的，沈卿捏住她的臉搖了搖：「你想想看，梁狀元若是和我家夫君對上，還不得被他捶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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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小翠竹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表情驚恐。

  「使不得使不得。」

  太可怕了！

  季晟茗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一來就是丞相，這是何等的尊榮？

  好吧，原本小翠竹還幻想過沈卿和梁潤之。現在是真不敢想了，恐怕以後她只要想起來，就要想起季晟茗那目空一切唯有妻兒的眼神。

  沈卿梳好頭髮，戴上自己先前的羊脂玉素簪就往外走，一身衣服也是簡簡單單素淨的月白色，看起來格外清新。

  但她的臉又分明是極其嬌俏鮮妍的，這就好像一支被素雪壓了的枝頭生出一朵清貴艷麗的殷紅紅梅似的，叫人的視線想不停留在她身上都難。

  她就這麼一路朝著朝聖殿而去，路上有無數的宮人紛紛側目，待她過去後又議論紛紛，各個打聽起這是誰。

  沈卿再次到了朝聖殿，這次的心情卻比上次輕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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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有了眉目，要如何給老皇帝解毒，她和其他御醫的看法不一樣，老皇帝中的毒，除了那所謂的聖水之毒，還有一道蠱毒。

  宮中這些大夫不常接觸蠱毒，所以都沒有經驗，但是沈卿從前因為感興趣，所以研究過，無非就是蟲毒，配以解毒良藥，加以施針，雙管齊下，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出宮了。

  這次的朝聖殿好像不如上次那般沉悶，地上原本猩紅的地毯被換成了光金線編織的毯子，窗戶也被打開透氣，淡金色的朝陽從窗外流淌進來，散在地上，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金色灰塵。

  沈卿背著自己重新做的小藥匣，一小步一小步到了龍榻之前。

  「季夫人來了。」龍床上的老皇帝今日連精神氣都與往日不同，面上帶著期待的紅光。

  如今不同了，這個女醫被太子請到了金陵，他也派人去問了當時八皇子母妃的具體情況，得出的答案就是，這女醫能治好絕對不是巧合。

  她是有自己的真本事的。

  恐怕也只有她敢如此說自己的病症是小問題！

  派出去的人是連夜趕來向自己稟明，若是這個女子說陛下的毒好解，那就絕對好解，讓他盡可放心重用沈卿。

  老皇帝此時眼冒精光，看著沈卿，這次他才悉心打量了這個人，把她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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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拜見陛下。」沈卿手一合，腳一併，這次標標準准行了個禮。

  她為了合乎這些古人的規矩，特意請教了東宮的嬤嬤呢。

  「季夫人快免禮。」老皇帝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一邊的公公跟了他幾十年，對他可謂再熟悉不過，不過老皇帝肯定無心再想這些男女之事，如今他已經六十高壽了。

  公公再次看一眼沈卿的容貌，也不由驚奇，這季夫人的樣貌還真是一等一的絕妙，真不愧是季晟茗的夫人，這兩人站一起，那還不羨煞旁人？

  沈卿按著地面爬起，搓搓手，然後又突然意識到失禮，趕忙把手收到裙擺旁，輕咳一聲：「陛下，民女這雙手一會要為陛下施針，不能沾染髒東西，否則不利於治療。」

  看到如此美人，老皇帝也顯得寬宏大量：「來人，給季夫人端清水來。」

  一邊的公公弓著腰：「季夫人可是施針？您是說要在陛下身上扎針麼？」

  這季夫人是真的大膽，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人敢給皇帝扎針的！

  沈卿想到古人體之髮膚授之父母，不能輕易受傷，心道果然是迂腐老頭後，嘴上甜甜一笑：「回公公的話，民女給八皇子生母治病的時候，開的藥就是要用針才能使用，皇妃一個弱女子自然害怕。不過只要是能治把身體治好的藥，那就是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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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藥，我們應該夸它才是。」

  公公聽到她把陛下比作女流之輩，怕扎針，一時間又驚又遲疑看向皇帝。

  老皇帝卻哈哈大笑起來：「是，能把身體治好，那就是好藥，無妨，只要你能把朕治好，多扎幾針也行。」

  沈卿見病人配合治療，這次眼裡也有了切切實實的笑意。

  此時此刻，在她眼裡這個老皇帝就是她的病人。

  她有義務把她的病人治好。

  旁邊眾人雖然還有疑慮，但見皇帝都如此態度，也不再多說。

  要是這季夫人真能把陛下的身體治得好好的，別說什麼好藥，他非要把它誇成神藥不可。

  他們也都有耳聞，這季夫人行醫古怪，畢竟之前她換血治病的方法那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沈卿洗乾淨手，緊張扒拉地在布上擦乾淨，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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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民女所看，陛下的確是中毒，一種神經毒素，來自於一種毒草，不過還有一道蟲毒，但具體是活蟲之毒，還是蟲攜之毒還需後續才能看出。」

  沈卿走近龍床，繡花鞋儘可能踩得穩穩的。

  要是她沒走穩，一個摔跤摔到龍床上去，那還不名震天下了。

  好在她沒有摔跤，好好地走到了龍床邊上。

  原來龍床上的被褥真的是明黃色的，上面還繡著龍，這龍是五爪的，一雙眼睛圓溜溜的。

  「兩種毒？還真是一心想要朕的命啊，不過這活蟲之毒是什麼？」老皇帝原本輕鬆的面色忽然凝滯。Πéw

  身邊的其他人雖然也不理解，但也都聽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一個活字，足以叫人怕了。

  沈卿吸溜一口涼氣，才慢吞吞道：「就是，體內有蟲，這也不是什麼罕見之症，民女也曾治過好幾例，陛下不用緊張。」

  不緊張，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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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體裡面有蟲，聽著就滲人！

  沈卿則想起來當初替那兩個婆子除的蟲了，有一說一，當時她表面的鎮定，都是為了忽悠她們的。

  她也很噁心的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