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茗回憶起，從前他考科舉的時候，家裡很窮，沈卿自己從來捨不得吃肉，卻每頓都給他換著花樣做吃的，要麼是河裡釣來的魚，要麼是後山挖來的筍，就連那別人不要的豬下水，她都能做的美味無比。

  可惜這樣的她，已經不在了。

  季晟茗垂眸說了句：「我們一起學貓叫？」

  沈卿心裡一驚，試探老娘？

  她裝作聽不懂，繼續就這麼一勺一勺餵著他。

  「老老老……老爺，屋裡沒貓。」

  心裡卻忍不住罵道，狗崽子，我真是上上輩子欠了你，都死了還要穿越到個丫鬟身上來伺候你。

  吃了沒多少，季晟茗就神色落寞的開口說：「不用了，看來你只是學了她說話的模樣，你下去吧。」

  沈卿看了看碗，也就下去了三分之一，這麼點大的碗盛粥，從前他兩口就能喝一碗。

  「老………老爺，古人說過，浪費是可恥的行為，就這麼丁點大的碗，您就喝完吧，不然我端出去後，那管家張大仙人看我沒伺候好你，肯定又要扣我月錢的，那可怎麼辦啊。」

  沈卿說話又結巴了，她是真的怕被扣月錢，以後逃出去，就算她不吃，兒子也要用錢啊。

  季晟茗看了看她，問道：「你很缺錢？」

  沈卿點頭：「回老……老爺，很缺。」

  「既如此，明日起，你就做我的貼身侍女吧，工錢每月漲………」季晟茗一雙黑眸似暗夜星辰，盯著沈卿覺的自己快要現出原形了。

  「漲……多少？」沈卿豎起了耳朵，眼巴巴的看著他。

  「既然是夫人買回來的人，那就漲二十文吧，你也不要太感謝老爺我，這都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才漲的，」季晟茗擺了擺手，示意沈卿不要感謝他給的太多了。

  我謝謝你八輩兒祖宗我，狗崽子一如既往的摳門啊，您老修鐵公雞道的嗎？

  「老………老爺真是大方啊，那奴婢就告退了，畢竟二十文呢，可要數半天呢，」沈卿低著頭說。

  「慢著！」季晟茗說。

  沈卿頓住了腳步：「怎……怎麼了，老老老……爺？」

  糟了，他莫不是看出什麼了？

  季晟茗實在覺的這結巴聲刺耳，糾正說：「沒事叫什麼老爺，我很老嗎？叫大人！」

  「是！大大大大……人！」沈卿連忙結結巴巴的回著。

  「嗯，這兩個字結巴著，聽著還順耳些，工錢下個月再開始漲，出去吧，」季晟茗滿意的眯起了眼睛，閉目養神了起來。

  呵呵，還是下個月，真是鋼筋混凝土造的公雞。

  沈卿給他了一記眼神殺，端著托盤就出來了，眼看外面已經是天黑了，庭院裡面都掌起了燈。

  從前這些晚燈在她眼裡，那都是等待季晟茗的景致，妾盼郎歸，今日再看，已然隔世，昏黃的燈光似在提醒她，黃泉路就是這般的顏色。

  唉，終究是一片真心餵了狗。

  等她將托盤送去了廚房，晚飯早就沒有她的份了。

  也顧不上餓不餓了，她現在只想看看兒子，季府雖然算不上奢華，卻也庭台樓閣，水榭黃花，好在她剛來就得了個貼身丫鬟的活計，所以很快就打聽到了小糰子在哪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