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叔，沒想到您回來這裡呀。」傅盛熱情道，「實驗體是您發現的吧，沒想到您還在培養他呢，都長這麼大了，是到了宰的時……」

  「傅盛！」姚飛打斷他的話，「不確定元素……沒想到你居然研究到這個地步了。呵呵，活到現在，你殺了不少人吧？」

  「嘿嘿，彼此彼此吧。」傅盛不屑，「飛叔，像我們這種老古董還能活多長時間呢？無腦的厲害你我是見證過的，為了自己活命，弄死幾個人算什麼。況且，在這個亂區中，人真的不算什麼。」

  「我和你不一樣。」姚飛知道傅盛不信，可他還是辯解。

  傅盛笑道：「飛叔，您是對威叔是最忠心的，這可是他當年的願望，宇宙的真理，難道你不想掌握嗎？」

  說完，傅盛雙眼閃過一絲寒光：「還是說，您已經找到了宇宙的真理？」

  說完，傅盛拉動控制杆，機器開始運轉。

  姚飛察覺不妙，可惜已經太遲了。情急下，他再次扣動扳機，對準林麟所在的玻璃容器，卻連彈痕都沒有出現。

  傅盛的戰衣開啟，他的臉快要與姚飛貼在一起了：「飛叔，您太老了，老得連野心都沒了，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交給我處理吧。」

  咔擦。

  就在這時，容器發出碎裂聲。一塊玻璃碎片隔開傅盛與姚飛。傅盛重新站穩，看著眼前再次發生的一幕。

  林麟所在的容器被一根利爪撕開一個口子，隨後透明的玻璃如同紙片般完全撕裂，裡面的液體傾瀉而出。林麟從裡面出來，他的雙眼已經看不見瞳孔，完全被紅色覆蓋。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從那裡面出來，你是實體，能夠鎖住不確定元素的實體，怎麼會……」傅盛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旁邊的另一個容器。

  裡面有一個屍體，一個深藍發色女孩的屍體。剛剛那個屍體還是半睜開雙眼，可現在，她的雙眼完全緊閉。

  「是她，你吸收了不確定元素，為什麼……你居然能夠承受這種力量，這種東西哪怕在體內多加一分都會將身體漲毀？」傅盛已經語無倫次。

  林麟的角更加堅硬，雙爪更加鋒利。只見他雙腳一沉，地面蔓延出些許蛛網，隨後後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傅盛知道他的目標是自己，可自己是s級戰衣，無論是速度還是防禦都強過他。可是，就在自己準備躲避的時候，林麟出現在自己面前，兩人的臉快要貼在一起。

  好快！

  傅盛還有逃的機會，天花板被炸開，與外面相連，只要自己逃出去，他就還能活下去。

  自己還沒有得到永生，怎麼可能在這裡死掉。

  林麟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電光如銀蛇，不斷在他的身上攢動。他的戰衣近乎解體，可完全能夠追上傅盛。

  就像他自己所說，飛叔老了，可他也不年輕了。雖然傅盛能夠使用s級戰衣，可根本不能發揮其全部的能力，那種速度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承受的。仟仟尛哾

  林麟不同，他的雷霆超負荷運載，一爪刺穿傅盛的心臟。

  這個北區第一人，與無腦鬥了一輩子，不斷追求永生的人，伴隨胸膛抽出的利爪，和噴涌而出的鮮血，就這樣死了。

  林麟重新回到地面，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和杜漢雅一起回去。

  是的，要把她帶回去，這是自己與小琴的約定。

  可自己的面前，還有一個人。

  那個老人舉著槍，對準自己。

  明明那個老人看起來很親切，可自己卻生出不想與他接觸的感覺。好像一旦自己對他放鬆警戒，那自己就不可能將杜漢雅帶回去。

  他握緊手中的棍子，面對射向自己的子彈，一棍掃開。隨後兩人在空中碰撞，姚飛的身體比不上林麟。

  雖然胸口沒有凹陷，可姚飛的口中還是有血液流出。

  林麟不想戀戰，自己對眼前的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那是一種像是要失去最珍貴的同伴的恐懼。

  他抱起杜漢雅，一躍而起，離開了這裡。

  最終，只留下姚飛一人。他想起當年的一些事情，心中有些苦澀。

  ……

  明明背在背上，可戰鼓聲還在耳旁，杜漢雅知道，那是林麟的心跳聲。自己感受到的堅實質感，是這個人身上的鱗片。他的口中，還喃喃著「杜漢琴」。

  地面的夜空不想「盒子」裡面虛擬的夜空，沒有地底那般透亮，頭頂灰濛濛的一片，像是透過毛玻璃來觀察一樣。他們兩人不知跑了多久，戰衣的能量足夠讓他們回到訓練地，可林麟卻在逃離北區之後選擇徒步行走。

  他完全沒有了意識，甚至不認識姚飛，雙眼中只有一片血紅。可是，當初被羞辱的記憶還在，一旦自己用這副身體與眾人相見，那麼自己不知道還將面臨什麼。

  現在他們面臨的是一大片沙漠，還有頭頂的黑夜。雖然天空灰濛，還是能順著東方看到那顆啟明星，看來就快要到白天了。

  林麟應該走了很遠，可還不夠。林麟需要把自己變回人類，這一點杜漢雅知道。可怎麼變回去？杜漢雅不知道，林麟也不知道。

  或許運動可以，林麟猜想，將殘餘的能量消耗掉可能是不錯的選擇。他現在背著杜漢雅不斷奔跑。這個時間，在這片荒漠中不會有人出現，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沒有人打擾他們，也沒人發現林麟的異常。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漢雅看到天空中已經亮起白線，中間還有一個紅色的球體不斷上升，緊接著白色還是驅趕黑夜。白天已經開始，遠處依稀能看到一些人影。

  林麟還是沒有恢復過來！

  他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響。運動帶來的不是精力的消耗，這不是他想要的，可他越著急，心臟的跳動就越快。

  「阿麟！」杜漢雅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去山上，先多一會吧。」

  「杜漢琴……」

  「小琴已經不在了！」杜漢雅有些擔憂，有些不悅，還有些絕望，「她早就不在了……」

  帶著微微哭腔，杜漢雅仰著頭，可還是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林麟仿佛有了一些意識，可只是機械地重複杜漢雅的話：「不在了……小琴不在了……」

  「山上……去山上……」

  他像是找到了什麼目標，口中又含糊不清地說道：「小虎，還有小虎的媽媽……」

  林麟沒有與高翔一起回去，選擇去北區的目的，就是小琴和白虎。

  杜漢雅知道那頭虎，林麟昨天與他交手就是因為白虎。那個時候她通過屏幕看到了林麟的戰鬥，也看到了他的憤怒。

  「不要再這樣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去山上，先躲過這段時間，求你了……」杜漢雅已經沒了對男人的戲謔，沒了居高臨下的女王氣質。

  現在的她，完全卸下心中的鎧甲，將最柔軟的部分展露出來。

  山上，這是背上女孩說的，所以林麟照做了。在白天，他知道太陽的方位，所以能確定山的方位。

  林麟現在如同一個孩子，只能理解一些簡單的詞彙，按照自己的意識將這些詞彙組織成行動。龍類的思維已經漸漸蓋過人類，甚至他的唾液已經滴在杜漢雅的手背上，在這個關頭，如果真的完全喪失人類意識，他很有可能吃掉杜漢雅。

  去山上，去山上。這是林麟現在腦海里唯一的想法。

  不過，他們卻來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裡確實是山林，杜漢雅知道，這周圍也只有這一片綠色，這是訓練地的傑作。可是，這裡完全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沒有一篇綠色的森林，只有殘枝敗葉。地面全都是泛黃的落葉，樹幹光禿禿的。

  從北邊來的，與西邊來的差了這麼多嗎？杜漢雅不知道這片山林的具體樣貌，可這裡如同荒廢一般。腳下的葉片還很新的樣子，雖然泛黃，可還有殘存的綠色，沒有枯敗。

  是新落的葉子。

  「怎麼回事？」杜漢雅疑惑，這裡像是被什麼洗劫。

  「真是的，沒想到這裡居然會下雨。」

  有聲音！杜漢雅示意林麟停下，可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好直接大聲命令。林麟也沒有聽到杜漢雅的小聲命令，自顧自的前進。

  「看來又白忙活咯。」另一個同行的聲音說道，「酸雨的威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就在這時，林麟突然踩到一塊水窪。瞬間他的腳踝處便冒起陣陣白汽，林麟因疼痛大叫，同時甩開杜漢雅，抱住自己的雙腳，在地面打滾。

  「阿麟，阿麟！」杜漢雅驚呼。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林麟的雙腳恢復成正常的樣子，爪子和鱗片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都消失不見。可是，腳踝以上的部分還全都是龍類的樣子。

  「誰在那邊！」巡視的工作人員發現了兩人。

  「阿麟，快跑！」杜漢雅叫道。

  林麟立刻站起身來，抓住杜漢雅的手腕，朝山林深處跑去。

  後面的人沒有穿戰衣，速度自然趕不上龍化的林麟。兩人迅速甩開那人，可杜漢雅知道，一旦兩人被發現，找到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去密林，越深越好！」杜漢雅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