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開始，一直到2010年之前，這三十年的時間裡，不僅僅華夏的經濟開始騰飛，普通老百姓的思想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甚至不少混社會的人，他們的思維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以前混社會的人，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事兒，但是從90年代初開始，幾乎所有聰明的混子，他們都從刀口舔血的事兒跳了出來，一心想要搞錢。

  早些年攢下點兒錢的，而且不想繼續在道上混生活的，這些人基本上就做正經生意了，什麼開旅店、開ktv、開飯店啥的，有道上的支持，小日子基本上過的也不差。

  至於一些膽子大的，捨不得放棄曾經資源的混混，這些人手裡要是還有點兒錢，他們就整一些不黑不白的勾當。

  例如壟斷客運線、例如開洗浴帶服務、例如壟斷菜市場的，而這些人雖然乾的是不法勾搭，但因為他們都躲在後面，前面有一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撐著，所以這些人倒也平安無事。

  但總有一些人想要掙大錢，而且膽子還大，所以這些人就開始掙一些違法的勾當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油田自然就惦記從油田掙錢了，而從油田偷油，也就成為了雲龍這些混混的發錢道，而這些被油田稱之為油耗子的壞人，也在這幾十年中掙的缽滿盆滿。

  當然隨著油田對於盜油事件打擊力度加大，這些事兒也就逐漸消失在大眾的視野里，但是在90年代初這會兒，偷油的事兒還是屢見不鮮的。

  此時在5大隊3小隊62號站的井場裡，一台油罐車也在源源不斷的把油井生產的原油輸入罐內。

  而這個時候，一直在井場不遠處望風的老毛子，他也騎著自行車來到了油罐車的旁邊。

  「差不多得了，一會兒大隊查崗的該來了。」老毛子一邊坐在了油罐車，一邊對著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道。

  這個中年男人叫做孫老壞，早些年也是混子，後來孫老壞跟人跑大車掙了點兒錢，而他聽朋友說盜油掙錢，所以這小子就賣了大車，又湊了點兒錢弄了這麼台油罐車，隨即也就幹起來不法勾當。

  「忙活了一晚上這才半罐油，這來錢的可真他麼慢！」孫老壞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還是跳下車，跟著老毛子拆裝管線、打掃現場。

  孫老壞之所以選擇和老毛子合夥，除了因為他上夜班有著天然的優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老毛子的戰友在廠機關當調度，平時有個風吹草動，老毛子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5分鐘，孫老壞和老毛子忙活完了，隨後孫老壞就借著夜色把車開出了油區，隨後孫老壞也就把車停在了路邊上。

  「400塊錢，這是昨天的錢。」孫老壞一邊把錢遞給了老毛子，一邊說道。

  孫老壞養大車那幾年，他給油田幹過一段時間活兒，所以他也就認識了當站長的老毛子。

  所以孫老壞想要偷油，他第一個就想起了老毛子！只不過那會兒老毛子還是68號站的站長，雖然站長權力大，但是偷油這方面卻沒有夜班方便，再加上那會兒老毛子還惦記往上爬呢，所以這小子當即就拒絕了。

  再後來，老毛子和劉保田弄僵了以後，他也就豁出去了，隨即也就聯繫上了孫老壞，而倆人倒也是一拍即合，開始了盜油的勾當。

  按照約定，老毛子負責防風、拆裝油井管線，孫老壞負責運輸石油、找賣家，然後掙的錢一家一半。

  而最近兩個來月，只要老毛子一上班，孫老壞就跑來偷油，所以這段時間，老毛子差不多能賺了1萬塊錢。

  雖然現在的萬元戶不值錢了，但誰家要是能拿出一萬塊錢的現金，那也是了不得的事兒了。

  不過最近廠里查的嚴，所以經常這活兒幹了半道就完事兒了，所以老毛子分的錢也是越來越少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孫老壞要是一下子給他這麼多錢，老毛子的臉都得笑開花了，但是現在見慣了大錢的他，倒也嫌棄這錢有點兒少了。

  「這錢少了點。」老毛子一邊嘴上嘟囔，一邊把錢揣進了褲兜。

  「不少了，誰讓你們廠子抓的這麼嚴，每次油都裝不滿的。」孫老壞也跟著抱怨道。

  而這個時候，孫老壞卻突然插嘴道：「老毛子，你在油田呆了這麼久了，你在聯合站有朋友沒？當官的那種？」

  老毛子一聽這話，他當即就猜到孫老壞打的什麼主意了，隨後他撇了撇嘴道：「你就別打那個歪主意了！一個聯合站晚上上夜班的好幾十人呢，人多眼雜的！而且廠里、局裡沒事兒總去哪兒查，你他麼想錢想瘋了吧。」

  確實如此，在老毛子看來，油販子跑到聯合站偷油，這他麼純屬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

  不過他這話一說完，孫老壞就趕忙說道：「第一聯合站的站長現在就和我一朋友弄這個呢，我那個朋友一晚上能拉4、5車油，這錢都賺翻了！你放心，只要你幫我拉上關係，我一準兒忘不了你的好處。」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老毛子一聽這話頓時怔住了，隨即他就問道：「第一聯合站的站長？那人不是兼任著集輸大隊的副大隊長嗎？這種事兒你可別開玩笑。」

  雖然老毛子和劉保田關係不好，但他卻也知道劉保田的老丈人是關哲東，而他也知道關哲東是幹啥的，所以他一聽這事是關哲東牽頭的，他當即就來了精神。

  「對，就是那個關哲東，聽說這小子可他麼黑了，賣的油錢和我朋友七三開，不過這樣也他麼掙錢。」孫老壞道。

  孫老壞這人路子廣，所以他知道的事兒比一般混子知道的都多，而且這種偷油的事兒都比較隱秘，所以這事兒既然傳到了孫老壞的耳朵里，那就代表一定是真的。

  而老毛子一邊想著劉保田給68號站的員工發購物卡，一邊又想著平時劉保田出手特別大方，隨即他也就意識到了，劉保田這小子之所以這麼有錢，原來是攀上了個有錢的老丈人啊。

  最終老毛子多餘的話一句也沒說，隨後拿著孫老壞給的400塊錢，又騎著藏在路邊的摩托車去附近的鎮子裡找女人耍去了。

  不過當忙活完後，騎著摩托往站上走的老毛子，他突然有了一個壞主意，那就是他想舉報劉保田。

  因為在老毛子看來，要不是劉保田的話，那他現在估計就是副隊長了，而不是倒夜班了。

  但是猶豫了一番，最終老毛子還是忍住了！這倒不是老毛子多善良，而是他想在劉保田最牛逼的時候整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