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周的印象里，他長這麼大好像從來都沒有正兒八經的過一次生日。

  就他自己而言，無論是元宵節、端午節這樣的傳統節日，還是情人節、光棍節這樣的節日，他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只當做是普通的一天，甚至是看了別人的帖子才知道原來今天是某網絡節日。

  尤其是像現在，什么女生節、女王節、情人節、白色情人節……等等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節日數不勝數，有時候沈周看到網友發帖說今天是什麼什麼節日，他都要自我懷疑一下，生怕突然發現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要不然怎麼會覺得這些節日莫名其妙呢。

  好在他和竹西從來都對這些莫名的節日是不屑一顧的，資本家們斂財的噱頭，居然真的被一部分人奉為圭臬，想想也是挺可笑的。

  對這些節日的淡漠情緒逐漸蔓延，以至於沈周連生日都不覺得有什麼意義了，也就沒有慶祝的必要。小的時候，家裡條件比較差，一家老小除了沈婷，再沒一個人會專門因為生日而慶祝。也正是因為老一輩窮養兒富養女的心理，沈婷才能年年有機會過生日，否則也就和沈周一樣了。

  後來家裡條件慢慢好起來了，沈周也已經習慣了不過生日，有的時候還是沈媽告訴他今天是他的生日，要不然他還真的想不起來。

  高中也沒有慶祝過生日，但收過生日禮物，同學之間關係比較好的，通常都會在對方生日那天，送給他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沈周記得高考之後，他把收過的那些生日禮物都封到了一個箱子裡，後來也一直沒有再打開看看。

  至於大學就更沒有生日的概念了，一整個宿舍四年下來沒一個人過生日，也確實挺難得的。

  所以對沈周來說，怎麼慶祝生日，其實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而竹西一直保持著對她生日無所謂的態度，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主意。

  看樣子只能找兩位親愛的媽媽想想辦法了。

  「我大學四年，一次生日都沒有過過，其實也已經習慣了，要是現在有人為我慶祝，我可能會覺得渾身都會不自在。」竹西這樣說道。

  「那就我們兩個人慶祝好了……不過這樣不太現實，因為記住你生日的人遠遠不止我一個，咱爸媽，淮左清清，還有文怡，他們肯定都記得，說不定正在給你準備驚喜呢。」

  竹西苦著小臉：「真的不要吧，我更想跟你一起過，那麼多人為我慶祝，其實感覺並不好……」

  沈周很有同感，他雖然不是內向的人，但卻很不喜被很多人注視著的感覺，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供人參觀的動物。

  「我們兩個人就好，不會讓別人來打擾的。」

  就說我們要過二人世界，誰也不能說個不字。

  「我們去吃頓大餐就好，什麼生日蛋糕之類的都不需要，我不喜歡吃蛋糕。」

  沈周點了點頭：「沒問題。」

  有關生日的話題暫時討論到這裡，已經下午一點多了，竹西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先休息一會兒，然後再去救助站教孩子們畫畫。

  沈周一個人沒事，又開始關注和演唱會有關的帖子。一些帖子在說他終於搶到了門票，評論區里一堆羨慕嫉妒恨的，也有人發帖為去不了現場而難過，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沈周只想早點收購兩張門票。

  可惜天不遂人願，一整個下午，依舊沒能等來好消息。

  五點十分，秋露終於下午的課結束了，書店即將迎來一天裡最後一個忙碌的時段。

  沈周打起精神，站起來扭了扭腰，抻抻胳膊，舒坦了不少。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沒感覺，現在只是坐一下午身體就有些受不了，想來應該是大學時期太過於懶散，導致身體素質大不如前了。

  現在依舊每天晨跑，似乎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了，沈周還惦記著是不是可以增加一點其他的健身項目，不過暫時還沒有好的想法。

  沒一會兒，學校大門竄出來第一個騎著電車的學生，然後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學生蜂擁而出。

  讓沈周意外的是，書店來了個熟悉的顧客。

  「老闆，還記不記得我？」

  「當然，好久不見了。」

  站在面前，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女生正是當初給沈周提建議的那個高個子，不過今天她的身邊沒有別人，那個矮個女生沒有來。

  「嘻嘻，最近生意還好吧？」

  「還行，混口飯吃而已。」對於考多少分，工資多少這種問題，沈周從來不會認真回答，只會給出一個朦朧模糊的答案，一般情況下都能糊弄過去；如果對方繼續追問，那就會給一個大致的數字，比如四五百分，三四千。

  這個數字自然是隨口一說，實際是多少並不需要準確地告訴別人，當然也分看看對方是什麼人，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準確數字。

  高個女生是能聽懂話的，或者是並不太關心沈周的收入，只是說道：「感覺你比之前胖了一些，一看就沒少掙錢。」

  「有你們給我出的好點子，當然是能多掙一些的。」

  「嘿嘿，那我這次來買書是不是還不收錢？」

  沈周笑笑：「當然，隨便挑。」

  高個女生開開心心地去到一排書架前，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買的書，然後又回到櫃檯。

  「聽說東野圭吾出新書了，沒想到這裡還真有。」

  「滿足顧客需求，是我的職責。」

  女生咯咯笑了起來：「老闆你這么正經地說話，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呢。」

  「對了，經常和你一起的那個女生呢，今天怎麼沒來？」

  「她呀，還在學校拼命學習呢。上次模擬考試成績不理想，回家被她媽媽罵了一頓，還把她的課外書全都沒收了，說是五月份的九校聯考如果能考出好成績再還給她。所以她發憤圖強，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爭取考個好成績。」

  沈周瞭然，他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初中有段時間沉迷遊戲導致成績下滑，挨了一頓揍之後才改邪歸正。不過他從女生的話里捕捉到了其他信息：「九校聯考？那是什麼？」

  他高三那會兒刷題的時候也見到過各種聯考題目，什麼十校聯考、十五校、十八校……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但是從來沒參加過，可能是秋露中學當時的水平不夠吧。

  高個女生也沒著急離開，就倚著櫃檯解釋道：「據我們班主任說這是一次非常有含金量的考試。參加這次聯考的九個學校都是省里教育水平一流的學校，咱們學校也是第一次參加，所以學校非常重視這次考試。」

  「聯考。應該和模擬考試差不多吧？」

  「才不是嘞！這次聯考的命題人曾經都是參加過高考命題的，全都是那些特別特別特別厲害的老師，這麼一說你就應該知道對學生而言這次考試有多重要了吧。」

  沈周怎麼可能不明白，命題人參加過高考命題是什麼概念，那意味著這次聯考完全就是一次模擬高考，甚至說是一次小規模的高考都不為過。通過這次考試，學生們很大程度上能知道自己的真實成績差不多是怎樣，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和本該就有的幾次模擬考試想必，這次聯考的題目是全新的，那些命題老師雖說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高考命題了，但是他們的命題、押題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這麼說，聯考成績基本上就和高考成績差不多了？」

  高個女生搖搖頭：「也不能這麼說吧，只能說是比普通模擬考試更具參考價值。畢竟聯考之後還有一段時間能查漏補缺，而且誰也不知道高考題目會出成什麼樣。」

  沈周頷首：「你們下一次模擬考試是什麼時候？」

  「嗯……班主任說是四月初一次，四月底還有一次，然後就是五月中旬的那次九校聯考了，差不多是這麼安排的，具體時間還沒確定。」

  「好吧，那預祝你們能考個好成績。」

  「嘻嘻，多謝老闆，我要去吃飯咯，拜拜。」

  沈周笑了笑，目送她離開，想到這最後兩個月里這麼密集的考試，心裡居然還有些緊張。

  高考啊，真是什麼時候都能讓人聞之色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