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學校?」沈周驚呼出聲。
蘇定國很平靜,成竹在胸道:「沒錯,我很早之前就聽竹西說你和秋分大道上的救助站素有往來,你給他們捐了不少的物資和錢財,而且你似乎也把這件事一直堅持了下來。既然你不打算收這麼多的改口費,我也不好意思再接回來,那不如就讓這些錢發揮它最大的價值。」
「我確實對救助站多有幫助,但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最初只是想通過這件事來讓書店的名氣更大一些,這樣的話我就能更好的掙到錢。一直到現在我也是都是這麼想的,這個您肯定也心知肚明。
只是有一點您可能不知道,當初我和西西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對於我們兩家的家庭情況,我是有很大的顧慮的。所以我試圖通過慈善等方式來提高自己的名望,以求能在您和阿姨面前能更有些底氣。事情發展到今天,我也只能說是有了一點點的進步。
不過建學校不是小事,您要不要再多考慮考慮?」
以沈周的名義建學校,這是一件很大的事,當然這是對於沈周而言;在蘇定國眼裡,這不過就是日常的工作。
可以說這件事是完全利好於沈周的,就和當初沈二叔向救助站捐贈課桌椅以及家具等物資一樣,什麼都不需要沈周來做,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
只不過這兩者雖說相似,卻不可混為一談。
沈二叔和蘇定國的身份不同,前者是血脈相連的親叔叔,後者是未來岳父;再者,前者只是送了些課桌椅,值不了幾個錢,但後者就不一樣了,哪怕只是幫助救助站修建學校,也得花不少錢。
總而言之,沈周是不想讓蘇定國這麼做的,一來是有些惶恐,因為他和竹西還沒有結婚,蘇定國這麼掏心掏肺地對待他,讓他有些彆扭;二來人怕出名豬怕壯,真的以他的名義建了學校,那他的名義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屆時會有什麼影響還未可知。
相比於沈周的瞻前顧後,蘇定國就很乾脆利落了,「不管你幫扶救助站是什麼原因,掙錢也好,提高自己也罷,用的都是光明磊落的方法,誰也不能說你的不是。」
「另外建學校雖然是我突發奇想,但你也是商人,應該也知道所謂契機是什麼,就是靈光一現。而我浸淫商業多年,尤其是在房地產行業更是箇中翹楚,所以我很快就能分析出這件事的可行性是很大的。當然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我自然也不例外,雖說是以你的名義,但我也是其中受利者。對於我們這些財富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社會名望和地位尤其重要,而恰好這件事也是我提高社會名望的機會。」
蘇定國的一番話是合乎情理的,他並沒有站在沈周未來岳父這一身份來看待問題,而是和沈周的一次合作。
首先建學校的資金是從沈周退回來的改口費里分出來的一部分,這筆錢是歸他所有,所以捐贈學校理所當然要以他的名義;而蘇定國則是承包該項目的負責人,屆時他和蘇式地產的名望也是會有所提高的。
當然這其中自然有蘇定國對沈周的照顧,這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
沈周知道蘇定國決定了的事就是板上釘釘,沒法更改的,他只好說出他顧慮的地方,「我只是覺得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的,可捐學校是大事,我承擔不了這件事帶來的影響,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都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我現有的生活方式,所以還是算了吧。」
蘇定國似笑非笑道:「這對你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真的要放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沒有信心能處理好可能發生的那些麻煩。」
「人要有自知之明,但不可妄自菲薄,既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那就不要顧慮太多。尤其你作為我未來的女婿,哪怕你和竹西都願意選擇平平淡淡的生活,但你要知道,有些東西你可以不在意,但必須要有,比如錢和地位。」
沈周深以為然,他知道當蘇定國同意了他的身份後,哪怕他再怎麼不在意,也終究會得到蘇家女婿的身份。這個身份或許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對他又去幫助或者限制,而且他也會因為這個身份做出改變。
以前他可以無憂無慮,做事也是隨心所欲,但現在不同,多了一層身份後,在做什麼事之前都要考慮這件事對蘇家的影響。
所以蘇定國會這麼不計代價的幫助他,從某種意義上也是為沈周鋪路。
蘇家對竹西和淮左的身份保護得極好,但這並不代表真就沒有人擲彈筒他們的存在。將來也會有人知道沈周,知道他是蘇定國的女婿,這樣一來,很多以前他不會在意的東西,終究也會落在他肩上。
蘇定國所做的這些是在幫助沈周能更快地擁有一個和蘇家相匹配的身份,這對兩者而言都是有莫大的好處。
「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茲事體大,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清楚。」
「當然可以,雖說建學校對我而言只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是需要很長時間去準備的,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不過,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所顧慮的那些問題,在我眼裡甚至不如拔草麻煩,在春城,你完全可以相信蘇定國這三個字的影響力。」蘇定國聲音平靜,卻非常自信。
沈周鄭重點頭:「您放心,我不是傻子,對自己有利的事我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行了,言盡於此,你回去多練練吧,這象棋技術不行。」
蘇定國收拾好棋盤,又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抱著手機玩起了象棋遊戲。
沈周則是到了兩杯熱水去了院子裡。
「阿姨,喝點熱水吧,外面挺冷的。」
「好好好,有勞了。」
「這是……那幾株梅花?」沈周指著蘇媽身邊的小樹苗問道。
一提起和花有關的話題,蘇媽頓時興趣大漲,笑道:「是啊,怎麼樣,我養得還不錯吧?」
「生命力非常旺盛。」篳趣閣
「是啊,不論在哪裡,環境怎麼樣,只要用心,總是能養好的。」
沈周覺得她好像言有所指,不過也沒細想,「您說的是,我記住了。」
「對了,你的那個生病的朋友,最近還好嗎?」
「多謝阿姨關心,陳緣她目前算是出於不穩定的狀態吧,誰也不確定排異期會不會發生意外情況。」
想到這裡,沈周心裡頗不平靜,他向來不相信什麼奇蹟,也知道陳緣現在正處於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作為朋友,他只能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提供一些幫助,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蘇媽輕聲一嘆:「這麼年輕的小姑娘遭此劫難,實在令人扼腕。」
「她已經堅持這麼久了,我相信她不會被打倒的。」
「需要幫助的話儘管說出來,你叔叔他還算有點人脈,金錢方面就更簡單了,需要多少告訴他就行。」
沈周道了聲謝,道:「暫時不需要了,前幾天我朋友的媽媽已經給他轉了一筆錢,應該夠用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樣就好。」
一旁的竹西直到把熱水喝完才走到沈周身邊,當著蘇媽的面,就抱上了他的胳膊。
「你們在聊什麼?」
「隨便聊了聊。」蘇媽先開口回答,又把杯子裡已經變溫的水喝下,道,「天天來看也沒用,該不開花還是不開,我們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一行人回了客廳,頓時被溫暖包裹,竹西脫下羽絨服,就把沈周拉到一邊,問道:「剛剛咱爸跟你聊了什麼?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們在商量你到底什麼時候嫁給我。」
「想得美,哥哥和妹妹怎麼能結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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