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裡瞎逛近兩個小時,在沈周腿斷之前,竹西終於停下了腳步。
「摩天輪已經開放遊玩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哦哦……好……」沈周的大腦出於宕機邊緣,這兩個小時真是要把累得不省人事了。
陪女生逛街?狗都不去!
兩個人什麼都沒買,空著手離開商場,驅車到達遊樂場時已經接近七點。
薄暮冥冥,華燈初上。
遊樂場遊客依舊絡繹不絕,清涼的夜晚正適合逛街遊玩。
男朋友女朋友,在熟悉或陌生的街上走走,陌生的少年陌生的狗,陌生的外國友人對他說哈嘍。
沈周用他蹩腳的英文回應,卻不料外國友人用地道的春城方言說:「你的英文說得還不如我鄰居家三歲的小孫子。」
「花q湯米!」
「No,i『」
「……花q李華!」
「花qtoo!」
和外國友人友好交流一番,竹西也終於買好了兩張入場票,十分鐘之後就可以登上摩天輪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輪呢,沒想到是和你一起。」
竹西輕哼道:「跟我一起怎麼了,讓你失望了?」
「當然不是,高中那次春遊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和你單獨去遊樂場玩,坐一坐摩天輪,那該有多好……雖然直到現在才得以完成,但終歸是得償所願,確實有些感慨。」
竹西說道:「以後要是想來,我天天陪你。」
「那還是算了,當時的心情現在也已經體會不到了。再說了,有了今天的體驗,我很難再來遊樂場了,不去不去,怕了怕了。」沈周已經把遊樂場視為畢生不玩項目之一了。篳趣閣
「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會害怕玩這個?」
「我花錢是為了享受,不是為了買罪受,這種費錢又不能帶來快樂的遊戲,我是無福消受了。」
竹西撇撇嘴,道:「多刺激啊,那種忽上忽下的感覺,好像飛在雲里,讓人慾罷不能。」
「這種感覺我在夢裡也有,還不用花錢,也沒有生命危險,我何苦跑到遊樂園裡來體驗?」
「哼哼,以後可別求著我來!」
「放心吧,我寧願死,也不會來了。」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以後要是反悔,可別怪我看不起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過的話自然會做到。」
「行,有骨氣!」
談話結束,也到了該坐上摩天輪的時間。
摩天輪的每個格子都滿載著幸福,人們習慣去仰望,仰望那些不屬於他的更高的幸福。
沈周也努力地抬頭養著,期望可以看到最高點的那個格子,看見那裡滿滿溢出的幸福,儘管這並不屬於他。
在古老的巴比倫,摩天輪或是空中花園最為絕倫的愛情象徵。巴比倫的守護神美麗的暉斯特咯亦喀公主,在摩天輪上邂逅了一個如夢似幻的男子。來如風,去如風,無所停留。
一個傍晚,夕陽的餘暉斜斜的灑在巴比倫大地每一個角落裡。暉斯特咯亦喀公主坐在摩天輪上,看見了一襲白衣撒網的他。
一段纏綿明媚的愛情。
靜靜觀望,無疾而終。
巴比倫衰落,空中花園,消失。
童話般的故事並沒有一個和諧的結局,不過後來的人們還是相信,在摩天輪最高點親吻的戀人,就會收貨永恆的愛情。
沈周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向來不會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過在摩天輪慢慢上升的過程中,他居然也開始有些期待了。
很多人渴望得到幸福,但又遲遲沒有到來的時候,也許會試著坐上摩天輪等待它慢慢升高,直到最頂端,俯視所看到的一切。他們所要的幸福很簡單,從那裡往下看,人都匍匐在腳下,世界很大,但總有屬於每個人簡單的幸福,所以,當我們感到不幸福的時候,試著去仰望摩天輪,等待著所謂的幸福高度。
「沈周,摩天輪最高點親吻的傳說你知道嗎?」和沈周一樣,竹西也一直仰望著高點的幸福。
「自然是不信的,我信奉科學。」
「切,那你要不要也在最高點和我親吻?」
「自然是要的。」
「你不是不相信迷信嗎?」
沈周說道:「我是不相信,但是我想吻你。」
「那好吧,那我就大發慈悲讓你親一下,不能太久哦。」
「再說吧。」
要是晚上你能大發慈悲放過我一次,那你才是真的濟世救民真菩薩。讓我親一下算什麼,只要我願意,一天二十四小時,我能親你三十六個小時,我親死你!
摩天輪轉得很慢,可以讓每一個到達最高點的人都有時間可以親吻身邊的人,對著遠方留下期許。
慢慢地,沈周眼裡春城越來越小,直到最小,他知道他和竹西已經到達了摩天輪最高點。
「西西,我們到……唔……」
良久,竹西終於鬆開了嘴:「要是等你反應過來,我們都該下落了。」
被竹西突然偷襲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沈周一點都不覺得突然:「你不是說就親一下嗎?」
「這不就是一下嗎?我又沒說這一下是多久,是你自己理解有誤。」
「好傢夥,你現在的套路是越來越深了,你剛才差點把我三魂七魄給吸走。」
竹西說道:「安啦安啦,以後還要吸你陽氣呢。」
「我就知道你是狐狸精,終於要露出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嗎!」沈周一躍而起,手指為劍,表情凝重,似乎已經做好了和對方殊死搏鬥的準備。
「哼哼,我就是狐狸精那又怎樣,你已經落入我的手掌心了,就算是孫悟空來了,你也跑不掉。」
「快去請如來佛祖!」沈周大驚,心道這妖精怎地如此猖狂,真當我背後無人嗎!
竹西冷笑道:「放棄掙扎吧,我會好好待你,只要你肯為我傳宗接代……到時候保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我能拒絕嗎,我還是想回家做我的土才主,每天欺男霸女、魚肉鄉里,多麼得逍遙自在,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得了,我讓你做一家主母,家裡百位美妾都歸你管……」
沈周還沒說完,就感覺耳朵被人抓住了,同時聽到了竹西陰惻惻的聲音:「土才主?欺男霸女?魚肉鄉里?百位美妾?你的理想還挺遠大的嘛……只不過財主這種東西早就被歷史的車輪碾進泥土裡了,你留在這世間也只是個禍害,不如做我的壓寨夫人,到時候我那一方山頭都是你的地盤,怎麼樣?」
「占山為王是違法的,我要報警。」沈周毫無底氣地反駁。
竹西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幾分:「警察來了也是先抓你這個為禍一方的土才主,而且還是當場把你擊斃,看你還敢不敢為非作歹!」
「堅果以後不許成精,你早就該被抓去坐牢了。」
「我是好妖精,只吸人陽氣,不做壞事。」
「……我不管,反正你也不是好人。」
「那又如何,你不還是被我牢牢抓在手裡。」
「行吧行吧,你好看你說的都對。」
從摩天輪上下來,竹西突然問道:「剛剛你在最高點的時候有沒有許願?」
「還能許願?不是只親吻就可以了嗎?」
「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反正試一試又沒有壞處。」
「你許的是什麼?希望我們能白頭到老?」
「不是。」
「希望我們能永遠開心地在一起?」
「不是?」
「希望暴富?」
「我已經很富了。」
「還能是什麼?」
竹西靠在他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我希望這一個月能快點過去。」
「……我還是低估你了啊,你可真行,走到哪裡都想著把我吃乾淨。」
竹西反問道:「難道你不想嗎?」
「額……是有一點啦,不過並不多。」
「並不多是多少?」
「大概每年一次那樣子吧。」
「……那確實不多,要不然你出家好了,這樣你就不用被凡塵所擾了。」
沈周期待道:「可以嗎?」
「可以你個頭!老娘還沒享盡齊人之福呢,哪有你出家的份!」
「我當然不會出家,你覺得我會放過你?不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都算我這麼多年的小電影白看了!」沈周難得發出這種豪言壯語。
竹西眼神明亮:「真的嗎?那你可得加油了!有道是只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我覺得你並不能制服我。」
「我不和你爭口舌之利,到時自然見分曉。」
「嘿嘿,好的好的!」
這竹西怎麼和痴漢一樣,真是難頂啊……沈周心裡虛得很。
一天的遊樂園遊玩活動圓滿結束,沈周再一次體驗了催魂奪命的過山車、雲霄飛車、以及那個最離譜的旋轉木馬,當年欠下竹西的承諾今天也終於是全部兌現,最後也在摩天輪最高點留下了他和竹西美好的祈願。
一切都很順利……嗯,至少竹西這麼覺得。
沈周心道如果今天沒被嚇哭的話,那應該也算很順利,可惜沒有如果。
坐在車上,竹西明麗的小臉上閃動著滿足的喜悅。
「我們回去之後,就把那些大頭貼貼在牆上吧?」
沈周回想起拍攝的時候被迫做的那些奇怪的表情和姿勢,果斷拒絕了竹西的建議:「我覺得還是放在相冊里比較好,貼在牆上很容易發黃脫落。」
「嗯……也行!那我們去買相冊吧!」
沈周遲遲不動,良久才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你在遊樂場答應我的事。」
竹西秀眉微蹙,似乎是真的想不起來了:「我玩得太嗨了,有點記不清,能不能給點小小的提示?」
「黑、白。」
「?……哦!我想起來了,你怎麼記這麼清楚,別告訴我你一整天都在想這些,也太變態了吧?」竹西越說越興奮。
沈周心道你這麼激動,還好意思說我變態。
「那還等什麼,趕緊出發吧!如此良宵,斷斷不能虛度!」
寶馬在竹西的駕駛下,變成了流動的光,在城市樓宇之間穿行,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要不然我還是不下去了,我一個大老爺們站在這種店裡多少有點奇怪。」沈周隔著櫥窗看著店裡花花綠綠的小衣,心裡有些怪異,暗自和竹西在陽台掛著的那些一比才發現,原來竹西穿的那些都這麼樸素,一點都不帶花里胡哨的。
這怎麼行,得找個機會說說她,得讓她知道她男朋友在挑選貼身衣物的時候眼光有多麼獨到。
「你真不去長長見識?」
「不去不去,你快點去買吧,一會兒回到家天都黑了。」
「那好吧,那你在車裡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嗯。」
竹西大大方方走進店,和導購員說了幾句什麼,就被帶著去了一個沈周看不到的區域。
沈周只好收回目光,一直朝著裡面看也不是個事,很容易被當成變態的。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竹西終於拎著幾個盒子從店裡出來。
「西西啊,這還沒穿腿上呢。」
「瞧你這話說的,我都買了,還能不穿嗎?我現在就穿!」
沈周連忙攔住她:「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嘿嘿,我買了好多呢。」
沈周咽了咽口水,油門不由得又踩重了一些。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格洛在家裡無聊了一天,一時間也忘了和沈周的恩怨,簡單他和竹西回到家,便布靈布靈跑過去,在兩人腳邊轉圈。
「格洛好像不生你的氣了。」竹西驚喜地發現。
沈周聞言笑笑,彎腰揉了揉格洛的腦袋:「這才是老爸的乖孩子,明天老爸就去給你買你最愛吃的雞肉罐頭。」
「嗚嗚!」
老爸你最好!
我再也不跟你生氣了,我要和你天下第一好!
小孩子的仇忘得都這麼快。
和沈周玩了一會兒,按照舊例,依舊是竹西先洗澡,之後沈周再洗。
生活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兩個人的生活作息就越來越相似。
沈周無論冬夏每天都會洗澡,而竹西在冬天的時候,一般都是兩三天洗一次。不過現在她也和沈周學著,每天都要洗澡,事實證明,每天洗澡確實很舒服,她已經喜歡這樣了。
竹西帶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沈周心思有些活絡,他看著不遠處放著的幾個盒子,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
明明也見竹西穿過幾次,可每一次都會莫名激動,難道說男生對這種衣物的迷戀是天生的?
沈周不敢確定,但他確實很容易沉溺其中。
十五分鐘後,竹西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沈周也很自然地找到電吹風,幫她吹乾頭髮。
「你有沒有偷看我買的那些?」竹西突然問道。
沈周說道:「我哪有這麼變態,偷看女孩子的衣物我可做不出來。」
「我是你女朋友欸!」
「所以我不用偷看,我都是光明正大地看。」
「嗯……原來你還是偷看了。」
「不僅偷看,我還偷偷幫你試穿了。」
竹西瞳孔地震,像是聽到了驚世駭俗的消息:「你居然偷穿?這……你果然是心理變態!」
「我都被你用這玩意兒套在頭上過,更是騎車去書店了,現在穿一下還能怎麼樣?」
「你要是想穿的話,我買的有沒帶襠的,剛好適合你。」
「???!!!」沈周腦海里浮現出一些十八禁的畫面,緊接著就覺得鼻子一熱,下一秒就有一滴鼻xue滴在了手上。
「我流鼻xue了,你自己吹吧!」沈周說完,把電吹風塞到竹西懷裡,仰著頭跑進了浴室。
乖乖,這也太刺激了……
怪不得人到中年都要泡枸杞,這都是有原因的啊!
沈周仰著臉,等著鼻zue回流。
家有此妻,枸杞難醫!
竹西也是愣住了,她不明白沈周好好的為什麼會流鼻xue,可轉念一想,就想到了影視劇里經常會出現的一幕,男主角不小心看到了女主角春光乍泄的場面,都會鼻腔一熱,流出鼻血。
「他第一次見到我不著片縷的時候,也是鼻血流不止……不過那之後就好很多了,後來又玩了一些花樣,他也能從容應對……怎麼今天一聽到開襠襪子,他就招架不住了?這玩意兒對他就這麼有誘惑力?好吧,既然你喜歡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竹西悄悄把手伸進睡裙里,
「嘿嘿嘿,看你今晚能堅持多久!」
沈周終於不再流鼻血了,擦臉擦乾淨後,便去陽台找他的換洗衣物。
而竹西似乎已經回去了臥室,沙發上的幾個盒子也被一併帶走。
「唉……今晚註定是一場鏖戰……還好有一月之約的限制,要不然我恐怕早就被榨乾了……這尼瑪也太恐怖了,以後結婚了,我怕是要英年早逝……」
沈周看著緊閉的臥室房門,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飽漢不知餓漢飢,餓漢不知飽漢虛啊!
和平常一樣,一首歌的時間,沈周就把澡洗好了。
吹乾了頭髮,沈周剛打開臥室的門,差點沒直接昏厥。
竹西正穿著那件讓他流鼻血的襪子,更是俯身背對著他,眼前美景可想而知。
「還挺舒服的……」竹西正低頭欣賞,卻突然聽到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地。
【作者題外話】:今天我姐結婚,忙了一天了,很抱歉更新拖到現在,還請朋友們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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