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你!」
沈周聳聳肩,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是說還有更厲害的嗎,我就想見識見識。」
竹西哼了一聲,道:「想得美,讓你天天拒絕我,現在想要甜頭了,不可能我告訴你!」
「不給就不給嘛,這麼凶幹什麼……」
「不凶一點,就老是被你欺負。」
沈周一臉困惑,道:「我欺負你?你摸著你的良心再說一遍到底是誰欺負誰?」
竹西嘿嘿一笑,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繼續看奧特曼吧,拓摩後來怎麼樣了?」
很可惜拓摩死了,他和真由美的愛情以悲劇收場。
當日嫌你的唱法做作,如今聽起來竟然很生動……這是竹西看了一個多小時迪迦奧特曼後的感受。她從來沒看過奧特曼,當聽到別人提到這個話題,她也不會參與,卻偷偷地覺得很幼稚。而今天她對奧特曼的偏見算是徹底消除了,她和沈周的感受相同,這部特攝片的文戲真的很有深度,反映了很多的社會現實,她甚至想在上課的時候放給學生們看。
不知不覺已經七點多了,平時這個點,沈周已經回家了。
「回家吧,時間不早了。」
竹西看了看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點了點頭:「要不然我們明天在做飯吧,今天就算了。」
「嗯?」
「等我們回家做飯、吃飯、洗碗,整個流程結束就很晚了,還是不麻煩了。」
沈周倒是無所謂,不過件竹西堅持,他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那我們出去下館子?」
「沙縣怎麼樣?我想吃黃燜雞。」
沈周,說道:「可以啊。」
黃燜雞和雞公煲一樣,都是沈周大學時吃的比較多的,可這兩種東西,每個地方做的味道都不一樣,配料也不盡相同,至於什麼地方、哪一家的最正宗,沈周也沒關心過。
沙縣離得不遠,幾分鐘到地方之後,沈周要了一碗餛飩和一份黃燜雞。
店裡有不少人,有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有身上沾滿點點油漆的裝修工人,也有身著校服的學生,在這裡所有人都是食客,沒有年齡、身份地位的差別。
等待的過程中,竹西說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嗯?什麼問題?」
「你得誠實回答,不能帶有主觀情緒。」
「你問吧。」
竹西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道:「你覺得和我住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
說實話,感覺很好……身體比以前虛弱也是真的……
「感覺特別好。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談心,一起遛狗,這些事情都在我腦海里放映過很多次。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希望自己以後能過上這樣的生活,而現在,我們一起做到了。」沈周由衷說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平時很懶,不會做飯就算了,也不知道主動做家務,什麼事都得你親自操心……」
沈周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打掃衛生是我不讓你做的,和你沒關係;雖然你不會做飯,但是你煎的雞蛋很好吃,也會在飯後主動洗碗,幫我洗菜切菜,每一頓飯都有你的功勞;再者我也沒有什麼都親力親為,家裡的衣服不都是你洗的嗎。」
「怎麼突然想起這些了?」
「其實在我搬去和你住之前,我媽就囑咐我說平時一定要勤快,該做的家務一定不能偷懶我就是覺得,我做的不夠好。」竹西小聲說道。
沈周真的想不出她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這些,平時家裡的事情都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大事小事也都是在一起商量之後,才做的決定,可以說竹西已經做的很好了。
一個富家千金甘願為了男朋友親手洗衣服,操勞大事小事,還這麼溫柔體貼,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樣的,沈周真覺得再沒有男人能比他更幸運了。
沈周揉了揉她的腦袋,沈周寬慰道:「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能把我們的小家支撐起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做什麼事你都會來幫忙,又哪裡偷懶了?」
「你每天在書店裡一待就是十多個小時,肯定會很累的,以後打掃衛生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吧,我打掃得很乾淨的!」竹西揚了揚小拳頭。
沈周笑笑道:「我們還是一起做比較好。」
不過怎麼感覺這裡面有詐呢?
這麼長時間都好好的,今天卻突然想起來說這些了,難道是良心發現了?
也不對啊,平時她也挺有良心的……
「好!」竹西開心了。
至於她為什麼要說起這些,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了,兩個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又等了幾分鐘,沈周點的餐終於做好了,端上來之後,他毫不客氣地夾走一塊雞肉。
「讓我嘗嘗你的餛飩。」竹西也不吃虧,吃了他兩個餛飩。
沈周和竹西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麼說話,和其他桌的熱鬧想必,他們這一桌顯得很安靜。
吃到一半,桌子上竹西的手機突然響起,看了一眼,是蘇定國打來的。
「餵爸,我在吃飯呢。」
「快吃完了,怎麼,有什麼事兒嗎?」
「……嗯,我知道了。」
沈周一直在注意著她,掛點電話後,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怎麼了?」
竹西放下勺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爸讓我回家一趟,他說查到陳緣的下落了。」
陳緣!
距離告訴竹西梅葉和陳緣的故事,已經很久了,這期間沈周是沒有什麼途徑去查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蘇定國龐大的人際關係網。
還好終於是有了新的線索。
沈周無法再保持冷靜,他心思起伏不定,查到陳緣的下落後,也就意味著梅葉和她終於是要有一個結果了,不論好壞,總不會再一直懸在心上了,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應該早點把這個消息告訴梅葉……對了,還有文怡,她最近雖然和梅葉沒再聯繫,可沈周很清楚她並不打算放棄,她也一直等著梅葉和陳緣的是徹底塵埃落定。
現在,終於是要開始一步一步找到陳緣當初悄無聲息離開的真相了。
「我得趕緊把這件事告訴梅葉,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沈周拿出手機就要給梅葉打電話。
竹西按著他的手,阻止道:「先別著急,我爸只是說有了陳緣的消息,具體情況我得回家問清楚,之後你再通知梅葉也不遲。」
「你說得對,那就辛苦你回家一趟了。」沈周是有點著急了,梅葉苦苦等待的真相終於要浮出水面了,他作為好友,也很難保持鎮靜。
竹西點點頭,飛快地把剩下的飯吃完,道:「你先回家吧,我找老爸把情況問清楚,之後給你答覆。」
「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竹西回家了,沈周也沒了吃下去的心情,小綿羊被竹西騎走了,他只能帶著隨身物品走回家。
路燈昏黃,沈周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直蔓延到黑暗裡。
距離梅葉和陳緣最後一句對話,已經過去五個多月了,實際上從大四上學期放寒假到現在,他們已經有十個月沒見面了。
在這期間他們都承受著不同的痛苦,有的時候,沈周見到梅葉頹廢的樣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自己身上沒有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又如何能做到感同身受?
梅葉後來又和高中一樣,開始和不同的女孩約會,他以為這樣會好受一些,可最終只會讓他更加痛苦。
而最近的很長一段時間,梅葉都和正常人一樣,似乎已經忘了和陳緣的那些往事,可沈周知道這些事情已經在他心裡扎了根,只有狠下心把根莖挖出來,才有可能遺忘,否則就會一直蟄伏在心底,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跳出來,給予致命一擊。
水面越是平靜,越是可能藏著更大的危險,能被形容出來的痛苦,都有解決的辦法,而那些無聲的吶喊往往看起來要更無助。
作為梅葉和文怡的朋友,沈周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這件事。
只要見到陳緣,沈周可以肯定的是梅葉一定會堅持留在她身邊,這樣一來文怡的暗戀就會暗淡收場;而倘若真像竹西猜想的那樣,陳緣已經病入膏肓,將不久於人世,那文怡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個好結果。而且沈周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的,他寧願是陳緣不喜歡梅葉才選擇的離開,也不想她是因為疾病。
在任何事情面前,生命都是最珍貴的。
他不想再次見到陳緣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沈周默默祈禱著,希望竹西的猜測不會發生。
另一邊,竹西回到家之後,直截了當地問道:「陳緣在哪?」
蘇定國見竹西一臉著急,也不敢廢話:「我有一個朋友在冬城的一家小診所工作,他今天去城中醫院聽講座的時候,見到一人覺得好像見過,後來才想起是在我發給他的一張照片裡見過。他之後又去了那家醫院,托朋友查了查住院信息,果然有一個叫陳緣的。」
「耳東陳,緣分的緣?」
「沒錯,就是這個陳緣。」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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