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什麼呢，這麼開心？」沈媽菜做得差不多了，只差湯還在煲著。出了廚房，就看到沈周和竹西肩靠著肩，有說有笑。

  沈爸在一旁逗著二筒，插了一嘴：「他們在商議未來誰當家做主。」

  沈爸覺得兒子沒出息，這還沒結婚，就被竹西抓著小尾巴了，以後怕是只能對她唯命是從，當家做主是不可能了。

  不是說虎父無犬子嗎，我在家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帝位，可兒子一點都沒我的風範。

  丟人！

  沈媽笑了笑，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商議的，家裡大小事當然是西西做主了。」

  沈媽的意思很簡單，以後竹西就是沈家地位最高的團寵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搞家庭地位這一套，什麼大事小事的，商量著來唄。」沈周出聲說道，他想試圖掙扎一下，雖然他並不太關心誰當家做主這個問題，可把柄被別人抓著，總感覺心裡有根刺，很不舒服。

  「等竹西一過門兒，全家都要聽她的！」沈媽大手一揮，不給其他人辯解的機會。

  沈周面色古怪地看了竹西一眼，心裡很是奇怪。竹西給老媽灌什麼迷魂湯了，怎麼她這麼堅定地認可竹西？

  竹西和他對視一眼，神情無奈，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說，單純是因為魅力太大。

  「阿姨，其實我覺得這樣不好，全家都聽一個人的，是不利於家庭關係和睦的，大家有事情就共同商量不是更好嗎？」竹西給出了她的看法。

  「還是西西考慮得周全，那就依你。」沈媽聞言覺得很有道理，諸葛亮都說了誠宜開張聖聽，一味的獨斷專行是沒有好結果的。

  她說著，又看向沈周，道：「不過你得聽西西的，她比你會過日子多了！」

  她哪裡比我會過日子了？

  她都不睡懶覺的！

  不睡懶覺能叫過日子嗎！

  「知道了知道了……」沈周姑且答應下來，老媽顯然已經完全唯竹西命是從了。

  現在說得好聽，以後遇到事情不還是得商量著來。

  沈媽點點頭，很滿意沈周的反應。

  「別玩貓了！快去端菜！」沈媽沖一旁逗貓的沈爸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以彰顯她的家庭帝位，好給竹西做表率。

  「好嘞！這就去！」沈爸立馬把貓放下，一溜煙兒跑進廚房。

  沈爸是沈家說一不二的存在，只不過他歸沈媽管。

  飯桌上，沈爸和沈周只顧埋頭乾飯，任憑另外兩個女士聊什麼，都無暇插嘴。

  沈媽終於還是沒忍住，問起竹西的一些信息。

  「西西，你今年多大了？」沈媽給她夾了個雞翅，笑著問道。

  「謝謝阿姨。我和沈周同一年的，只是比他大了兩個月。」

  「生日幾號？我記下來，到時候好給你準備生日禮物。」沈媽不知從哪裡把家裡帳本掏出來，準備記錄重要信息。

  竹西也是驚詫片刻，才說道：「我是二月十八號的生日。」

  沈媽把日期工工整整地記下來，道：「二月十八……嗯，比沈周大了兩個月零四天。」

  說起誰大誰小這個問題，沈周就沒法做到置身事外了，他辯駁道：「四比二大，所以我比是我比竹西大兩個月！」

  竹西無奈一笑，道：「哪有你這麼算的。」

  她不是很理解為什麼沈周要執著於誰大誰小這個問題，又不會因為誰大一點就能得到獎勵，何苦糾結呢。

  沈周的想法很簡單，所謂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他就是單純地想讓竹西喊他哥哥。

  至於為什麼有這個執念，那只能說幾乎所有男生都會這麼想吧，當然也有誇張的，喜歡讓女朋友喊他爸爸。

  沈媽附和道：「你學這麼多年數學，都學到狗身上了嗎？」

  「數學裡四就是比二大。」

  「………」

  還敢狡辯，這孩子不能要了，有逆骨。

  沈媽瞪了他一眼，沈周悻悻然低下頭繼續乾飯。

  年齡的問題已經討論過了，剩下的話題就沒有沈周感興趣的了。

  沈媽又問道：「你現在有工作嗎？」

  她這只是隨口一問，在她眼裡，竹西有沒有工作都無所謂，以蘇家的財力，竹西壓根不需要去工作。

  「我在秋露中學當老師，教的是美術。」

  沈媽驚訝道：「你是高中老師？」

  「對呀，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竹西笑道。

  你的夢想不是出國進修美術嗎，怎麼又成了當老師了……沈周吃著菜葉子，想起多天前和竹西重逢的那個下午。那時竹西告訴他，她要留在秋露中學當老師，沈周記得很清楚，她當時的語氣和神態都表明她的決定是突然的心血來潮。

  如果竹西在學校的工作不順利，甚至要被迫離開學校，那她會怎麼選擇？要去完成她出國進修的理想嗎？

  沈周咀嚼地動作慢了下來，他忽然發現自己不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這樣想著：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能告訴竹西，希望她能留下來嗎？如果這樣說了，她肯定會留下的……可我這麼做對嗎？犧牲她的夢想，把她束縛在自己身邊，這樣做太自私，對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如果放任她出國完成夢想，又會是怎樣的結局了。誠然，沈周很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情，可在時間空間面前，一切都顯得弱小……

  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我希望她能去追尋夢想，而我一直等她回來。

  沈周心裡有了答案。

  「你怎麼了？」

  「啊？」感覺到胳膊被人推了兩下，沈周回過神，看向竹西。

  「你剛剛低著頭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竹西正和沈媽聊著天，一轉頭卻看見沈周老僧入定般坐在那裡。

  「呃……我在想書店的優惠促銷方案……」沈周隨便找了個藉口。

  「想到了嗎？」

  「哪有這麼快，還沒什麼靈感呢。」沈周扒了口飯說道，實際上他也確實沒什麼頭緒，是時候找老大幫幫忙了。

  「你的書店才營業不到三個月，就又開始搞促銷？不會虧本嗎？」沈媽不懂行情，擔憂問道。

  沈周說道：「我又不傻，賠本的買賣咱不干，促銷是為了賣得更多更快，又不是賠本賺吆喝。」

  「那你這幾個月純利潤是多少？」沈爸及時地丟出一個致命問題。

  沈周氣勢弱了一截兒，囁嚅道：「不到兩萬塊錢吧。」

  這倒是真的，一萬二本就不到兩萬。

  「平均下來一個月不到七千，也算能養活自己了。」沈媽點點頭，她覺得兒子剛畢業一個月能掙六七千已經很多了，更何況他的小日子可比大多數人都滋潤，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六七點就關門回家，一天下來也就在書店待十個小時。

  聽起來很久，實則沈周有一大半的時間是閒著的，真正工作的時間也就中午下午學生放學的那兩三個小時。

  沈周笑笑，道：「是啊是啊，勉強維持生活。」

  臉上笑嘻嘻，心裡賊難受。

  他一個月哪裡掙七千了，平均出來才四千！

  說不到兩萬，你不能真拿兩萬算吧，四捨五入懂不懂。

  這下誤會大了。

  竹西是知道實際情況的，她輕笑道：「以後會越掙越多的！」

  沈周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借你吉言了，希望早點月入七千吧。

  小插曲告一段落，沈媽還在興致勃勃地問竹西問題：「西西，你平時都有什麼愛好嗎？」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竹西的家庭情況，知道她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也知道她有一個同齡的親弟弟，也和沈周是好友，所以她沒再問這些。

  「我平時除了上課，就是打打遊戲，或者在家畫畫。」竹西回答道。

  她的生活很簡單，閒暇時間用來打遊戲，偶爾心情好了就畫點什麼東西，或者和文怡清清她們逛街吃飯，除此之外就是和沈周待在一起。

  沈媽作為醫生，深知現代宅家年輕人的生活習慣多少是不健康的，不過她也沒有打算勸竹西換個健康的生活方式。

  畢竟，誰都不喜歡被別人說教。

  「挺好的，沈周也是喜歡打遊戲……天天不是窩在家裡，就是坐在書店裡，也不知道運動，身體虛得不行，你可得好好管管他，讓他多鍛鍊。」沈媽這話不僅是在說沈周，也是想讓竹西聽一聽。

  「我哪有那麼弱？」沈周弱弱地反駁一句。

  只有沈周自己知道，他做三個伏地挺身就不行了……

  實在是太遜了！

  竹西多聰明，聽懂了沈媽的言外之意，滿口答應道：「放心吧阿姨，我和沈周以後都會堅持鍛鍊身體的。」

  竹西並不打算陽奉陰違，她是下定決心要讓沈周鍛鍊的，要不然再過兩年，他的啤酒肚就要出來了。

  沈媽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吃完飯後，又拉著竹西坐在沙發上，打算再聊上幾個小時。

  沈爸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喝茶，時不時也加入他們，聊上一會兒。

  二筒在陽台咬花，日復一日，樂此不疲。

  至於收拾碗筷的事情，自然是落在沈周頭上，他的家庭弟位初露端倪。

  從廚房出來，沈周卻發現老爸不見了。

  「我爸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