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唱這首歌，沒有什麼風格，它僅僅代表著，我希望你快樂……」沈周環著竹西纖細的腰肢，討好似的唱著剛學會的新歌。

  竹西輕哼，道：「以後不許留在她家吃飯！」

  現在就能留在其他女孩家吃飯，以後熟悉了豈不是還敢留下來過夜？

  「我昨天真的是餓慘了，才在她家蹭飯的。以後絕對不會了，如若再犯，就讓格洛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沈周義正言辭地說道。

  正在吃飯的格洛突然打了個噴嚏，不明所以。

  沈周不傻，他很清楚竹西今天特地化妝並不是給他看的，而是專門為了林玉而化。在竹西知道林玉曾經和他相過親後，她就對林玉就莫名有一種敵視感，好像她的似有之物被他人染指了。

  所以她今天罕見的化了妝，見到林玉後更是句句不離「我男朋友」四個字，言外之意就是：沈周是我的人，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她這種爭風吃醋的行為，沈周還是喜聞樂見的。

  「諒你也不敢。」竹西把車速放慢了些，這樣就能被沈周抱得更久。

  夜風清涼，飛舞的蟲蛾把路燈橘黃的光剪碎，這個夜就更迷離了一些。

  沈周停止了哼唱，他學的幾首許嵩的歌都已經唱完了。竹西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她小聲地唱了兩句，感覺不太對，就連忙停下來。

  她五音不全，唱什麼歌都跑調。

  就竹西唱的這兩句，沈周給出中肯的點評：「再多跑調一點，就唱到調上了。」

  竹西：「………」

  拐著彎罵人的沈周是屑！

  「對了，我為什麼收到兩條商品發貨的簡訊？沒記錯的話，我最近什麼都沒買。」

  沈周道：「是我買的，格洛的狗窩和狗糧。」

  「你買的，為什麼要填我的手機號碼？」

  「誰讓你前兩天不理我的！」

  竹西更疑惑了，道：「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你不回我的消息，那我總得想點辦法。所以我就把收貨聯繫人換成你，這樣你就能收到物流信息，也就能知道一些關于格洛的消息。這樣一來，就算你不想理我，看在格洛的面子上，總要來找我說幾句話吧？」沈周解釋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心機了？」

  「什麼叫心機，我不過是耍了一點點小心思而已。」

  「心機和心思不是一個意思嗎？」

  「心機聽起來比較像反派，不符合我的身份。」

  竹西：「………」

  ………

  方寸書店，小樂還在看漫畫，今天老闆娘很高興，就沒給他限制時間，按照平時，他八點就要回家了。

  「大哥，你回來了！」小樂很有眼力見兒，見到沈周牽著一個女孩，他立馬反應過來，「大嫂！」

  竹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喊她，她對這個稱呼很滿意，笑笑說道：「你不記得我了？」

  小樂仔細觀察，良久，道：「沒印象了。」

  超市人口流動大，他一個小孩子很難記住那麼多人的樣子。

  「記性那麼差，怪不得學習不好。」

  沈周說道：「小樂學習進步很大的，除了英語比較穩定外，語文數學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是嗎？我記得你前些日子還跟我說小樂是學習成績地板磚，沒想到還有鹹魚翻身的時候。」竹西揶揄道。

  小樂冷哼一聲，中氣十足地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好傢夥，漫畫沒白看，這種豪氣干雲地話居然從你嘴裡說出來。

  「小樂，你英語多少分？」

  「二十七！」

  二十七你喊那麼大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考九十七呢。

  「我們做個約定，月底的月考你英語如果能考到五十分，我就送你一個禮物，任選。」

  小樂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的？隨便我選一個？」

  「那當然！」

  「那你說春城人不騙春城人！」

  「………」

  小屁孩子怎麼這麼多事！

  「春城人不騙春城人！」

  約定已成，小樂嘴唇緊繃，鄭重地把漫畫書合上遞給沈周。

  「大哥，這本沒看完的漫畫就交給你保管了，這個月我要好好學英語，如果月考成績到不了五十分，我就再也不看漫畫了！」

  搞得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沈周笑笑，接過漫畫：「那我就做個公證人。」

  小樂重重點頭，道：「我回家看書去了，大哥大嫂你們早點睡吧！」

  「這孩子……」沈周搖搖頭，小樂這小東西說風就是雨的，也不知道能堅持幾天。

  「我們去吃飯吧？」竹西閒著無事，把書店打擾了一遍。

  「好啊，想吃點什麼？」

  「去老家私房菜吧，好久沒吃了。」

  「好。」沈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檢查好門窗，這才關燈閉店。

  老家私房菜離得很近，三兩分鐘就到了。

  老闆娘正在擦桌子，見沈周和竹西來了，連忙迎上去，樂呵呵地說道：「好久沒見你倆了，工作這麼拼做什麼，掙得夠吃不就好了。」

  老闆娘知道沈周開的書店，卻不知道書店老闆卻是個早九晚六，中午還要休息兩個小時的閒散人士；而竹西更是早八晚五點四十，周末雙休，這兩個人怎麼也算不上忙人。

  「最近是有些事，不過都處理完了，算不得忙。」竹西說道。

  「早就想吃您做的菜了，以後經常來，您可別嫌煩。」沈周笑著說道。

  「那哪能，我巴不得你們天天來呢！」

  閒聊了幾句，沈周和竹西找地方坐下，老闆娘拿來兩大瓶酸奶。

  「送給你們的，不用客氣。」老闆娘很喜歡沈周淮左他們幾個年輕人，從他們高中的時候，就經常來店裡吃飯，幾個人長得都好看，說話又好聽禮貌，誰能不喜歡。

  老闆娘的兒子去外地上大學，寒暑假才會回來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在家的時候也是悶在屋裡不出來，跟老闆娘兩口子一天下來說不上幾句話，反倒是幾個別人家的孩子經常過來吃飯嘮嗑，也讓老闆娘能有人嘮嘮家常，沒那麼無聊。

  「多謝老闆娘！」沈周把兩瓶酸奶打開，推給竹西一瓶。

  竹西翻著菜單，隨便找了個話題問道：「我好像還不知道老闆娘姓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沈周搖搖頭，第一次來這裡吃飯，他喊的就是老闆娘，後來也一直都是老闆，老闆娘地喊，還真沒關心過她姓什麼。

  「一般飯店都是用店主的名字做店名的，老闆娘不會是叫老家吧？」竹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

  「你怎麼不說老闆的名字是老家？」

  「也有可能。」

  「別說胡話了，快點菜吧，我都餓了。」

  ………

  吃過飯已經九點多了，對於這個季節而言，九點並不算晚，秋露街人影憧憧。售賣各種美食小吃的餐車正忙活著，再過半個小時，秋露中學的學生就該下晚自習了，到時候又是人流高峰，自然會有不少生意。

  竹西玩著冰棍兒，和沈周兩個人並排蹲在馬路牙子上，來往的車輛帶起煙塵，她就隨手揮揮。

  「人都喜歡懷念過去，是不是因為現在過得不好？」竹西忽然問道。

  沈周想了想，說道：「過去太寬泛了。人懷念的是無憂無慮的，開心自由的過去，因為那是符合他們心意的時光。而一些不美好的，悲傷的往事會被某種自我保護機制選擇性的遺忘。當然也有一些人本就沒有可懷念的過去。」

  「你有嗎？」

  「有很多……比如很小的時候和爺爺一起去釣魚抓蝦；和梅葉一起去別人家的菜園裡偷摘黃瓜；一起逃課去池塘里洗澡；初中就比較平淡了，沒什麼好說的。

  到了高中後，就是我們共同的回憶了。」

  「小時候的事，你都還記那麼清楚？」

  「越是回不去的，越難忘。我和梅葉是在鄉下長大的，那時候不像現在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摸魚抓蝦，今天偷個桃兒，明天順個棗兒，哪怕天天為此挨打，也很開心。」

  鄉下不比城市裡，一個村幾十戶人家都很熟悉，雖說平日裡偶有爭吵，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很和睦的。鄉下的孩子大多都有偷偷摘別人家瓜果的經歷，有時候也會帶著小夥伴偷跑到自家菜地。每次也不會摘很多，一人一個就滿足了。

  「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可惜我沒經歷過。」

  「我那時候也很羨慕城裡人，有電腦也有大電視，肯定要比三角板，玻璃珠好玩。」

  「有機會我們去鄉下玩好不好？你教我釣魚，帶我去偷黃瓜！」竹西很期待。

  「行啊，剛好我也很久沒回老家了。」沈周的爺爺奶奶是住在鄉下的，沈爸沈媽幾次想把他們接到城裡，可兩位老人都不願意，說是城裡沒有村里自在。

  「啊，直接見爺爺奶奶嗎？」

  「要不然呢？你要是緊張的話，我就過年的時候再帶你去，那個時候人多，就不會緊張了。」

  竹西害怕，人多就更緊張了好吧。

  「咳，這件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如果要見家長，那還是先緩緩吧。

  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停在兩人面前，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臉。

  「蘇董讓我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