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嬈笑，「你就將就賣一次嘛，我又不欠你帳。」

  「出去，老子還沒睡夠。」沈昊道。

  「別睡了，都等你吃飯呢。你忘了，今晚你要請大家吃開工飯的。」孟嬈這才正色道。

  沈昊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那你也要出去啊，老子要穿褲子啊！」

  「你是穿著秋褲嘛，我又看不見！」

  「那也不行，老子害羞！」

  ……

  吃開工飯餐廳是孟嬈訂的，規格相當高。

  沈昊也贊同這樣干，要麼不請，要請就不要怕花錢。

  聚餐的氣氛相當熱烈，沈昊先下手為強，端著酒杯挨桌敬酒。

  後面跟著孟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新郎新娘在敬酒呢。

  但其實孟嬈捧的是一個本子，沈昊每敬一個同事，就會問：「你去年完成成了多少？」

  「三萬。」

  「馬上開始的半年，你的目標是多少？」

  「四萬。」

  「四萬太少，加兩萬，完成六萬，我給你發五千塊的半年獎勵。」沈昊道。

  「沈總，六萬會不會太多了？」

  沈昊示意孟嬈記下：某某某，半年任務六萬，完成發現金五千。

  下一位，去年完成多少？

  答案五萬。

  「你半年任務多少？」

  這個想繃一下面子，梗著脖子說：「十萬！」

  「十萬太多了，不太現實，你完成八萬，我發六千的半年獎給你。」

  然後扭頭示意孟嬈記下。

  孟嬈輕聲問：「沈總，你真要給這麼多年獎？」

  「對啊，說了當然要守承諾。」

  「可是發這麼多，公司不會虧本麼？」

  「我們現在學校做起來了，馬上會有人跟風，今年是打好基礎最關鍵的一年，老子不考慮掙錢，只要占領市場就行。你要記好，半年以後根據他們的任務來看，完成的一分錢的半年獎不少，完成任務不到一半的，全部開除。」沈昊道。

  「開除？這麼狠的嗎？」

  「都是根據他們去年完成的實際情況來訂的任務，如果有人完不成，那肯定是偷懶了。創業要一直保持激情，掙到點小錢就開始享受的人，不配在我的公司。」沈昊道。

  孟嬈吐了吐舌頭，「如果我完不成任務，你也要開除我？」

  「廢話，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留著你，憑你胸大嗎？」

  「討厭！」

  一邊敬酒，一邊確定任務，然後給個紅包。

  一圈敬下來，沈昊感覺也差不多了。

  有些員工端酒過來敬老闆，被沈昊瞪回去：「一會還要安排你們唱歌呢，把我灌醉了，你買單哦？」

  員工嚇得趕緊自己喝了，「我干，沈總你隨意。」

  「這還差不多。少喝點，留點酒量一會搞下半場。」

  齊小安被逗笑，「哪有這樣嚇人家敬酒的？一點老闆樣兒都沒有。」

  「不能慣著他們，咱公司的酒文化就是我可以敬他們，他們必須得喝。但他們不能挨著敬我，這是車輪戰，我吃不消。現在才幾十個人，以後公司壯大了，有幾百個幾千個的時候，挨著敬我，我有九條命也經不起玩。」沈昊道。

  齊小安更好笑了，「你這是耍特權。對了，我的紅包呢，我也是你員工，你不給我發紅包？」

  「你是代表校方，不屬於我的員工。而且你也不稀罕紅包，但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齊小安頓時好奇，「什麼禮物，我現在就想看到。」

  「現在看不了，明天才能看到。」沈昊道。

  「那你現在先告訴我。」

  「不能說，說了就沒有驚喜了。」

  「說嘛。」

  「不說。」

  這時汪哲思走了過來，「兩位老總在聊什麼？」

  「汪總，你才是總經理，不敬一圈？」沈昊笑道。

  「沈總，你給他們定的任務，並沒有什麼依據，就是信口而說，我覺得這樣不太好。而且你承諾的獎金太高了，到時他們真要完成了，不發的話，會打擊積極性的。」汪澤思道。

  「完成了任務，獎金就一分不少的發給他們，我不會賴帳。」

  「如果按那樣子發，公司得虧本。」

  「虧本就虧本，今年一定要守住校園這塊市場，不能讓跟風的人來分蛋糕。再挺過這一年，明年就會好過多了。」沈昊道。

  「既然要發獎金，那我們就應該制定一個科學的考核方案，不能信口開河隨便定一個任務。這樣太草率了。」汪澤思道。

  沈昊點頭，「你說的沒錯，公司要想發展好，考核機制一定要健全，要合理。但我們現在還是創業公司，太複雜的機制，只會束縛我們。我們現在需要的是野蠻生長，越生長得越快越好。機制什麼的以後慢慢完善，現在最給力的激勵方式就是給錢。要賺錢的就給我沖，完成了我就給。如果一個人連錢都不想賺，沒有野心，那再完善的機制也不能讓他積極起來。」

  汪澤思雖然心裡不太服氣，但也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第次汪澤思和沈昊有爭論的時候，齊小安基本上都不說話。

  她保持著獨立的思考，慢慢分析二人所說的話，不輕易站隊。

  三個主要管理者，必須要有一個人保持冷靜，從中調和，這樣才不容易發生太嚴重的矛盾。

  「好了，差不多了，帶著孩兒們去唱歌吧。」沈昊站了起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齊小安說。

  「那不行，今晚大家高興，你必須得去。」沈昊道。

  「就是，齊老師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汪澤思附和道。

  「那行吧，但我坐一會就得走。」

  「一會再說吧。」

  ……

  到了ktv，員工們起鬨，要三位老總唱歌。

  沈昊是沒問題，混ktv二十年，還是有很多拿手歌曲。

  只是現在太早，未來很多流行的歌都還沒出來，只能唱當下流行的歌曲。

  但這些歌曲對沈昊來說又是老歌，很多反而很久沒唱，非常不熟悉。

  不過也還好，勉強能應付過去。

  但男生們最想聽的，還是齊小安唱歌。

  沈昊最哄得厲害，帶領大家一起拍掌，「齊老師，來一個！齊老師，來一個！」

  齊小安瞪了沈昊一眼，「你叫得這麼凶，那你陪我唱啊！」

  其他人更起鬨了，「合唱合唱。」

  這事沈昊可不慫，合唱就合唱，就算是唱《知心愛人》咱也不怕呀。

  「好啊，齊老師想唱什麼歌？我舍喉陪佳人。」沈昊笑道。

  「我喜歡林憶連的歌。」齊小安道。

  那沈昊明白齊小安想唱什麼了，二人最經典的合唱，就是《當愛已成往事》了。

  歌是經典，只是再過兩年，這歌名就會成為現實，二人離婚，真正的讓愛成了往事。

  音樂起，女生先來：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雨

  縱然記憶抹不去

  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沒想到齊小安的歌唱得這麼好，頓時一片掌聲。

  聲音很有磁性，音也唱得准。

  唯一的瑕疵，就是沒唱出這首歌的厚度。

  這不難理解，齊小安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嬌嬌女，人生一帆風順，幾乎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也沒有挫折的愛情，很難唱出歌里的滄桑。

  前世齊小安是離婚了的，如果等她離婚了再來唱，那應該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齊小安唱完，看著沈昊，示意該他了。

  愛情它是個難題

  讓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許可以

  忘了你卻太不容易……

  沈昊現在還年輕，聲音清亮，不能像李大歌那樣沙啞。

  但還是聽得齊小安內心一震。

  沈昊唱得是真好，不僅是聲音，也不僅是技巧，而是那股子隱藏著的滄桑。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學生娃們不經世事，太過年輕，聽不出那裡面的味道。

  齊小安雖然也沒經歷過苦難，但她畢竟年長几歲，她還是能聽出一些內在的東西。

  唱歌這個事，走心和沒走心，那是完全能感覺得出來的。

  齊小安忍不住又看了沈昊一眼。

  這具年輕的身體下面，到底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

  他為什麼一嗓子吼出了自己都表達不出來的滄桑？

  可是他明明才大一啊！

  在沈昊的帶動下，齊小安覺得自己的第二段都唱得比第一段好了。

  她隱約進進入那種情緒之中，莫名的，說不出來的情緒。

  沈昊：忘了你也沒有用

  齊小安：將往事留在風中

  最後一句時，齊小安唱得徹底動情。

  她心裡有了離別感覺，眼裡甚至有些濕潤。

  不僅暗暗心驚，為什麼自己會被沈昊帶動了情緒？

  何來離別，和誰的離別，和他嗎？

  可他明明是自己的學生，也沒有要離別啊。

  難道，自己內心擔心未來和他終有一別？或者預感到終有一別？

  不可能，這才荒謬了！

  不可能的！

  掌聲起，員工們一陣歡呼，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沈昊和齊小安都沒有領會大家的聒噪，都把話筒給放下了。

  齊小安覺得，今晚她就唱這一首歌就夠了，不能再唱。

  再唱任何歌曲，都不可能比這一首唱得更好了。

  孟嬈也想和沈昊對唱，想唱《知心愛人》。

  但齊小安在，她不好意思公開撩沈昊，就只好憋著。

  齊小安不再唱，員工們又開始拱汪澤思，讓他唱一首。

  老汪勉為其難，唱了一首《真心英雄》。

  果真是五音不全，唱歌要命的那種。

  好在情緒飽滿，唱得面紅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

  老汪唱完歌，齊小安提出要走了。

  沈昊也不想再玩了，這幾天都沒睡好，雖然今天睡了一天，但還是困。

  明天還有事，得養足精神。

  於是主動提出送齊小安，齊小安也沒拒絕，欣然答應。

  老汪也要走，被孟嬈攔住：「汪總，今晚沈總都敬過酒了，你還沒敬呢，你這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學生員工嗎？」

  「就是就是！」

  「汪總，走一個。」

  汪澤思想要向沈昊求救，扭頭一看沈昊早就溜了。

  被員工們左一杯右一杯的敬，一晚上唱了五遍《真心英雄》。

  ……

  齊小安是今晚唯一一滴酒都沒喝的人，所以雖然說是沈昊送她，但其實是她自己開車，應該說是她送沈昊會更準確一些。

  到了學校門口，沈昊正準備下車，齊小安又叫住了他：「哎，你說不給我紅包，給我送禮物，到底什麼禮物啊。」

  沈昊沒想到她竟然還想著這事，「我放你辦公桌上了，你明天去看就知道了。」

  「好吧，那明天見。」

  「明天見。」

  齊小安等沈昊走遠了以後，並沒有馬上回宿舍，而是來到了易途的辦公室。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沈昊到底送了她一件什麼禮物。

  然後就看到辦公桌上放了一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牌子是toshiba。

  齊小安前一陣也逛過電腦店，大概了解筆記本電腦的價格。

  這台電腦，價格很貴，應該是在一萬以上。

  這禮物可真是貴重了。

  齊小安不是電腦專業，也不太懂電腦，但就是愛不釋手，一直擺弄到凌晨一點，這才回去睡了。

  ……

  第二天一早，沈昊正準備去上班，卻接到了趙志誠的電話。

  趙志誠在電話里吭哧吭哧說了半天，終於把中心思想給說明白。

  趙雲裳今天從普寧回來，本來是他去接的，但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去接不了。

  他想請沈昊去接一下，接到趙雲裳後，再去接趙小寶，然後帶著她們姐弟倆一起去玩。

  老趙用心良苦，趙小寶和趙雲裳都是他的兒女，但因為不是一個媽生的，姐弟倆感情很淡。

  他希望趙雲裳和趙小寶能夠有一定相處時間，讓姐弟倆不至于越來越陌生。

  但如果單獨讓趙雲裳帶小寶出去玩，趙雲裳不樂意，他的現任妻子朱芳也不會同意。仟仟尛哾

  所以想來想去，只有找沈昊當中間人來從中調和。

  沈昊打心眼裡不願意接這種無聊的任務，帶孩子那簡直是這世界上最累最不討好的活，他才不願意干。

  但問題是趙志誠不但是自己的同鄉，而且也是工商的工作人員，朱芳又是銀行的，這對夫婦還是有用的，不能得罪。

  沈昊想了想，就應了下來。

  反正趙小寶是趙雲裳的弟弟，到時扔給她就行，自己也不用哄孩子。

  就賣老趙這個人情，回頭問問，看朱芳能不能把她們領導約出吃個飯，搞點貸款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