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小妹現在還是以賣布為主。」李巧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三哥有了成果，小妹就可以協助三哥拓展市場。」

  「你呀你！不知貪多嚼不爛嗎？」李巧峰無奈地搖頭。

  李巧茜掩嘴一笑，眨了眨眼說道：「三哥，我這裡有一些還未徹底成型的想法，是關於提升現有造紙效率的，不知三哥是否感興趣？」

  「哦？」李巧峰眼睛一亮，妹妹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

  李巧峰站起身，連忙對小妹說道：「走，三哥帶你轉轉。」

  「三哥等等，你先別急。」李巧茜連忙攔住了三哥，扭頭指了指陳煜說道：「三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陳煜，是小妹最近結識的一位小友，我想帶他一起參觀工坊，不知可行否。」

  「哦？」李巧峰上下打量著陳煜，滿臉警惕。

  「你好，在下陳煜。」陳煜拱了拱手。

  李巧峰非常有禮貌的拱手還禮。

  這時，李巧茜說道：「三哥，機不可失，這陳煜就是提出那想法之人，要是你不把握，小妹只能找別人了。」

  「小妹，你這……」李巧峰扭頭，瞥了一眼小妹，還真不向著娘家，若不是娘家暗地裡給葉家施壓，你能拿到改嫁契約書！

  李巧茜打斷三哥的話，繼續說道：「三哥，小妹可一直為你著想，不然才不會來你這裡。」

  嗯？

  李巧峰沉思片刻，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好吧，真拿你沒有辦法。但必須簽訂保密契約，不然三哥可不敢讓外人隨便參觀工坊。」

  他轉身對旁邊的小廝吩咐道：「取筆墨紙硯。」

  「是，三東家。」有小廝在一旁說道。

  「等等。」李巧茜出口攔住那小廝，扭頭說道：「三哥，這也需要簽訂契約？我們只參觀閒置的作坊和器具。」

  「哦？就這麼簡單？」李巧峰驚訝。

  「是。」李巧茜點頭。

  李巧峰內心鬆了口氣，若只是參觀閒置的作坊和器具，那就不存在泄密的風險。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李巧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偏頭瞥了一眼陳煜。

  「好，多謝三哥。」李巧茜對三哥施了一禮。

  陳煜也對李巧峰拱了拱手，跟在了李巧茜身後。

  三人來到一間閒置的作坊，剛進入作坊，就聽到李巧峰開口介紹房間內的器具。

  陳煜聽完李巧峰的介紹，大概了解了造紙的過程，便開始四處走動觀察。

  在這個工坊內，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塊方方正正的水池，裡面裝滿了水，這是進行木料軟化的地方。

  木料軟化是造紙流程的第一步，這個過程中，木材一般要浸泡三個月左右。

  陳煜視線移動，就看到一座奇特的火爐。它分為上下兩層，下面是燒火的灶口，上面是一個巨大的木桶。通過加入石灰水進行鹼性蒸煮，持續八個日夜，然後取出蒸煮的木質後放入清水中清洗，再次放入木桶用石灰水蒸煮，如此反覆十幾天，使得竹子的纖維逐漸分解。這就是造紙流程的第二步，其主要目的是去除木質素、樹膠、樹脂等雜質。

  這第三步，則要使用一台水力捶打機，在木槌下方有一個石質凹槽，可將煮爛的木材放置在凹槽中，使用捶打使其變成泥面狀。而後用水調配，再用細竹簾過濾紙漿。這一步需要工坊人員有一定的經驗和技術。

  第四步，壓紙，逼出水分。

  第五步，透火烘乾。

  在得到李巧峰的允許後，陳煜走到那一台水力捶打機面前，開始細心觀察。這是陳煜最感興趣的部分。

  而這時，李巧茜和李巧峰站在一旁聊天，兩人有說有笑。

  陳煜蹲著身子完全沉浸在忘我的分析中，許久，李巧茜走過來悄悄問道：「怎麼樣？」

  陳煜起身，點頭說道：「除了我給你的技術配方外，這流程也可以進一步優化。目前這第一步和第二步消耗時間過長，我想到了優化的方法，如在第二步中，不論是我之前說過的酸法還是鹼法，都是可以有效地縮短時長。而這第三步，則需要優化捶打機，可再次提升效率。」

  李巧茜眼睛一亮，沒想到陳煜真的會有辦法，真是神人。不光對天象了如指掌，也對水車等巧物有所造詣。

  忽然，李巧茜好像想到什麼，有些歉意說道：「那個……陳公子，妾身私自將童子尿方法告訴了三哥……」

  陳煜擺了擺手：「沒事，不用在意。你應該知道，我們陰陽戶是不能學習他業的，連商業也不能接觸。所以我就算知道這些方法，也不能發揮其作用，還不如交給你們。讓天下讀書人都買得起紙。」

  李巧茜頷首，聽完陳煜的解釋，她才徹底明白陳煜為何燒掉契約書。

  她沒想到陰陽戶的規定這麼苛刻。雖然大明律法規定，匠戶也是不能學習他業的，可並沒有這麼嚴格。如，李家祖上就是匠戶出生，但也有家族成員行商。不光是匠戶，其他行業裡面的人基本相同，都會有家族成員行商。

  陳煜繼續說道：「童子尿造紙法確實低廉、方便，告訴你三哥也無妨。」他是真的不在意，若是新的造紙方法能全面鋪開，物美價廉的衛生紙出現也很合理。

  李巧茜點頭：「嗯，若是童子尿造紙法真的可行，那剩下兩種造紙法也能開始布局了。」

  陳煜回應：「可以，先看看成果也好。」

  他明白李巧茜的想法，畢竟任何新的事物出現都要經歷考驗，就算是商人也要權衡是否值得投資。且，就算李巧茜很相信他陳煜，也要小心求證。

  這時，李巧峰走至小妹身旁，問道：「小妹，你和陳公子在說什麼？」

  「哦，沒事。」李巧茜扭頭。

  陳煜此時站起，對李巧峰微微點頭示意：「好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回到客廳，李巧峰抿了口茶說道：「小妹，陳公子，有什麼想法說說吧。」

  李巧茜看向陳煜：「既然如此，陳公子就給我三哥說一下另外兩種造紙法。後期妾身會和三哥簽訂契約，全權代理此事。」

  陳煜點頭，隨後將酸法和鹼法簡略的說了一遍。李巧峰觸類旁通，茅塞頓開，針對童子尿造紙法的疑慮，也有所悟。

  「沒想到陳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大才，李某能結識陳公子真是幸運。」李巧峰對陳煜拱手拜謝，口中連連誇讚。

  陳煜沒有托大，謙虛道：「李坊主謬讚。」

  「三哥，陳公子就是今日的賭天高手。」李巧茜對三哥眨了眨眼，嘴角上揚地將今日的賭天情況說了一遍。而後繼續說道：「喏，這就是你經常向我打聽的那位高人，今日給三哥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