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陳煜和七叔來到書房。

  此時書房已經點燃油燈，柔弱的燈光搖曳生輝，照亮了整個房屋。

  叔侄兩人坐在桌前，陳煜問道：「七叔，對於科舉考試，我依然有些不熟悉，再和我細講解一番。」他雖然在暴雨期間向七叔了解了一些關於科舉考試的內容，但依然想從七叔那裡得到一些官方的解釋。

  陳連海笑著搖頭，說道：「就你這水平還想給我出題？也罷，給你說說也無妨，朝廷的試卷題目都出自於四書五經原文。所答文體也是固定格式，一共八個部分，分別是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其中起股、中股、後股、束股，這四個部分有較為嚴格的限制，不能隨意書寫，必須用排比對偶句，每部分為兩股，共八股。」

  「八股文？竟然有這麼多彎彎道道，怪不得如此之難。」陳煜暗中嘀咕。

  思考片刻，他心思活泛，問道：「那七叔你打聽到主考官是誰了嗎？對方最擅長的是什麼？」。陳煜結合後世考試的經驗，老師的喜好會直接影響題目的難度。

  陳連海笑著搖頭，陳煜的想法他們這些考生早已摸透。應考生為了考取功名，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他想了想，便說道：「應天府和其它地區不同，主考官一般由朝廷翰林院派人。不過，七叔倒是和同窗一起討論過人選，只是人數難以抉擇，一共有七人。」

  「哦，七叔你為什麼要做選擇呢？成年人不是應該全都要嗎？」陳煜眼睛一亮，繼續說道：「來，說說七位翰林主考官的喜好和文風。」

  陳連海目瞪口呆，發出疑問：「侄兒，你可知道七位翰林主官出題的範圍有多廣嗎？怎麼可以全部選。」

  「七叔，你不懂，這叫題海戰術。」陳煜搖頭，然後攤開紙張，拿著毛筆認真的說道：「好了，七叔，你將印象中的主考官都和我說一遍，我明天給你題目。」

  「還有，明天我還會和七叔比試背書，你這基礎太不牢靠了，就這還想考中舉人？」陳煜最後嘲諷的看了一眼七叔，成功激起了對方的鬥志。

  陳連海臉色漲紅，沉聲說道：「煜兒，今日是七叔狀態不佳，明日必然贏你。」

  「好。七叔，這可是你說的，侄兒記住了。」陳煜認真點頭，指了指攤開的紙張說道：「七叔，請吧。」

  隨著七名主考官的名字、性格和喜好等都羅列了出來，陳煜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就算你主考官出題刁鑽，在題海戰術之下不過爾爾。

  陳煜回到耳房，開始挑燈研究，不一會兒，紙張之上就布滿了各種考點和相關的題目。

  六月初一，小暑。

  陳煜叫醒七叔一起晨跑，回來後相互檢驗背誦情況。可能被嘲諷了太多次，今日的七叔記憶超群，竟和陳煜旗鼓相當。

  吃過早飯，陳煜拿出了他研究的科舉試題。

  「七叔，這次是摸底考試，目的是為了讓我了解你的缺點和優點，之後侄兒會針對性的給你安排相應的試卷。」陳煜壞笑一聲，說道：「七叔，侄兒也不欺負你，你寫完一篇試卷，我背誦你指定的四書五經，如何？如果侄兒背誦不出來，那些紙張，我就都送給你。」

  陳連海詫異的看著陳煜，竟然又用激將法，他記得陳煜之前沒有說過這樣的要求。陳煜這時提出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好，這可是你說的。」七叔陳連海又一次心動了，試卷測試在考試前都是正常之事。他倒不在乎眼前的試卷是從哪裡來的，可這樣……對陳煜又有那些好處呢？。

  陳連海低頭看著試卷，暗道無所謂吧。

  安排一切後，陳煜來在後門，等待李巧茜給自己送來材料。

  果然，李巧茜沒有失約，時間剛到巳時，就有一輛馬車緩緩來到陳家後院。

  陳煜通過衛星視角查看時間，現在是9點08分，確實屬於巳時一刻。只是這一刻允許的誤差有點大，這要在後世遲到五分鐘那就要扣全勤獎了。

  今天來送貨物的正是李巧茜的馬夫，陳煜上前作揖，說道：「李叔。」

  「陳公子。」李叔笑著點頭，然後從馬車上搬下三個半米方正的木箱子，陳煜上前幫忙，一起抬到了後院的雜物房中。

  道完謝，陳煜目送李叔走遠後，他興沖沖的回到雜物房，打開三個箱子。分別放置著草木灰、石灰、兩桶豬油。其中在放置豬油的箱子中，還有一些瓶瓶罐罐，陳煜打開一個聞了聞，香味撲鼻，正是香露。

  這些都是陳煜要求的材料，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藏好三個箱子後，他匆忙回到書房，見七叔依舊在認真答題，陳煜這才鬆了口氣，他還是很擔心七叔發現自己的小秘密。

  這次的陳煜備了十份試卷，在晚飯前七叔陳連海終於完成了試卷。

  陳煜親自閱卷，雖然陳煜的歷史知識，自打出了校門就歸還了老師，但他九年義務教育培養出來的考試能力一點都不差。文章有沒有抓到重點，有沒有準確提出立意，這些東西他還是很懂得。他閱卷靠的不是八股文的能力，而是久經考場的經驗。

  至於答案不準確，他並不擔心這一點，所謂的題海戰術其目的並不是為了幫助七叔找到正確答案，而是為了讓七叔在考試前能有所準備，兩次遇到相同的題目，那第二次答題自然就會得心應手。

  ……

  六月初二。

  叔侄兩人晨跑後，來到書房。

  「煜兒，今天我來檢查你背誦的情況，提醒你一句，要是你背誦出錯，那些紙張可都變成七叔的私有物，你可想清楚。」陳連海拿起書籍，望著陳煜提醒道。

  「……」陳煜詭異一笑，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今天就讓七叔知道侄兒的厲害。

  「好，請七叔賜教！」陳煜沉聲道。

  陳連海眼神一眯，感覺受到挑釁，應道：「好，有志氣。」

  隨著陳煜的背誦聲，陳連海的臉色為之一變，《禮記》中的十三篇文章，煜兒竟全部背誦下來。

  「煜兒，你……」陳連海有些不敢相信，只複習一天時間而已，竟然能一字不差的背下十三篇文章，這是神童降世啊。

  「嘿嘿，七叔，別急。後面的篇幅你且檢查，我要繼續了。」陳煜眉頭一挑，略帶著些傲氣說道。

  隨著整本禮記背完，七叔陳連海徹底震驚，若是侄兒能把四書五經全部倒背如流，今年的院試肯定沒有問題。

  「好啊，好啊。煜兒，你今年秀才有望啊。」陳連海高興的大笑起來。

  平民家中能有兩位秀才也算是光耀門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