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何種辦法？」陳煜迫不及待的問道。

  祖母梁氏瞥了孫兒一眼，現在知道著急和想聽祖母的諫言了？！你要是早前能好好聽從祖母的教誨，豈能和王家的王吉有交集，最後落下病根？想到這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此次因王吉之事，陳煜成熟很多，也沒有之前那麼莽撞。

  「煜兒，祖母和你說方法之前，希望你能看看好好研讀《大明律》，其中關於陰陽戶籍的規定很重要。」祖母梁氏叮囑道。

  陳煜一怔，思考片刻，慎重的點頭，嚴肅道：「孫兒明白，會謹記於心，以後定不會魯莽行事。」

  他大概明白祖母的意思，只要熟知了規則，才能利用規則。後世的律師也是如此。

  當然，陳煜明白，在大明，規則在皇權和權貴勢力面前，只是擺設。現在他只是一介平民，顯然無法利用規則。想要完成轉變，唯有讀書中舉，或成為官員。

  「好，煜兒真的懂事了。」祖母觀察了陳煜這幾日的行為，明顯成熟了很多。原本她就擔心陳煜沒有親母陪伴，性格會越來越孤僻，行事會越來越魯莽。

  想到這裡，祖母心中一酸，眼眶一紅。

  「祖母……」陳煜看到祖母眼中含淚，連忙站起身，喊道。

  陳彩蓮見狀，抱著祖母的胳膊，試圖用自己的行為安慰祖母。

  祖母笑著摸了摸孫女的頭，對陳煜擺擺手，說道：「沒事，祖母這是高興，你坐下。」

  然後她低頭看向孫女，將其抱起，放在腿邊，拍著背，安慰道：「祖母沒事。」

  「嗯~」陳彩蓮猶如小貓一樣鑽進祖母懷中。

  此場景讓陳煜有些沉默，在他以往的記憶中。大明陳煜行事，對外唯唯諾諾，對內重拳出擊，確實傷人心。尤其是他對繼母王氏冷嘲熱諷，對妹妹弟弟也不上心。

  李巧茜側目，欲言又止，畢竟這是陳家家事，她無權多問。

  丫鬟蘭蘭歪著頭，皺了皺眉頭，是什麼事情讓陳煜的祖母高興到哭泣？思慮片刻，她心中冷哼，暗想：肯定是陳煜不當人子，常常惹他祖母不高興。

  「好了。祖母就好好說說此事。」祖母用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開心地笑道：「這個問題看上去很難，其實也很簡單。我們可以擺擂台賭天。」

  「煜兒，你只需要在鬧市設下擂台，與民眾對賭天氣變化，輸則賠付，贏則賑災。如此我們就能繞過規則。」祖母嘴角一揚，繼續說道：「你們需要邀請有識之士參與『賭天』，對於他們來說，這會是一個很好的賑災名義。」

  祖母扭頭凝視著陳煜，說道：「但，祖母告誡你，天有不測風雲，要給自己留有後路，不然恐有大禍。」

  陳煜明白祖母的意思，這是在提醒他預測天氣也有誤差，話不能說滿。但陳煜內心可不這麼想，有氣象衛星的存在，還需要擔心準確率？雖說不敢保證百分之百，但九成把握還是有的。

  明白其中緣由，陳煜點頭道：「孫兒知道，放心。」

  李巧茜美眸睜大，這辦法確實可行。如果只是賭天氣，那確實可以繞開這些麻煩。

  嗯？不對！

  李巧茜看向陳煜的祖母，這是高手，將預測天氣之事變成賭博，確實巧妙。而且，她在其中也聞到了商機，只要她自己設下擂台，並設下金額，完全是可以進帳，而這一切的前提是陳煜對天氣了如指掌。

  陳煜眼前一亮，這不是打擦邊球嗎？

  「那……我們現在就去辦！」陳煜興奮道。

  「著什麼急？要時刻謹記承諾，謀後而動。」祖母梁氏瞪了陳煜一眼，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們陳家不能主辦，只能由他人出面設擂。且，你是陰陽戶，在預測方面有一定優勢，上台一定要說「賭」這個字，就算為了獲利，也不好超過一成。」

  「那剩下九成利益屬皇帝陛下賜予你的福德，你應當以皇帝陛下的名義，捐出錢財，救助平民。這樣就算皇帝知道你預測天氣，也只能認下。」祖母梁氏諄諄教導，並說道：「皇帝的行為也會被制約，民意就是其中之一。」

  丫鬟蘭蘭瞪著眼睛，聽完陳煜祖母的講解，激動得拍起手，好厲害。

  拍掌的聲音讓眾人看向了丫鬟蘭蘭，李巧茜瞪了一眼蘭蘭，連忙道歉，說道：「抱歉，是妾身的丫鬟失禮了。」

  祖母梁氏笑著搖頭，說道：「無妨，倒是小丫頭性情挺率真，不錯。」

  「讓伯母見笑了。」李巧茜微笑說道。

  陳煜卻不這麼想，扭頭對著祖母鼓掌，敬佩的說道：「祖母，你這個辦法確實很好，孫兒覺得應該有掌聲。」

  「就你嘴貧。」祖母笑罵道。

  李巧茜掩嘴而笑。丫鬟蘭蘭偷偷觀察著陳煜，不明白陳煜為何會幫自己說話。

  這時，李巧茜開口，說道：「既然伯母想出這等巧計，不如讓妾身設擂搭台？」

  「嗯，沒問題。」祖母梁氏點頭，她還是相信李巧茜的能力。

  李巧茜起身施禮，說道：「那好，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先回去準備。」

  祖母梁氏站起身微微點頭，說道：「老身送送你。」

  「祖母，還是讓孫兒去送吧。」陳煜也站起身說道。

  祖母瞥了一眼陳煜，面無表情道：「嗯，去吧。」

  陳煜嘿嘿一笑，沒心思琢磨祖母的想法，立刻跟著李巧茜走出了陳家宅門。

  馬車旁。

  李巧茜低聲詢問：「陳公子有時間去看造紙工坊嗎？李家已經收集了一些童子尿，該如何操作。且，洪水之下，很快就會有流民來應天府求助，收集童子尿的計劃也可以準備實施。」

  陳煜驚訝，看來下雨天時，李巧茜他們也沒有閒著。他有些為難的說道：「因為身體的原因，我被禁足在家，現在無法出去。」

  「至於使用童子尿，你們先按原來的方法製作，在蒸煮過後用童子尿澆灌即可，剩下就是等材料發酵，最後打成木漿。」陳煜還想說什麼，忽然搖了搖，苦笑一聲說道：「其實，造紙工匠比我要專業，你們可以自己琢磨實驗一批，看看情況。」

  李巧茜掩嘴一笑，道：「妾身明白了。」

  猶豫片刻，李巧茜美眸盯著陳煜，沒有底氣的問道：「不知陳公子昨夜看過天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