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死了？」眾人紛紛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連海再次看了一眼陳煜，點頭道：「聽說是被洪水淹死的。不光如此，連王家居住的宅院也被洪水淹了。」

  「哦，竟如此嚴重？」祖父一怔，倒也沒有幸災樂禍，畢竟人已經死了，他不至於因為和王家有點過節，就和陳煜一樣，詛咒人家早死早超生。但他心裡還是蠻開心的。

  陳連海點頭，把聽到的事情和眾人說了一遍。然後眾人扭頭看向陳煜，總感覺這事和陳煜脫離不了關係。只是出去跑跑步，為何靠近王家宅院附近，陳煜今早出門目的性很明確。

  「大家看我幹嘛？我就是鍛鍊身體而已，能聽到這事兒只能說老天開眼。」陳煜目光清澈，態度誠懇。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現在吃飯，上元縣遭遇災情，縣衙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陳林根端起了飯碗。

  吃過早飯，陳煜因為被禁足在家，只能習讀書籍，一上午匆匆而過。

  下午，未時五刻。

  陳彩蓮踩著歡快的步伐跑進了耳房的小院，嘴裡還大呼小叫，喊道：「大哥，大哥，上次那個漂亮阿姨又來了，祖母讓我叫你過去。」

  李巧茜來了？

  陳煜一愣，連忙把書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望著窗外的陳彩蓮，問道：「蓮兒，你是說李姨過來了？」

  小短腿跑步的身形一頓，扭頭看向窗戶，見到是大哥陳煜後，腦袋連忙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說道：「是呀，是呀，就是那個漂亮的姨姨。」

  「啊，你等等，大哥這就出來。」

  陳煜喜形於色，雖不知李巧茜為何而來，可對於他來說絕對是好事。正好，他也有事情和李巧茜說。

  兩人來到南房客廳，李巧茜這次做客還帶著丫鬟蘭蘭。當陳煜看向她們時，正好看到丫鬟蘭蘭瞥了他一眼，下巴微揚，臉蛋向左偏移，一臉嫌棄的樣子。

  陳煜一怔，暗想這丫鬟真的欠收拾。

  沒多想，陳煜看向李巧茜，面帶微笑作揖，一本正經的說道：「李姨。」

  李巧茜微微蹙眉，聽慣了李姐姐，再次聽到陳煜稱呼李姨，讓她有些不自在，好在她知道分寸，對陳煜微微點頭示意。

  「今日前來是答謝陳公子的，前幾日關於暴雨的消息讓妾身獲利頗豐，低價拿下五座織錦坊。」李巧茜眉眼含笑，嘴角上揚的，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說道：「喏，給陳公子帶來了兩箱紙張，一箱是可以書寫的紙張，另一箱是次品。陳公子是否滿意。」

  丫鬟蘭蘭此時偏過頭看向陳煜，沒想到真是他告訴小姐會下暴雨，當時支開了她和馬夫，原來說的就是這件事，那為何要避開我呢？真氣人。

  陳煜眼睛一亮，看向了地上的兩個箱子。箱子長約一米，寬度和高度大約半米，他急忙上前打開箱子。

  箱子裡的紙張擺放著整整齊齊，左右共兩沓，整體偏黃。

  陳煜拿起一張紙用手摩挲一陣，感覺頗有韌性，光而不滑、紋理純淨。就拿後世的眼光來看，這也算是很好的紙張。

  次品的紙張並不比書寫的紙張差多少，這讓陳煜疑惑，扭頭望向李巧茜，問道：「這……次品紙張我感覺也很好，為何列為次品？」

  「製造紙張時難免有一些紙張破損，以及有孔洞、薄厚不均等問題。拿出來賣只會降低造紙坊的信譽，也會懷疑匠戶的能力。」李巧茜掩嘴一笑，繼續說道：「次品紙張只是匠戶內部使用，並不會拿出來賣。」

  陳煜瞭然，明白其中原因。

  這和後世的企業一樣，總要有核心競爭力，不好的產品出現在市場上，百分百會影響其產品的銷售。而後世是有水軍洗地，可現在大明還沒有出現這種成規模的水軍，自然要注意產品的質量問題。當然，這也有文化的原因。

  「咳咳，煜兒，你何時給李氏寫過信件，祖母怎不知？」祖母梁氏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語氣平淡的說道。

  糟糕，祖母的語氣不對勁，怕是生氣了。

  陳煜心中一跳，偷偷瞧了一眼祖母，小心翼翼的說道：「因為給李姨測命這件事有欠妥當，所以我寫了一封道歉信，讓父親帶了過去。關於紙張的事情，只是在最後提了幾句。」

  李巧茜疑惑，難道陳煜的祖母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她猶豫一下，扭頭對梁氏說道：「是這樣的，其實當時妾身轉身離開並沒有生氣，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這才讓伯母誤會。」

  祖母梁氏對李巧茜微微一笑，說道：「嗯，是誤會就好。」

  李巧茜鬆了口氣，面帶微笑回禮，再次扭頭看向陳煜，問道：「那個……其實妾身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陳公子能否耗費心思推算一二？」

  哦？

  祖母梁氏和陳煜以及丫鬟蘭蘭都露出疑惑，紛紛看向了李巧茜。

  陳煜笑道：「但說無妨。」

  「不知陳公子是否知道未來幾天的天氣狀況，妾身可以出錢購買。」李巧茜滿含希望的看著陳煜，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畢竟觀天象這件事本就勞心勞力。連朝廷的陰陽官都對此諱莫如深。

  但陳煜上一次的預測，竟是如此準確，說是七天暴雨，果真是七天。這已經不能說是預測了，更像是神仙手段，掌握了雷公電母或龍王施雲布雨的能力。

  無論是晴天，還是下雨，知曉天氣的變化對農業和商業都至關重要，而這次的暴雨讓李巧茜深有體會。

  「可以。」陳煜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下來，這也是他想找李巧茜說的事情之一。

  李巧茜喜出望外，剛想說話，就被一道質疑聲打斷。

  「嗯？」祖母梁氏發出鼻音，頗有威嚴。

  陳煜扭頭一看，就見祖母面無表情，正用凌厲的眼神盯著他。這讓陳煜心中一驚，難道自己又做錯什麼事情了？他連忙補救道：「不過……這件事還要徵求一下我祖母的意見。」

  李巧茜略感失望，只能看向梁氏。

  祖母微微搖頭說道：「這件事辦起來很有難度，觀天象本是朝廷之事，關乎皇帝陛下的德行，我們這些平民怎能妄加討論此事。要是怪罪下來，可是要掉腦袋的。」

  房間中的幾人皆是一驚，臉色一變，氣氛頓時變得凝重。

  陳煜更受打擊，今天剛下定決心，計劃將天氣變化做成天氣預報普及大眾，可苗頭剛要燃起就被熄滅，心中別提有多難受。

  「不過，此事也不是不可操作。」祖母梁氏話題一轉，說道。

  陳煜眼睛一亮望向了祖母，李巧茜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