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余建在將秦凡從台上迎接下來之後，便觀察著秦凡的表情。

  邢余建也知道，自己這一番對劉科的呵斥，已經給秦凡找回了面子。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足夠踩低劉科的臉，也足夠給秦凡找回面子。

  但邢余建發現秦凡眼神依舊不善的盯著劉科，顯然不打算就此結束。

  這一刻。

  邢余建當機立斷。

  「你還不認錯！！」

  他暴喝一聲。

  劉科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慘白。

  「邢總認真了！」

  一眾藝人驚惶，他們太了解邢總了，邢總平日笑眯眯的，但一旦發火，必然是一個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今天的慶功宴，就是為秦凡擺的，你倒好，不給秦凡面子，不給我面子。」

  「身為音樂部的負責人，眼珠蒙塵，這麼好的作品，你竟然為了幾萬塊的成本問題，為了考慮個人的績效，從中作梗。」

  邢余建數落。

  秦凡差異的看了眼邢余建，直到現在，他是第一次認真打量邢余建，原來這個之前始終笑眯眯的邢總，耳目通暢，連這件事他都這麼清楚。

  「不是，我沒有……」劉科臉色慘白，節約成本，除了是考慮個人績效的問題外，這件事情跟邢余建的要求也有關係，邢余建之前下過指示，單曲的成本必須要控制。

  他嘴唇哆嗦著看向邢余建，這件事情，是你自己吩咐的。

  「我再說最後一遍，給我道歉。」

  邢余建怒喝。

  這劉科在音樂部長任上幹了多年，毫無建樹，秦凡一首歌就能超過他多年的積累，此時此刻，不拋棄這劉科，難道拋棄秦凡？！

  而且看劉科這模樣，似乎想要說出成本的問題是自己安排的。

  那怎麼能行？！

  當初邢余建關於成本事宜的交代，是因為沒想到秦凡能寫出這麼火爆的歌。

  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再給劉科說話的機會。

  現在正是自己用打壓他來討好秦凡的最好時候。

  「……」

  劉科心頭劇顫。

  此時此刻，要他向秦凡低頭，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而剛剛他罵的越狠，這份羞辱對他來說，就越強烈，強烈到令他有一種感覺，仿佛全天下的鄙夷都將降臨在自己的身上。

  他心顫抖著。

  如果回到年輕時候的二十歲，他必然會潑一杯酒到眼前這些混蛋的臉上，大喊一聲爺不幹了。

  但劉科四十多歲，上有老下有小，他沒有這個底氣敢違背邢余建。

  「秦凡……」

  劉科嘴唇發抖：「對不起。」

  秦凡淡淡的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邢余建又道：「我說了，我要看到很有誠意的道歉。」

  劉科近乎面無血色，牙齒咯咯作響，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鞠躬：「秦凡，對不起，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冒犯。」

  「邢總。」秦凡沒有搭理劉科，看向邢余建：「咱們坐，給你添麻煩了。」

  「兄弟言重了，我馭下不嚴，管理出了問題，是我給你添麻煩了。」邢余建知道事情搞定，他熱情拉著秦凡坐下。

  劉科在眾人的注視中，像是落敗的一條狗，低著頭快步離開。

  「這！」

  音樂部的幾人，看到自己的部長劉科如此慘狀，竟個個心頭興奮。

  尤其是王林。

  平日裡，劉科「老王，給我買包煙。」「老王，你車借我用一下。」

  王林可謂是被劉科反覆吸血。

  現在看到劉科這樣，他心頭感到出了一口惡氣，痛快無比。

  李建設無奈搖了搖頭，這劉科真是自作孽，這種場合，非要突然發難，想讓秦凡丟臉，現在倒好，他自己倒成了喪家之犬。

  林淼淼眨了眨眼，她當然對劉科沒有任何好感，前幾天去跟劉科談論增加成本問題，也是因為談得實在僵硬，自己這個小花的面子在劉科那賣不動，搞得很尷尬，最終她臨時起意，提出成本自己負責。

  說起來，林淼淼或多或少是肯定討厭劉科，只是她從沒想過，竟然能讓劉科如此大失顏面。

  林淼淼看向秦凡，雖然感慨於劉科可憐的下場，但是她絕不認為秦凡做錯了。

  張向東：「……」

  馮浩：「……」

  兩人對視一眼。

  「怎麼會這樣！」張向東臉色急變，剛剛他起鬨，可是被邢余建點名大罵聽不懂人話。

  張向東是個混混脾氣。

  從來都是仗勢欺人，如果一般人罵他，他能不要命去翻臉。

  但是邢余建罵他，張向東還真沒這個勇氣。

  邢余建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要是惹惱了他，自己這份工作絕對難保，不僅工作難保，在業內恐怕以後就混不下去了。

  話雖如此。

  但是張向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點名喝罵，他心裡實在鬱悶。

  此時慶功宴的飯局還沒開始，但張向東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飲而下。

  他看向秦凡，心中憤憤。

  秦凡前兩天羞辱自己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張向東一直想著各種計謀要找回這個面子。

  他是一個不找回面子就咽不下氣的人。

  但是現在，張向東知道自己這口氣是真的沒機會咽下去了。

  連邢余建邢總都喊秦凡兄弟，張向東不可能搞得過秦凡，他正想著，隱約覺得秦凡跟邢余建的目光都瞟了自己一眼。

  張向東暗暗咬牙，又倒了一杯白酒一飲而盡。

  張向東身旁的馮浩，比張向東還要慌亂。

  他跟秦凡的仇怨，比張向東跟秦凡的仇怨要深得多。

  馮浩看到劉科這個下場，兔死狐悲，忽然產生不祥的預感。

  馮浩覺得自己的脊背傳來陣陣涼意。

  ……

  「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經歷如此風波之後，在主持人的宣告中，晚宴正式開始。

  「邢總，你說的專輯事宜，等我今晚回去好好看一看，明天給你答覆。」秦凡與邢余建喝酒。

  「兄弟，你認為合同可以嗎？」邢余建問道。

  當下秦凡的音樂創作能力，在業內聞名遐邇，有多個藝人公司找到秦凡，並且給出了高價，甚至於秦凡如果不為林淼淼做專輯，那麼公司願意幫助秦凡給出這部分的違約賠償。

  這些事情，邢余建已經掌握了信息。

  正因此，他修改了新的合作合同，其中，將秦凡的利益點大幅度提升。

  「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我今晚回去只是看一看細節問題，我自己認為問題不大。」秦凡道。

  「好兄弟！」邢余建大喜。

  他的目光忽然轉過遠處，落在張向東跟馮浩的身上。

  「這兩個人……」

  邢余建眼神深處漸漸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