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曲翼大廈。

  局長辦公室。

  尼克弗瑞一如既往地拿著文件夾站在辦公桌前向皮爾斯匯報著工作，而皮爾斯也一如既往地俯身案牘，一邊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聆聽弗瑞的匯報內容。

  前者知道後者有問題，後者也清楚前者已經察覺到自己有問題，但兩人心照不宣，都等著對方先行露出破綻然後找准機會一擊致命。

  只能說不愧是老師和學生，一個敢真教，另一個還真學會了……

  匯報內容很快就被讀完，隨著弗瑞將文件夾合上，皮爾斯也合上筆蓋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兩人相視無言，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額外的情緒。

  「你真的是我最出色的下屬，弗瑞。」

  皮爾斯摘下眼睛，打開抽屜拿出一張乾淨的眼鏡布覆蓋其上，用兩根手指捏著鏡片輕輕地擦拭起來，沒了鏡片的阻礙，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弗瑞將文件夾放在小腹位置，朝著皮爾斯微微點頭謙虛道：「局長說笑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進步。」

  皮爾斯看著他呵呵一笑，將擦完一張鏡片的眼鏡布拿到另外一張上一邊擦拭一邊道：「你不用謙虛什麼，我已經向聯合國提交了退休辭函，並為你寫了一封推薦信。」

  尼克弗瑞聞言微微張開嘴巴，表現出很是吃驚的樣子。

  事實上，他確實非常吃驚，因為在他的設想中，神盾局局長對於皮爾斯來言應該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身份，這個身份能帶來的便利和權利絕對是對方無法割捨的才對，但現在皮爾斯如此輕易地就將這個身份直接放棄，這波操作著實讓弗瑞摸不著頭腦。

  皮爾斯靠在轉椅上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有種久居高位身兼重擔但忽然放下了一切重獲輕鬆自在的釋然，他閉著眼睛繼續說道：「對於神盾局來說，我的管理方法已經有些過時了，弗瑞，新的時代即將到來，作為守護人類和地球的秘密部門，神盾局需要一個新的領導者帶領它走上新的道路。」

  「在我看來，那個人就是你。」

  皮爾斯睜開眼睛，看著弗瑞的獨眼道：「羅傑斯的解凍已經進行完畢，接下來用不了多久就能讓他重新恢復意識甦醒過來，作為備受人民喜愛的二戰英雄，我希望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全新的世界。」

  「專家研究報告上說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兩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我打算在這個時間段內完成工作的交接。」

  弗瑞皺起眉頭道：「這個時間是不是太快了，而且，聯合國的任命文書……」

  「你不需要為這個擔心什麼。」

  皮爾斯微微一笑，看上去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的成績有目共睹，局長的位置，非你莫屬。」

  弗瑞張開嘴還想在說些什麼，但皮爾斯卻沒有了在交談下去的欲望，他擺擺手示意前者可以離開了，在弗瑞推開防爆門的一瞬間，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忽然提高聲音道：「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摧毀一些不必要的冗雜文件和設備，你跟你手下的人提醒一下，讓他們注意分寸，不要在我離任前的最後一段時間裡鬧出什麼亂子。」

  「這樣的話，你的任命文書可能就不太好搞了。」

  弗瑞的腳步頓了一下，他轉過身對皮爾斯點了點頭，關上門之後整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要想當局長，就必須暫停對皮爾斯的調查，隱秘調查什麼的在神盾局根本不可能存在，作為現在的局長，手下人任何一個反常的動作行為都能在一天之內被專業人員送上辦公桌；可要想找到皮爾斯和九頭蛇相關聯的證據，就不得不想辦法得到那些正在銷毀或者即將銷毀的「冗雜」文件和設備……

  「媽惹法克！」

  尼克弗瑞重重地在電梯門上錘了一拳，他從兜里拿出一個餅乾大小的加密電話，撥通科爾森的號碼後直接了當的說道：「通知其他人，行動暫停。」

  他不信皮爾斯能將所有線索全部銷毀，人過留跡雁過留痕，只要他當上局長，就立刻展開大規模的自檢行動，那些藏在黑暗裡的，終究會被太陽照亮的！

  ……

  加德滿都。

  一扇平平無奇的木門前。

  尤里能清楚的感受到木門上似有似無的魔法氣息，憑著他那半吊子的魔法水準，隱約能分別出它們大概是屏蔽視線、混淆感知、降低存在感一類的魔法，毫無疑問，這是為了驅逐普通人。

  沒有過多的猶豫，他走上前去抬起手準備敲門。

  但他的手剛剛抬起，就聽見「吱呀」一聲，抬頭一看，身著一身黃色法袍的至尊法師古一正背著手站在門後，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

  「早上好，尤里先生，你終於來了。」

  古一側開身子，讓出了足夠尤里通過的縫隙，後者站在門口，似有所覺的伸出一隻手在門後的空氣中攪拌了一下：「卡瑪泰姬，其實是一個異度空間？」

  「是的，沒錯。」

  古一看著尤里手上瑩瑩發亮的幽藍色光芒，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背在身後的雙手很自然的垂於身體兩側，右手中握著的扇子「唰」的一聲打開，木門後的小院子瞬間變了模樣。

  「快進來吧，先給你找個休息的地方住下。」

  尤里一步踏進木門，清晰地感受到了空間的變化，他回過頭，身後喧鬧的街道已經消失不見，摩肩擦踵的行人被一眾習練早課的卡瑪泰姬魔法學徒替代，他們身著幹練的練功服，在平攤的演武場上跟著老師比劃著名什麼動作。

  這裡的氛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寧，連帶著他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內心也逐漸平復了下來，眼看不遠處的古一一身黃袍沒一點停下來等等自己的意思，他撇了撇嘴，大步邁出追了上去。

  兩人來到一片頗為宏偉的連綿建築面前停下，古一翻手拿出一片油亮光滑的小木牌遞給尤里道：「這是你的宿舍鑰匙，單人單間，丟失概不負責。」

  被古一帶著走進建築群，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大堆無序旋轉的木門，後者指了指前者手中的木牌：「用你的法力催動它。」

  尤里小心翼翼地往木牌中灌輸了一縷能量，後者油亮光滑的表面上瞬間亮起「404」三個數字，一扇木門像是受到了號召一樣瞬間從門堆中擠出來飄到他的面前，懸停平穩後往地上一落，整個木門自動打開。

  「你可以將它當成一個空間類法器，你手裡的木牌就是打開它的手段之一。」

  古一簡單地解釋一句後就有了離開的意思，尤里和她告別後走進木門，認認真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大概有三十平米大小的單人單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