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綿綿睜開眼,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裡?
「你醒了?」
腳步聲往床邊靠近,慕九晟站在她面前。手裡端著杯水,「喝水,要我扶你嗎?」
唐綿綿搖搖頭,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她看看四周,確定這不是她的囚室。
這裡的色調,整個是冷色系,而且……各種物品整齊劃一的擺放,不難看出,這裡還是石子渡的監獄。不過,設施要好多了,應該是獄警們的宿舍。
見她打量著四周,慕九晟主動說到,「這是我的房間。」
「?」唐綿綿錯愣,他怎麼把她帶到他的房間來了?
「呃……」
慕九晟支吾著,「剛才你突然就暈倒了,我一時著急……就給你抱過來了。」
這樣,自然是不合規矩的。
唐綿綿朝他點點頭,以示感謝。
繼而掀開被子下床,穿上鞋要離開。
「哎。」
慕九晟阻止她,「一會兒醫生就來了,我通知的就是這裡。」
唐綿綿搖搖頭,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並不需要看醫生。
「喂!」
才走出兩步,就被慕九晟拉住了手腕。
「?」
唐綿綿受驚,觸電般抽回手,戒備的瞪著他。
「呃……」慕九晟很是尷尬,他這是被當成登徒子了嗎?
他忙解釋,「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唐綿綿抱緊自己,還是那個戒備的眼神。
「其實,我就是想問……」
慕九晟不由苦笑,但還沒開口,就被打斷了。
陸立人推門進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說,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他的嗓門太大,人又長的五大三粗的,唐綿綿下意識的一個瑟縮……
「嘖!」
慕九晟看見了,立時瞪眼,「你幹什麼?吼什麼吼?」
「我吼什麼?」
陸立人指著唐綿綿,「你怎麼把人給帶這兒來了?」
唐綿綿忙低下頭,往外走。
「哎……」慕九晟想要攔著。
「回來!」陸立人一把拽住他,「門外有獄警,帶她回去!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解釋?」
慕九晟苦笑,「我也希望,現在能有個人給我個解釋!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意思?」陸立人不明白,卻著急的不行。
「兄弟,給我點時間……讓我把自己的腦子理一理,行嗎?」
慕九晟指了指腦子,「我也想知道,是我這裡出了問題,還是她!兄弟,別管我……無論我接下來,做什麼,答應我!」
「啊?你要幹嘛?」
慕九晟一轉身,跑了!
「喂!」
……
慕九晟狂奔著,追上了唐綿綿。
送她的獄警慌張的回頭看著他,「九爺……」
慕九晟微微喘息,徑直上前來,拉住唐綿綿。
「?」唐綿綿錯愕,茫然的看著他。
「九爺?」獄警嚇壞了,「您這是……」
「你下去!」慕九晟只盯著唐綿綿,「我有話要跟她單獨說……」
「可是……」
「還不下去?」慕九晟低喝道。
「哦,是。」獄警縮了縮脖子,訕訕的退下了。
這條小路上,就剩下慕九晟和唐綿綿相對。
慕九晟看著唐綿綿,那眼神太過複雜,唐綿綿看不懂……他為什麼這樣?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不會啊,她一直謹慎小心的,沒有什麼破綻啊。
再說了,就連楮墨當初都沒能分辨出來,這個長官,怎麼會分辨的出來?
「你……」
慕九晟凝望著她,艱澀的開口。
「你不會說話嗎?」
「?」
唐綿綿驚愕,身子猛地一個瑟縮,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到目前為止,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受了打擊……所以才不願意開口說話!
她的驚慌,都被他看在眼裡。
慕九晟深吸口氣,追問道。
「你……是啞巴?」
唐綿綿面色僵白,愣了愣,才搖頭。
「不是?」
慕九晟眉頭緊鎖,「好,那你開口!只要你說一個字,我就信!」
「……」唐綿綿一個勁的搖頭,她做不到、做不到的。
「說啊?」
慕九晟扼住她的手腕,低吼道,「你倒是快說啊!」
「……」唐綿綿吃痛,卻發不出聲音。
慕九晟喉結滾了滾,心跳越來越快,沉默片刻,突然輕聲喚道:「齊齊……齊齊?」
「?」
唐綿綿猛抬頭,錯愣的瞪著他?
他喊她什麼?她沒聽錯嗎?齊齊……他剛才是這麼叫她嗎?齊齊,這個名字,沒有人知道的!除了,除了……
那個答案,在唐綿綿腦子裡呼之欲出,可是,就是出不來!
答案沒出來,淚水卻已經湧出眼底。
「齊齊。」
慕九晟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慢慢抬起手,伸向唐綿綿的臉頰,指尖輕輕顫抖,「你是,齊齊……對嗎?」
唐綿綿雙眼迷濛的看著他,似乎認識他、卻又似乎不認識。
「齊齊。」慕九晟吸了吸鼻子,他此刻,整個人都是酸澀的。
他忍著眼底的酸澀,強自扯出個笑容,「我是阿九……慕、九、晟,九爺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慕、九、晟!!
唐綿綿如遭電擊,睜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慕九晟。
這個男人,竟然是慕九晟!
哈,哈哈……
多麼不可思議,其實,她都快忘了他了!沒錯,她是真的要將他忘了!
聽起來似乎是不可思議,可是,如果誰也像她一樣,用自己的健康換來為他保住清白的機會,像她一樣,在他走之後,承受著無數的屈辱、折磨、甚至毒打,卻死守著他的承諾……
那一句,「等我回來……」
可是,一次次睜開眼,他卻再也沒有回來!
那麼,任是誰,還會記得他?
不,不記得了……因為,不敢再記得!
因為這個男人,將她心底最後一絲善意給帶走了!因為這個男人,她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因為這個男人,她徹底成為了一無是處,讓人討厭的女人!
「齊齊?」
慕九晟小聲說著,「你……還記得我的,對不對?」
唐綿綿默然,抬起手來,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帶。
瞬間,死命的、用盡全身力氣的!像是要掐死他的趨勢!
那麼一瞬,慕九晟看到了……她眼底的殺意,真真切切的。
他想,如果她會說話,此刻一定會對他說:「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