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了？」

陸立人皺眉，「你還有完沒完了？到底去不去吃火鍋？」

「那個……」

慕九晟朝唐綿綿的方向抬了抬下頜，「她是？」

「哦，就是那個楮太太……」

陸立人說到，「不過，還沒結婚……怎麼了？」

慕九晟皺著眉，「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時清歡。」陸立人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你問這個做什麼？嘖，你別告訴我，你看上人家了啊！我跟你說，你別鬧！你當年在延邊鬧那一出，還不夠驚天動地嗎？」

陸立人越想越害怕，「我說你，別總是看上這些不靠譜的女人，老爺子把你放逐到這裡來，我就得對你負責！」

他苦口婆心的，只可惜，慕九晟壓根沒聽進去。

時清歡嗎？

那不對，名字對不上啊。

「她是啞巴嗎？」慕九晟又問到，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什麼？這是什麼問題？」

陸立人瞪眼低吼，「我說……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

慕九晟怔愣，是啊，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只是看見個背影，就這樣疑神疑鬼的？看來，他是老了，近些日子來，想起齊齊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走啊！」

陸立人拉了他一把，將慕九晟的思緒也給拽了回來。

慕九晟笑笑，「嗯，走。」

——

時清歡醒過來，世界依舊是一片漆黑。

摸索著坐了起來，一步步的往房門口走。

這兩天，她對這裡的環境也有些熟悉了。雖然還是會有些磕著碰著，但是大問題並沒有。說起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這適應能力，啞巴也許是以前當過，但這瞎了……倒是也適應的快。

摸到門口，聽到了聲音。

「你起來了。」

時清歡認得這個聲音，這是霍想請的照顧她的人。

這房子，似乎是很大。

霍想有請人來照顧她，一個是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姓王，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叫做陳蕊的，負責照顧她飲食起居。而且，這個陳蕊，還會手語，霍想倒是很用心的。

此外，似乎沒有別人了。

這會兒，時清歡點點頭。

陳蕊走上前來，扶著她。「我正要去喊你，該用午餐了。」

時清歡點點頭，比劃著：「謝謝。」

「不用。」

陳蕊淡淡道，沒有多少波瀾。

不知道是不是時清歡敏感，她總覺得，這個陳蕊對她的態度冷冷淡淡的。

一步步，走到樓下。

陳蕊扶著時清歡在餐廳坐下，「等一會兒，我去端飯菜。」

時清歡點點頭，陳蕊去了、又回來了。

「吶……」

陳蕊握住時清歡的手，把碗筷遞到她手上，「需要我喂你嗎？」

時清歡搖搖頭，當然不用。她雖然看不見，可是慢慢來，自己吃飯還是沒問題的。

「那好，你慢用。」陳蕊這樣說著。

時清歡低頭，開始用餐。

她聽到一些動靜，猜測著陳蕊應該是站到了一邊。

時清歡拿起碗筷，動作很慢，夾了口米飯到嘴裡，然後慢慢嘗試著夾菜。

那個……

時清歡抬起手，她想問一下，湯在什麼位置。於是，她側過身去，朝著陳蕊的方向，比劃到：「麻煩一下，能把湯的位置指給我看嗎？」

可是，並沒有人理會她。

嗯？

時清歡疑惑，她不在嗎？

可是，她明明感覺到，陳蕊就站在那裡啊。她是瞎了，可是瞎了的人，耳朵總是特別靈敏的。

「請問，你在嗎？」

時清歡抬起手，又比劃了一下。

這一次，陳蕊依舊沒有回應。

時清歡覺得奇怪，難道……她的感覺錯了？如果陳蕊真的走開了，那麼她怎麼比劃手語都是沒用的。

該怎麼辦？

時清歡想了想，站了起來，抬起腳，用力踢了踢椅子……她得弄出點動靜來。

果然，這一次，陳蕊有反應了。

「怎麼了？什麼事？」

時清歡一愣，聽這聲音的方向，陳蕊分明就是站在剛才她以為的位置。怎麼，她剛才不回應呢？

時清歡蹙眉，心裡有些氣。

抬起手來比劃，如果她能開口，那麼此刻就是質問的口吻。

「你剛才，怎麼不理我？」

「哦……」

陳蕊一副絲毫不在意的口吻，「我剛才在玩手機，你這樣比劃，我怎麼看得見？」

什麼？

時清歡訝然，不由蹙眉。如果說，她一開始只是有些疑心。那麼，她現在肯定，陳蕊對她……確實是冷冰冰，顯然是不喜歡她，甚至，是帶著些敵意。

否則，陳蕊這是幹什麼？

霍想請了她來，就是照顧自己的。

陳蕊明知道，她嘴巴不能說、眼睛看不見，怎麼能在她吃飯的時候玩手機？

時清歡是心善，但是，對於這樣明顯不尊重人、不尊重職業的人，她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她抬起手來，比劃到：「陳小姐，你要是不想做……等霍先生回來之後，我會讓他辭退你。」

「……」

陳蕊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時清歡會這麼說。

「什麼？你要辭退我？」

呵。時清歡無聲輕笑，比劃，「不然呢？請你來，是照顧我的……可是，你有做到嗎？陳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陳蕊怔愣，支吾著，「沒有……只是談不上喜歡。」

時清歡點點頭，比劃：「為什麼？我們並不認識，你對我的敵意哪裡來的？」

陳蕊怔了怔，沒說話。

時清歡也無所謂，正好，王嬸過來了，「小姐、陳小姐，這是怎麼了？小姐，您用過了嗎？」

時清歡搖搖頭，陳蕊過來扶她，「先坐下吧，我這次不看手機了。」

時清歡很冷硬的，將她推開，然後朝著王嬸招招手。意思是，讓王嬸過來照顧她。

「哦，好。」

王嬸戰戰兢兢的，覺得這氣氛不對勁。

時清歡抬起手比劃，王嬸看不懂，「小姐，您說什麼？」

她只好去看陳蕊，陳蕊臉色都白了，「她要你給霍先生打電話。」

「哦，好。」

王嬸連連點頭，「好的好的，霍先生有說，小姐如果有任何事，要立即給他打電話的。」

於是，立即轉身，去給霍湛北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