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眼眶微微泛紅，薄唇輕顫。

「我很克制、很克制……以前啊，不管有多少女孩子仰慕我，可是，最終都會走開。」

沈讓頓了頓，譏誚道。

「我這樣冷淡的態度，沒有誰能夠堅持住。還記得，我帶著你離開海城，去往聊城嗎？」

「嗯……」

時清歡點點頭，自然記得的，這麼重大的事情，她怎麼會忘？

「其實……」

沈讓長舒口氣，「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我想，離開她遠一點，應該就不會想起來了。女孩嘛，這世上有很多。難道，我還會給一個小丫頭牽絆住了？」

時清歡微微蹙眉，這後面的事情，她想……她猜到了。

「呵呵。」

沈讓笑著，滿含無奈。

「誰知道，我就是給牽絆住了！喜歡上她，才明白……這世上，最由不得人的，就是感情！喜歡就是喜歡，及時隔著半年的時間，隔著海城和聊城，我……也還是喜歡。」

「我想著，也許……她會忘記我、放棄我呢？像以前那麼多喜歡過我，卻都放棄的女孩子一樣。」

沈讓眼睛亮了，笑了。

「可是，她沒有……染染沒有。她說，她願意跟著我，浪跡天涯，我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

說到這裡，沈讓重重的閉上眼，「染染說，有我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此刻，沈讓已然哽咽，胸腔滿溢著……對蘇染的愧疚。

見他這樣，時清歡也有所觸動。

她吸吸鼻子，蹙眉說到。

「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要和別人結婚呢？」

「清歡……」

沈讓擰眉，似是包含著很多難言之隱。

「人活著，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無奈！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我還有我們的母親要維護！如果，我不按照父親的話做，我們的母親，可能沒有好日子過啊。」

這些話，沈讓甚至都沒有告訴過沈清韻。

聞言，時清歡詫異。

她不敢相信，「怎麼，溫曉珊和你爸爸，感情不好嗎？」

「呵呵。」

沈讓無奈的笑笑，搖搖頭。

「以前，我小時候，是很恩愛的……沒錯。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的家庭太複雜了，他們都曾背叛了彼此，你覺得，他們的感情，真的還能一如當初嗎？」

時清歡怔愣，垂眸思索著。

大概，不能吧。

畢竟，是背叛這種事。這世上，有誰能真正包容另一半的背叛呢？

想到沈清韻，時清歡還是不忍問到，「她……過得不好嗎？」

「不知道。」

沈讓搖搖頭，苦笑道。

「要說生活，當然是過得好……可是，開心不開心，只有她自己清楚。父親……」

沈讓說到這裡，頓了下……清歡，還不知道，他的父親，是楮燎。

「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壓抑著，等著機會……做一些事。清歡，你知道我夾在裡面，有多無奈嗎？」

時清歡擰眉，靜靜聽著。雖然不全懂，但多少，感受到了一些。

她嘆息著，還是很為難。

「沈讓，不能放過染染嗎？」

「放過她？」

沈讓突然，爆喝一聲，「當初我讓她走！是她不走的！她一定要硬生生的闖入我的世界里來！她來了，讓我愛上她，就要這麼走了嗎？說好的，一輩子呢？」

「……」

時清歡擰眉，「可是，沈讓……你都要結婚了！」

「我結婚了嗎？我現在結婚了嗎？」

沈讓攥緊拳頭，盯著她。

「清歡……我現在是別人的丈夫了嗎？有些事，有些場面，我是必須要做的！染染不理解，你也不能幫幫我？」

「……」

時清歡眉頭深鎖，「我是一定要站在染染這邊的。」

「她……」

沈讓嘆口氣，搖搖頭。「來找你了嗎？」

嗯？

時清歡心頭一跳，忙搖搖頭，「沒有……她害怕你會盯著我，怎麼敢來找我？」

呵呵……

沈讓無聲笑了，清歡，還在瞞著他！

沒關係，他總能確認的。只是現在，先讓清歡瞞著吧，否則……打草驚蛇，嚇著了染染，她又該跑了。染染躲了他這麼久，他……心疼。

雖然很想立即見到她，把人牢牢的抱進懷裡，可是……

他更想她好好待著，就這樣，知道她在哪裡，就挺好。

至少，知道蘇染在荔都，在時清歡家裡……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哦。」

沈讓點點頭，「我猜也是這樣。」

「嗯。」

時清歡不自在的點點頭，「那……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回去了。」

「……好。」

沈讓輕笑著點頭，「回去吧。」

「嗯。」

時清歡推開車門下車，準備回去。

「清歡……」

沈讓又突然叫住了她，時清歡回頭，疑惑的看著他。「還有事嗎？」

「清歡。」

沈讓張了張嘴，「替大哥……好好照顧，照顧你自己。」

還有，染染……

後面的話，他不敢說出口，只能在心底默默的說。

「嗯。」

時清歡怔了怔，點點頭，「我很好，你……放心。」

沈讓笑笑，「那就好……」

染染在清歡這裡，他是放心的，絕對放心的。

時清歡轉身離開，往回走。她心裡其實有著疑惑，她總覺得，沈讓有些奇怪。難道，沈讓知道蘇染在她這裡了？可是，又不對啊，如果沈讓知道了，他不可能這麼淡定吧？

對，對，沈讓應該不知道……

時清歡這麼想著，鬆了口氣。

……

回到橡樹灣，餐廳里飄來食物的香氣。

時清歡驚了一下，走過去，「染染你怎麼下樓了？」

蘇染一愣，「不要緊吧？」

「沒事。」

時奶奶忙道，「保鏢們都在外面，晚上了，他們不會進來……染染的消息，不會傳出去的。」

「哦。」

時清歡鬆了口氣，蘇染笑了，「哈哈……清歡好緊張呀，我都習慣了，不怕了！現在，我要喝一口奶奶熬的湯……哇，聞起來就好……」

說到這裡，蘇染深吸口氣。

突然，捂住了嘴巴、鼻子。

「嘔——」

蘇染衝到洗手間，抱著馬桶開始吐。

時清歡都沒反應過來，看向奶奶，「奶奶，怎麼了？你熬的湯，有問題嗎？」

時奶奶到底是年長，皺著眉，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