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時清歡緩緩睜開眼，看到眼前是楮墨放大的俊臉。

「……」

時清歡一驚，坐了起來。

楮墨手上拿著毯子，眼神暗了下，「別緊張……毯子掉了，我幫你撿起來。」

時清歡愣了下，看著他手裡的毯子……原來是這樣，剛才是她誤會了。她還以為，他靠著這麼近，是要吻她……

時清歡訕訕的撫了撫鬢髮，「我……醒了，不睡了。」

「嗯。」

楮墨默了默，往床上看了一眼，沉聲道，「趁著他沒醒，我就先走了……要是他醒過來，看到我在這裡，反而不好。」

這……

時清歡愣了下，楮墨什麼時候開始會為別人考慮了？

楮墨拿著外套站了起來，外套就搭在胳膊臂彎里，深深看了眼時清歡，「那我……走了。」

時清歡微微蹙眉，心上總覺得有些抱歉。

現在這樣，倒像是她在利用他。

「放心……」

楮墨小聲道，「他沒醒來，我就在外面守著，如果有什麼意外，你大聲喊……我就能聽見。」

時清歡驀地抬頭，看著他，心上一陣陣的潮濕。

她啞著嗓子，點頭，「……嗯，好。」

「走了。」

楮墨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出去了。

房間里，少了人，時清歡覺得，一下子……安靜了許多。明明昨晚楮墨在這裡，他們也並沒有說什麼話啊，這會兒怎麼會覺得，空了這許多？

時清歡關上門，一轉身，突然就對上了霍湛北。

「呃……」

霍湛北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硬生生嚇了她一大跳！

時清歡捂住心口，看著他，「湛北……你醒了。」

霍湛北剛醒，神情看上去還不太清朗。

他看著時清歡，問到，「誰？剛才……是誰？」

「……」時清歡愣了下，笑笑道，「是客房服務。」

「……哦。」

霍湛北點點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昨天喝多了……」

「嗯。」時清歡應道，「我沒敢帶你回家，所以就帶你來了酒店……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在這裡洗澡，還是回家？」

霍湛北想了想，「還是回家吧，這裡也沒有換洗的衣服。」

「嗯，好。」

時清歡指了指沙發，「我去拿包，我們一起回去。」

「嗯。」霍湛北攔著她，「我去吧……」

「哦，好。」

時清歡點點頭，站在門口等他。

霍湛北轉身，去沙發上拿時清歡的包。拎著包起來時，霍湛北一愣，視線……落在一個東西上。沙發上的一角，有什麼東西，晶亮晶亮的，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霍湛北斂眉，伸過手去，將那個東西……撿了起來。

拿到手裡，霍湛北的臉色，驀地一沉。

他是個男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這是，男人用的，袖扣！

這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這不是他的！當然，也絕對不可能是時清歡的。

那麼，是誰的？

霍湛北拿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的看……

因為袖扣這種東西，像他們這種身份，都是訂製的。在袖扣上，都會刻有一些標記……果然，霍湛北看到了，這枚袖扣上，清晰的刻著……

墨。

墨？還能是哪個墨？自然是，楮墨。

霍湛北想到了，剛才關上門出去的那個男人，清歡說是客房服務，其實，不是的吧？

是……楮墨！

驀地，霍湛北攥緊了手心。袖扣嵌入他的掌心，並不尖銳……可是，卻硌的他掌心生疼！而且，這股疼痛，一直蔓延到心尖上！霍湛北臉色一沉，他承認……他小心眼了。

「湛北？」

門口，時清歡在喊他，「沒找到嗎？就在沙發上，要不，我來……」

「看到了。」

霍湛北忙應道，「拿到了，這就過來。」

他拿著包，匆忙走到門口。

時清歡朝著他微微笑著，「走吧。」

霍湛北喉結滾了滾，卻是心緒複雜。

……

樓下，霍湛北拉開車門，卻被時清歡拽住了。

「我來開吧，你昨晚喝太多了，我開比較安全。」

「……」霍湛北默了默，點點頭，「嗯，也好。」

兩個人坐進車裡，時清歡看向他，「湛北，安全帶。」

霍湛北卻是在發獃，聽到她說話，驀地抬頭看著她。

「嗯？」時清歡怔忪，「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清歡……」

霍湛北沒忍住，終是問到，「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嗯？」時清歡愣了下，不明所以，「和你啊……你喝醉了，我一直在照顧你啊。」

「哦？」

霍湛北喉結滾了滾，看向時清歡，那眼神……分明是帶著責備和質疑。「我再問一次，你昨晚……真的和我在一起嗎？」

「……」時清歡怔愣，「湛北，你這是怎麼了？」

「清歡。」

霍湛北擰眉，搖搖頭。

「為什麼要撒謊？」

聽他這麼說，時清歡心頭一跳，難道，他是知道了？知道昨晚楮墨也在的事情？

時清歡嘴巴動了動，「湛北，你聽我解釋……」

可是，霍湛北卻打斷了她。

「清歡，到了今天……你還是不喜歡我！你的心裡，還是只有楮墨是不是？」

「不是……」

時清歡慌了，搖著頭，「湛北，你聽我解釋，我昨晚……」

「這個！」

霍湛北掏出那枚袖口，遞到時清歡面前，「看看，這個……是楮墨的袖扣！在剛才酒店的沙發上撿到的！到了這一刻，你還要否認嗎？」

「不是這樣的！」

時清歡擰眉，搖著頭。

「楮墨昨晚是在，可是我和他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楮墨在，是因為……」

「清歡！」

霍湛北痛苦的閉了閉眼，嘆道。

「這就是你的回報嗎？我從霍家離開，被自己的家族打壓……從高高在上，到現在被人踩在腳底下！即使這樣，還不能換來，你真心以待嗎？」

「……」

時清歡突然愣住了，不發一言。

他，終於說出口了！這些天來，藏在他心裡的話！

霍湛北斂眉，痛苦的搖著頭。

「清歡，你……為什麼這麼對我？連你也這樣對我，我到底在堅持什麼？」

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疾步走遠了。

「湛北！」

時清歡想要去追，可是，卻是坐著沒有動。他走了？走了，也好吧。畢竟，她確實是害了他！他就這樣走了，回霍家了嗎？

她，真的再一次被拋下了！

「唔——」

時清歡抬起手，捂住嘴巴。

眼中含淚，喃喃，「湛北，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病了，出現幻覺了，湛北，我病的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