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壓抑著心頭的怒意，抬手輕撫著鬢髮。

周圍的議論聲卻是不斷，尤其楮墨走了之後，那些更是沒有顧忌了。上流社會的人，也是人……是人都會八卦，都會背後議論人。

「哎，這楮太太看著，挺能裝啊。」

「就是，怎麼楮總千挑萬選的，就看中這麼個？」

「長得好看啊。」

「嘁，楮總美女見的少了嗎？膚淺！」

時清歡聽著直皺眉，看來剛才，楮墨是把對這些人的不滿，發作在她身上了？因為聽不得別人對他太太的各種非議？嘁，既然如此寶貝，就放在家裡不要帶出來啊！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要被人非議的，承受力這麼低，以後楮墨有的受！

時清歡無辜被牽連，心中憤憤，可她又堵不住這些人的嘴，轉身要走。

霍湛北已經急匆匆的趕來，「清歡……這邊發生什麼事了？」

「嗯？」時清歡愣了下，調整了情緒，笑著搖頭，「沒什麼事……師父和朋友打完招呼了？」

「嗯。」

霍湛北輕笑著點頭，「你猜，我剛才見到誰了？」

「嗯？」時清歡疑惑，「誰啊。」

看霍湛北這樣子，應當是她也認識的人。她和霍湛北在荔都共同認識的人，時清歡猜，「宋醫生嗎？」

「聰明。」霍湛北笑笑，看了看四周，「這裡說話不方便，英奇在那邊……我們過去說話。」

「好……」

……

室內甲板上，這裡人比較少。

楮墨扶著唐綿綿坐下，他自己則蹲在唐綿綿面前，抬起手，握住她的腳腕，輕輕的將她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這麼一看，才知道時清歡的話不假。

唐綿綿果真穿不慣高跟鞋，腳後跟已經磨出血來了。

楮墨擰眉，沉聲道，「對不起，綿綿。」

他讓她陪著她出席這種場合，是為難她了吧？

「……」

唐綿綿眼眸低垂，比劃著，「楮墨，對不起……我很沒有用，我給你丟人了！」

楮墨心上一揪，搖搖頭，「綿綿，你別這麼說……是我不好，我沒考慮周全，你第一次來這種場合，我不應該走開的，是我不好。」

「楮墨……」

唐綿綿眼眶一酸，比劃，「你，不怪我嗎？不……嫌棄我嗎？你的妻子，該是個名媛淑女，就像……時清歡那樣……」

「綿綿！」楮墨擰眉低喝，「別瞎說！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妻子是你，這不是任何名媛淑女說代替就可以代替的。」

「……」唐綿綿無聲喃喃，楮墨。

楮墨抬起手，輕撫著她的鬢髮。

「那一年，我在延邊教會醫院遇見的是你，以為要死了、睜開眼看見的那個天使是你……和我一起吃苦的是你，我的髮妻是你。綿綿，這輩子我們都會在一起，所以，不要胡思亂想，你要是不喜歡這種場合，以後不來了，嗯？」

「……」

唐綿綿沉默，看樣子像是被感動了。

但其實，她心虛啊。

楮墨說的這些，她統統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荀文慧會說，她就是那個和楮墨在一起的唐綿綿？就連楮墨，也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唐綿綿想著，只怕……這其中還有很多秘密。

那麼，當年的時清歡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是怎麼會用唐綿綿這個名字，走到了楮墨身邊？並且，和他相愛、結婚……

「綿綿？」

楮墨見她發獃，臉色不好，不免擔心，「還有不舒服嗎？」

「……」

唐綿綿猛地回過神，笑著搖搖頭。比劃，「我有點口渴，想喝熱飲，涼的喝著不舒服。」

「好。」

楮墨立即點頭，「你在這裡等我，一步都不要走開，我去給你拿。」

「……」唐綿綿笑著點頭，目送楮墨起身離開。

她坐的這個地方，正好是個角落，一旁有比人還高的盆栽，將唐綿綿遮擋的嚴嚴實實。

……

「清歡，在這邊。」

霍湛北帶著時清歡上來，宋英奇剛好也到了。

宋英奇一身白色西服，顯得風流倜儻，朝時清歡招手。

霍湛北不由蹙眉，「說話就說話，笑什麼？」

「哈哈……」宋英奇大笑，「小霍總，你吃醋不要這麼明顯啊。」

時清歡聞言，臉頰不由發熱，「宋醫生，你別開玩笑。」

「呵呵，好。」宋英奇收了笑聲，說到，「我和我父親聯繫上了……」

「啊？」時清歡不由驚喜，脫口而出，「那麼，我以前的病歷檔案，可以找到了？」

「嗯。」宋英奇笑著點頭，「父親告訴我……檔案放在我們宋家以前的老宅。」

「那……」時清歡驚喜不已，「什麼時候能看到？」

宋英奇笑道，「知道你著急，宋家老宅好久沒人住了……過兩天我自然親自過去找。」

「……」時清歡捂住了嘴巴，激動的連聲道謝，「謝謝你，宋醫生。」

「不客氣，你是我的患者，應該的。」

宋英奇卻又說到，「不過，一份病歷……清歡，你確定有很重要的信息？」

「是啊。」霍湛北附和，同樣不解。

時清歡擰眉，小聲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我有這種直覺。」

她要怎麼開口告訴他們……她有過妊娠史？這一定是在那一年發生的！在她想起來之前，她不想貿然告訴任何人。

宋英奇看了眼霍湛北，「但願如此。」

霍湛北卻鼓勵道，「一定會的……清歡，我相信這份病歷，一定能夠有所收穫！說不定就是你想起當年事情的關鍵！」

「嗯。」時清歡點點頭，「拜託你了，宋醫生。」

「好說……」

……

盆栽后，唐綿綿緊緊攥緊了雙手，手心裡全是汗！

不好……時清歡在接受心理治療！

這麼說來，時清歡就是當年和楮墨結婚的那個女人嗎？完了！如果時清歡都想起來了……那麼，她該怎麼辦？會失去眼前的一切不說，楮墨會放過她嗎？

楮墨，對於他的髮妻……其忠誠程度，她正在親身經歷著！

一旦知道，她才是那個冒牌貨，她會死的很慘的！

不……

唐綿綿渾身瑟縮，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該怎麼辦？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