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回過神來,「呃,你……還有事嗎?」
楮墨頓了頓,指指車子,「下雨,這裡也不好叫車……上車,我送你。」
時清歡想要拒絕,可是她太了解楮墨了,她若是拒絕,只怕會僵持在這裡。她想了想,點點頭,「也好……那就麻煩你,送我到最近的地鐵口。」
楮墨愣了下,點點頭,「好。」
時清歡上了車,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下來。誰也不開口,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一旦分開,比陌生人還要生分了。
「他……」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尷尬的同時停住了。
楮墨笑笑,「你先說。」
時清歡笑笑,「我只是想問,你過得好嗎?」
「……」楮墨默了默,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是一樣的工作、應酬,回家。這種日子,談不上好不好。只是,總覺得少了什麼。尤其是入了夜之後,心頭空落落的,常常會感到無助。
但這種感覺,他要如何對清歡說?
最終,只是點點頭,「挺好,你呢?他……對你好嗎?」
他?
時清歡愣了下,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誰。
楮墨好像誤會了她和霍湛北的關係,不過,時清歡卻沒有解釋。她笑笑,點點頭,「嗯,師父對我挺好的。」
聞言,楮墨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緊了緊。
他也不清楚,應該怎麼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在他心裡,他是期待清歡怎樣的回答呢?他是希望霍湛北對她好,還是不好呢?霍湛北對她好,清歡只會更快的忘記她,然後投入霍湛北的懷抱。
如果,霍湛北對她不好。那麼,清歡就太可憐了!
楮墨扯扯嘴角,點點頭,「是嗎?那就好。湛北這個人不錯,荔都的公子哥圈子裡,他是很特別的……沒有惡習,一心只會畫圖。也不喜歡玩樂,挺好、挺好。」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對時清歡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時清歡聽了,只抿著嘴淡笑,「嗯,我知道。」
接下來,兩個人又沒有話可說了。
時清歡的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她忙接起,「喂,師父。」
師父……
楮墨聞言,心頭一凜,是霍湛北打來的。
時清歡握著手機,倒是沒有避諱,「師父,有事嗎?」
霍湛北在那頭說到,「晚上有約嗎?沒有的話,一起晚餐吧。」
「……嗯,好。」時清歡猶豫了兩秒,答應了,「那師父,我們在哪裡見面?」
霍湛北說到,「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時清歡忙說道,「我現在在外面,師父說個地址,我過去吧。」
「那行。」霍湛北道,「我把地址發給你。」
「嗯,好。」
時清歡答應著,掛了電話。
楮墨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湛北?」
「是。」時清歡笑笑,前面就是地鐵口了,「我到了……車子停在路邊,我下車就行了。」
楮墨擰眉,「你約了他在哪兒見面?我送你到地方吧。」
「不用了……」時清歡忙拒絕,「現在也不早了,家裡……楮太太在等著你的吧?」
聞言,楮墨神色一僵,似乎有再多的捨不得,也沒法說出口了。他點點頭,把車停下了。「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謝謝。」
時清歡解開安全帶,拎著包下了車,似乎一絲眷戀都沒有。
車上,楮墨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進了地鐵口,再也看見不見了……楮墨才慢慢收回視線。
哎……
楮墨無聲嘆息,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只是見她一面,和她獨處了這麼短的一段時間,怎麼她才一走,他就會這麼空虛?一種深深的孤獨感,將他包圍。
口袋裡,手機響了一下。
是唐綿綿發來的信息,「楮墨,你什麼時候回家?爺爺,他好點了嗎?」
哎……
楮墨無聲嘆息,要回家啊,他的妻子在家等著他!楮墨,你別干錯事!不要去想除了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啊!
楮墨咬牙,穩住心神,給唐綿綿回信息。
「我馬上回來。」
摁下發送,將手機丟開,握住方向盤發動了車子,駛入雨中。
……
時清歡按照霍湛北發來的信息,趕到地方。
清韻廚房,是家私房菜館,名字倒是取的雅緻。
門口,霍湛北在等著她,「清歡,到了。」
「師父。」時清歡笑著,走上前,「你怎麼不先進去啊。」
霍湛北淡淡一笑,「怕你找不到,這裡挺隱秘的……走吧,進去吧。」
「嗯。」
霍湛北攜著時清歡,進到裡面的包廂。
服務生上來,霍湛北做主點了菜,「第一次來,我看著點,行嗎?」
「嗯,可以。」時清歡笑著點頭,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霍湛北點了菜,看她好像出神了,抬起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想什麼呢?都呆住了。」
「嗯?」時清歡猛地回神,笑了,「我還真是在想事情……」
她想了想,說到,「師父,我想……我是忘記了很多事情。就在我病了的那一年……」
霍湛北抬眸,「怎麼突然這麼提起來?」
「你看……」
她偏過腦袋,撥開而後的髮絲,「我今天才發現……我這裡,原來有個小金魚形狀的、像是胎記一樣的東西。」
霍湛北湊了過來,透過髮絲,的確可以看到一枚硃砂色,像是小金魚一樣的印記。「這是?」
時清歡搖搖頭,「看著像胎記是不是?可是,我一點也不記得……」
「嗯……」
霍湛北想了想,「你爺爺奶奶不是還健在嗎?你可以問問他們,或許……這不是你忘記的那一部分記憶。」
「哎,對啊。」
時清歡一拍腦子,「我怎麼沒想起來?」
說著拿起手機,「我給我奶奶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了,時奶奶很快接起,「喂,清歡啊。」
「奶奶。」時清歡和奶奶通電話,越發有股女孩子家的嬌憨。
祖孫倆好久沒見,通起電話來,不免一番嘮叨。時清歡好容易插了個話題,「奶奶,你記得……我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嗎?」
「嗯?」
奶奶愣了下,「胎記?什麼胎記?」
老人家一口否認了,「沒有,你生下來,渾身上下都乾乾淨淨的、雪白雪白的,沒有胎記!你第一次洗澡,都是我洗的,我把你養到這麼大,還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