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些日子,荔都一直陰雨綿綿。
時清歡放下繪圖筆,活動了下脖頸。
『轟隆』……
雷聲由遠及近,黑壓壓的天空,被一道閃電扯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啊……」時清歡嚇的,慌忙捂住了腦袋,失聲喊道,「師父!」
「清歡?」
霍湛北正在畫圖,不防她突然出了這樣的狀況。認識她以來,還從來沒有見她這樣過。
『轟隆』……
又是一聲!
「啊——」
時清歡害怕的,蹲到了地上,瞬間鑽進了辦公桌下面,縮在狹小的空間里,彷彿這樣就安全了。霍湛北疾步走過來,俯下身子,不明所以,「清歡?」
「……」
時清歡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
「師父。」
霍湛北濃眉緊蹙,不明所以,「怎麼了?清歡,你不舒服嗎?」
「……」時清歡咬著下唇,搖搖頭、又點點頭。
霍湛北不明所以,正要站起來,可是,卻一下子被時清歡拽住了袖子。
嗯?霍湛北詫異,她這是怎麼了?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無助,即使是在和楮墨分手的時候,她也不曾露出這樣的表情……
眼前女孩無助的樣子,頗有幾分楚楚動人,霍湛北喉結滾了滾,握住了她的手,這才發現她手心冰涼,掌心還都是冷汗。霍湛北急了,「起來!藏在桌子底下做什麼?」
「……」
時清歡怔怔的點頭,被霍湛北拉著,從桌子底下出來了。
霍湛北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覺得有些不妥。雖然,他是喜歡她,也表明過心意了,可是……她到底沒有答應,他們還沒有到這麼親密的程度。
雖然,他心裡是很想牽她的手,但這樣……清歡會不會覺得造次?
想了想,霍湛北扶著時清歡去沙發上坐下,鬆開她,「你坐著,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說著,站了起來。
「師父!」
可是,霍湛北的手……卻被時清歡主動握住了。
霍湛北一怔,眼底有驚喜閃過。清歡這是……主動握他的手了?她的手很軟,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十指纖纖,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塗著果凍色的指甲油。
「清歡?」霍湛北小小聲,表達著疑惑,生怕這只是他的錯覺。
時清歡此刻現在對雷電的恐懼里,拽著霍湛北的手,眼裡都是依賴。
「你就坐在這裡,陪著我……好不好?」
面對這樣的請求,霍湛北如何能抗拒?他點點頭,「好。」
隨即在時清歡身邊坐下,看了看她,猜測到,「清歡,難道你……是害怕打雷?」
「……嗯。」
時清歡緊挨著霍湛北,抱歉到,「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這個毛病……打雷的時候,如果沒有人陪著,我會有休克的可能……」
話音未落,窗外又是『轟隆』……
「啊——」
時清歡嚇得,驀地抬起手胳膊,緊緊抱住霍湛北。
霍湛北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將她摟住。這麼一刻,他感覺到了,時清歡在發抖……她不是普通的害怕,而是深深的恐懼。
霍湛北心上,驀地的一揪……是心疼嗎?
是的吧,他心疼懷裡的女孩。
於是,霍湛北抬起手,輕撫著她的頭髮,溫聲哄道,「沒事,我在這裡,師父在這裡……清歡不怕。」
「……」
時清歡牙關緊咬,瑟瑟發抖,因為霍湛北的安撫,覺得安心不少。
……
此刻的MR,楮墨剛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外面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清歡!
這是他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立時掏出手機,撥通了時清歡的號碼。
時清歡的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此刻壓根不可能過去接。
楮墨焦躁不已,雷聲這麼大,清歡怎麼樣了?
抬手看看腕錶,這個時間,清歡應該在工作。所以,是不是和霍湛北在一起?楮墨擰眉,心上一陣酸澀,但還是立即撥通了霍湛北的號碼。
霍湛北抱著時清歡,手機在口袋裡響起。
他費力的掏出來,看了一眼,接了,「喂……」
『轟隆』……
「師父!」時清歡輕呼一聲,緊緊抱著霍湛北。
霍湛北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抱著時清歡。可是這時候,壓根顧不上電話那頭的楮墨,只抱著時清歡,溫聲哄道,「沒事,我在這裡,在這陪著你。」
「師父,師父……」
時清歡一遍遍喊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驅走雷電帶來的恐懼。
那一頭,握著手機的楮墨,突然僵住了,站在了原地。
他聽見了,是清歡的聲音!
清歡和霍湛北在一起,清歡還是害怕雷電,現在……霍湛北正在哄著她!
那一刻,苦澀從心尖上蔓延開,苦的楮墨難以承受。
耳邊,是細碎的聲音。
「師父……」
「不怕,不怕啊。」
楮墨猛地閉上眼,清歡不需要他了!他的位置空了出來,自然有人會補上!沒想到,這個人……這麼快就出現了。是霍湛北,他……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
這邊,時清歡窩在霍湛北懷裡,連空氣都變得靜謐。
雷聲,終於停了,大雨傾盆而下,稀里嘩啦。
漸漸,時清歡也平靜了,身子抖的沒有那麼厲害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開霍湛北,「對不起,師父……還有,謝謝你。」
此刻,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霍湛北搖頭笑笑,「沒事,現在好了?」
「嗯。」時清歡點點頭,「好多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
霍湛北去倒了杯溫水,遞到時清歡手上,時清歡接過,「謝謝師父。」
「嗯……」霍湛北沉吟,「怎麼會有這個病?嗯,我用病來形容,不為過吧?正常人雖然也有害怕打雷的,不過你的癥狀,好像特別嚴重。」
「是。」
時清歡點點頭,「今天謝謝師父了,如果今天沒有師傅,我可能就休克了。」
「休克?」霍湛北擰眉,「這麼嚴重?」
「嗯。」時清歡又點頭,「以前,有過我一個人待著的情況……然後,就休克送進醫院了。」
「……」
霍湛北擰眉道,「這麼嚴重,很影響生活,沒有想過要治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