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楮景博去了時清歡那裡，楮墨晚上，便留在唐綿綿這裡用餐。

唐綿綿不會說話，餐桌上格外顯得安靜。

楮墨話一向少，用餐時，更是不說話。

唐綿綿看看他，拿起湯勺，給他盛了碗湯，放在他面前。

楮墨抬眸，「謝謝……我可以自己來。」

唐綿綿抬手，比劃，「楮墨，你不開心嗎？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楮墨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怎麼這麼說？」

他剛才一直在想著，下午在學校時，大家都以為……他和清歡是夫妻……

他想的太入神了？

此刻，竟然被唐綿綿這樣問，他覺得，自己真是無恥！

唐綿綿比劃著，「楮墨，你不開心……我還是能看出來的。為了什麼不開心，不能告訴我嗎？」

「沒事……」

楮墨心虛，搖搖頭，「我在想工作上的事。」

一聽這話，唐綿綿鬆了口氣，抿嘴笑了，「喝湯吧，熬了很長時間的。」

「好。」

楮墨低頭，垂眸喝湯。

暗自告誡自己，不能再想清歡了！如果繼續這麼想下去，他真的要成為世紀渣男了！

晚飯後，楮墨陪唐綿綿坐了會兒，看著她吃了葯，便起身。

這是他的習慣，這些天，他總是這個時候走。

可是，今晚，唐綿綿卻拉住了他。

楮墨低頭，「嗯？有事嗎？綿綿？」

唐綿綿的臉頰，倏地的紅了，比劃著，「楮墨，景博也不在……你要回去嗎？你可不可以，留在這裡，陪我？」

楮墨愣住，這……

如果不是唐綿綿提出來，他還真的沒有這麼想過。可是，他和綿綿是夫妻，現在也沒有景博在那邊等著他，他似乎……的確沒有理由拒絕她。

唐綿綿仰頭看著他，滿眼都是期待。

楮墨薄唇輕啟，點點頭，「好，我留下來。」

留下來，陪她。

唐綿綿笑容綻放，快樂的毫不掩飾。

……

浴室里，唐綿綿在洗澡。

她放了熱水，還在水裡加了玫瑰精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出嫁的新娘。今晚，楮墨留下來了，他們……會發生什麼？

唐綿綿臉頰紅了，很是期待。

客房裡，楮墨正在打電話。

「嗯，現在送過來——」

他正在吩咐助理，將他的換洗衣服送過來，這邊，並沒有他的衣物。

手機剛放下，腰背上貼上一具柔軟的身子。

楮墨一僵，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除了綿綿，還能是誰？

楮墨擰眉，低頭看著橫在他腰間的胳膊，纖細、雪白，和清歡是一模一樣……

不，不是，是清歡和她一模一樣。

可是，非常詭異的是，面對著唐綿綿，他卻無法產生情慾的渴望。是因為那天，醫生的叮囑嗎？醫生說了，唐綿綿的心漏症，不適合行房事。

對，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否則，要怎麼解釋呢？

楮墨相信，他是愛著綿綿的，這麼多年來，沒有變過。

「綿綿。」

楮墨開口，握住她的胳膊，轉過身，「很晚了……」

唐綿綿臉頰通紅，透著羞澀，比劃到，「是啊，很晚了……我們，休息吧。」

這話，暗示的很明顯了。

可是，楮墨卻不能答應。

他皺眉，搖搖頭，「你回房休息，我……睡在這裡。」

「……」

唐綿綿怔愣，眼睛里立時浮上來一層霧氣。

她絞著手指，委屈的比劃。

「為什麼？我們為什麼要分房睡？我們重逢這麼久了，你先是說，要照顧景博，現在呢？楮墨，你不是嫌棄我，覺得我臟？所以，不願意碰我？」

「不，不是！」

楮墨擰眉，連連搖頭。

「綿綿，你聽我說……」

可是，唐綿綿卻哭著搖頭，往外跑了！

「綿綿！」

楮墨只好去追，一把將人抱進懷裡，「綿綿，你別生氣……不是想的那樣！我沒有嫌棄你！我怎麼會？」

唐綿綿猛的轉過身，已經是淚流滿面，「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

「綿綿……」

楮墨眉頭緊鎖，「你的心漏症，醫生說……不能行房。」

「……」

唐綿綿怔住，眼裡透著錯愕。什麼？竟然有這種說法！怎麼會這樣！

她臉色發白，抬起手，慌張的比劃著，可是……卻是雜亂無章的。

楮墨心疼她，握住她的手，「沒事、沒關係。」

他輕輕把人擁入懷裡，「你的身體要緊，沒有這種事……我們還是會在一起，我不在意這個。」

唐綿綿靠在他懷裡，卻是懵了……

不在意嗎？這世上，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不在意？夫妻夫妻，沒有那種生活，還是夫妻嗎？唐綿綿緊緊攥緊手心，心上又平添一份恨意！

……

周末，時清歡要去醫院複查。

本來，蘇染是要陪著去的。

可是，臨時，蘇染卻接到個電話。

「什麼？數據錯了？怎麼會呢？經理，我核對了……」

那一頭，卻不聽蘇染解釋。

時清歡看看她，「沒關係，你有工作，就去吧。」

「哎……」

蘇染掛了電話，無奈道，「我先去解決一下，這樣你等我回來……我回來再陪你去。」

時清歡笑著點頭，「好。」

豈料，蘇染轉身一走，楮景博就把電話打給了楮墨。

「叔叔。」

接到楮景博的電話，楮墨很意外，「楮先生，有何指教？」

「你快過來，清歡今天要去醫院複查，沒有人送。」楮景博很操心的口氣，「沒有我，你怎麼辦？哼！快點來！」

說完，掛了電話。

楮墨握著手機，發愣。

清歡要複查？可是，他去合適嗎？

明知道是不合適的，他再這麼下去，只會越發控制不住自己！

在他心裡，彷彿擺了一架天平。一邊是唐綿綿，另一邊是清歡……

楮墨明知道不應該，可是，這架天平，還是存在了。

哎……

楮墨無聲嘆息，工作，是怎麼也做不下去了。於是，他起身，拿上車鑰匙，上了車。車子開出的時候，他還在心裡安慰自己。他不是三心二意。

他只是，陪清歡去複查。

他只是，陪清歡去複查！如此，而已。

門鈴響起，時清歡沒想到，竟然又……看見了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