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解開圍裙，轉身往外走。

周圍很安靜，落針可聞……

身後，楮墨霍地站了起來，疾步追上，自后一把將時清歡摟進懷裡，「清歡……不要，不要走。」

時清歡重重的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楮墨，你放手，好嗎？肖揚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後的時間，我想陪在他身邊。」

「那我呢？」楮墨皺眉，如鯁在喉，聲音里竟然帶著祈求的意味，「清歡，那我呢？你不管我了嗎？我也需要你，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

時清歡默了默，搖搖頭。

「不，你不需要……你永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什麼是你想要的，什麼是你不可以告訴我的……對你來說，我只是你楮墨人生的一部分！可是，肖揚不一樣，對他來說，沒了我……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楮墨渾身一震，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時清歡深吸口氣，推開楮墨，「放手吧，即使沒有我，你也會過的很好……可是，肖揚就要死了，我沒有辦法，看著他一個人，那麼孤單的離開！」

「不、不，清歡……」

楮墨滿心都是失去時清歡的恐懼，不肯鬆手。

時清歡擰眉，「楮墨，放手……」

突然，外面一陣喧鬧。

「老爺，您怎麼來了？我去通報少爺啊。」這是管家。

「哼！怎麼，現在這個楮家，我是說不上話了嗎？你們只認楮墨，不認我了，是不是？」這是楮世雄，氣急敗壞、明顯怒不可遏的聲音。

時清歡和楮墨都一驚，時清歡趁勢推開楮墨。

疾步往前走，「我走了……」

「清歡！」

迎頭，和楮世雄撞上了。

楮世雄一愣，愕然，指著時清歡，「你……你怎麼又在這裡？我真是，沒有見過比你還要厚顏無恥的人！你是女孩子啊，沒臉沒皮嗎？你還要我怎麼趕你，你才會自覺？」

聞言，時清歡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爺爺。」楮墨急的皺眉，「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傷害我喜歡的人！」

時清歡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攥緊，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楮老先生，非常抱歉，我又失信了……但是，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見楮墨。」

「哼。」楮世雄冷哼，完全不信，「像你這種人的保證，有用嗎？」

時清歡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臉頰上火辣辣的疼，她極力保持著禮節，朝楮世雄微微躬身，「楮老先生，您保重……我，告辭了。」

說完，越過楮世雄往外走。

「清歡！」

楮墨著急，忙跟著追上去。

「十四！」

這一次，楮世雄沒有叫任何人，而是自己攔住了楮墨。他知道，下人他使喚不了了，但是他還有這把老骨頭，絕對不可以看著孫子執迷不悔、一錯再錯！

「清歡！」

楮墨被楮世雄攔著，他也沒法把老人家推開，只能盯著時清歡的背影，嘶吼道，「時清歡，你給我站住！」

聽到他這呼喚，時清歡下意識的頓了頓步子，可是……卻沒有回頭。

「清歡。」楮墨一錯不錯的看著她的背影，「不要走，不要和他結婚……清歡，我求你！我求求你！」

他驀地抬起手，指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質素戒，「清歡，我們約定了……要一生一世的！你現在，怎麼可以拋下我？去和別人結婚？」

時清歡站著不動，卻也不說話。

「清歡。」楮墨一臉哀痛。

「你看錯我了！是，我承認，我是有事情沒有告訴你。但是，你並不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你……是我的支柱啊！我也許有很多事，畢竟一整個楮家都要靠我，可是，能夠支撐我走下去的，只有你！只有你！」

時清歡渾身一震，肩膀微微顫動。

可是，她還是沒有回頭，而是邁開步子往外跑了！

「清歡！」楮墨想要上前追，可是，卻被楮世雄攔著不放，「爺爺……」

他垂眸看著楮世雄，「清歡要走了，清歡要和別人結婚了！」

楮世雄一愣，「是嗎？那不是很好？」

「……」楮墨愕然，目眥欲裂。

「爺爺，您就非得這麼逼我嗎？十四跟您說過，清歡是十四的命！這句話，五年前我是這樣說，五年後我還是這樣手！清歡如果嫁人了，那麼，十四就完了！」

楮世雄愣住，這……

十四這個樣子，當真的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啊！

他內心越發恐懼，果然，那個女人就是個禍害！

「清歡！」

楮墨終於掙脫了楮世雄，追了出去。

大門口，時清歡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人已經坐了上去。

「清歡！」楮墨匆忙追出來，滿頭大汗，眼底隱含著絕望，「你真的……要丟下我，走嗎？」

時清歡沒有看他，只低著頭，一言不發。

楮墨滿心焦躁和不安，「清歡，肖揚是可憐……可是，同情不是愛情！你可以照顧他，我也可以給他請最好的醫生，我們一起想辦法，讓他好好的活下來，但是，不要嫁給他……不要拋下我！」

「……」

時清歡抬起頭，緩緩看向楮墨。

說實話，聽著楮墨這樣懇求，她心尖上疼的厲害！她從來沒有見過楮墨這樣卑微的樣子！她是愛著他的，怎麼可能毫無觸動？

可是，時清歡一抬頭，就看到楮世雄從裡面追了出來。

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決定放棄。

時清歡收回視線，對司機說到，「師傅，麻煩開車。」

「好。」

司機發動了車子，緩緩開出。

楮墨瘋了，爆喝一聲，「時清歡！時清歡！」

他的理智，在這一刻崩盤！朝著車尾就追了出去！

楮墨大聲喊著，「時清歡！你給我回來！」

時清歡轉過身，看著他在後面瘋了一般的追。淚水忍不住，洶湧肆虐……

嘴裡喃喃，「楚楚、楚楚……」

楮墨追出太遠，終究是耗盡了力氣，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他渾身是汗，已然精疲力竭，跪在地上許久，視線盯著前方、一錯不錯。

「十四……」

身後，楮世雄姍姍來遲。

突然，楮墨大聲吼道，「啊……時清歡！你今天拋棄我！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