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閃爍的,是時勁松的名字。
時清歡盯著,視線一錯不錯,可是,她並不接……
「清歡?」肖揚覺得奇怪,「怎麼,不接嗎?」
時勁松,他是知道的,是清歡的父親。他只是知道,他們父女關係不太好,只是其中的細枝末節,他並不是很清楚。
「……」
時清歡一咬牙,還是接了。
只是這口氣,「喂!」
「清歡……」
那一頭,時勁松的聲音小心翼翼。「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呵呵……
時清歡想要笑!現在,時勁松是在關心她嗎?如果她不是他的女兒,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恨意!可是,他確確實實是她的父親!就因為他的猜忌和不信任,導致她的父愛……缺席十幾年!
現在,他才來關心她?不嫌晚嗎?
「哼。」
時清歡沒忍住,還是冷笑出聲。
「沒事?怎麼會沒事?」
她無法遏制,再度激動起來,控訴著,「時勁松!我怎麼會沒事!從我十歲開始,我的父親,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家長會上!畢業典禮、升學儀式,他都是缺席的!他縱容情婦打罵我!我被他的情婦逼瘋、差點打死!你說,我有沒有事?」
「清歡……」
時勁松哽咽著,無可反駁。
「爸爸對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錯!」
「那就請你不要來煩我!」時清歡搖著頭,淚水往下掉,「你究竟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自稱我的父親?滾啊!」
「好……好,你不要生氣,爸爸不煩你……」
時勁松哽咽著,心痛不已。
「時總!」那一頭,響起護士的聲音。
時清歡心頭一跳,他怎麼了?他不舒服了嗎?
「喂……」時清歡想問什麼,可是,通話已經切斷了。
時清歡難以安心,時勁松到底怎麼了?他已經是尿毒症,正在接受透析治療……身體很虛弱的。腦子裡,總是揮不去護士驚呼的聲音……
「清歡?」
肖揚不解的看著她,「怎麼了?你和你爸爸……」
「呃?」
時清歡怔忪,訕訕的扯扯嘴角,「沒事,我沒事……我要休息了。」
她慢慢躺下,拉過被子蓋住,「肖揚,謝謝你照顧我……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肖揚猶豫著,終究還是點點頭,「好,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再來看你。」
「嗯。」
時清歡點點頭,閉上了眼。
肖揚站起來,走到門外。往裡看了一眼,終究還是不放心。抬手看看腕錶,不如回家一趟,煮點東西再回來,那個時候,清歡應該已經冷靜了。
『咔噠』一聲,病房門關上。
時清歡驀地睜開眼,她哪裡睡得著?
滿腦子,都記掛著時勁松的情況。那個人,她是恨……可是,也是她的父親啊!真正血脈相連的父親!她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
時清歡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上衣服,趕去腎臟內科。
……
腎臟內科病房裡,時勁松躺在床上。
剛才他情緒激動,這會兒,護士已經給他吸了氧氣,情況已經好了很多。
時清歡站在門口,踟躇不前。
正猶豫著,護士從裡面拉開了門,看到時清歡,「咦?是你啊,時小姐,來看時總嗎?」
「呃……」時清歡一陣慌亂,轉身就要走。
可是,時勁松已經看見了她,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朝著她追過來,「清歡、清歡!」
時清歡一慌,加快了步伐,她不想面對時勁松!只要知道他沒事就行了。
「清歡!」時勁松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前面撲了過來,直接摔倒在地。
「哎呀……」護士急了,過去扶他,「時總,你這是幹什麼?」
時清歡回頭看了一眼,見有護士扶他,掉頭繼續走了。
「清歡……」
時勁松眉頭緊鎖,說不出的懊惱和自責,只是,這自責有用嗎?他虧欠女兒這麼多年的……該如何補償?又能夠補償嗎?
「時總……」
護士扶他起來,說到,「你女兒哪裡不舒服啊?她怎麼也住院了?」
「嗯?」時勁松詫異,他沒有注意到,「我女兒住院了?」
「是啊。」護士點點頭,「她穿的急診內科的住院服……你沒看到嗎?」
「……」時勁松搖搖頭,內心更加著急,清歡病了?是因為他嗎?他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不但虧欠了女兒,還害她難過。
他撐著胳膊要起來,護士急了,「時總,你要幹什麼?」
「我……」時勁松急道,「我要去看我女兒!」
「那你也把輸液輸完了再去!」護士阻攔他,「我看,你女兒還好……你現在可不能走!」
「……」時勁松無法,只能等著液體輸完。
……
急診內科病房,時清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藥物起了作用,終於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病房門,被推開……時勁松慢慢的,走向床邊。
病床上,時清歡安安靜靜的躺著,睡著的模樣,看在時勁松眼裡……還和小時候一樣。
「唔……」
驀地,時勁松捂住了嘴巴,眼眶一下子就濕了。他怎麼會糊塗至此!對自己的女兒,他都做了什麼!因為懷疑溫曉珊,就直接將親生女兒推出去這樣多年!
「清歡、清歡,我的寶貝女兒。」
時勁松抬起手,輕撫著時清歡的鬢髮。
進來時,他問過護士站,說她是因為休克暈倒送來的,原因是……害怕打雷。
「怎麼會這樣?」
時勁松皺眉,喃喃自語,「清歡,你什麼時候有了這個毛病?你小時候,不怕打雷啊。都是爸爸的錯,爸爸對你……已經一點也不了解了。」
時清歡的模樣,不太像溫曉珊、也不太像他,她很會長,所以才會出落的如此傾城。
他的女兒,這樣漂亮!卻吃了那麼多苦!
「……」時勁松哽咽,泣不成聲。
睡夢中,時清歡感覺到臉頰上有些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眼前,依稀、彷彿,是……時勁松?
她突然間一個警醒,人立即坐了起來,驚愕的瞪著時勁松,「你?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