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看到又是一批人來了,笑的簡直牙不見眼。
果然還是少爺的方法高明啊。
把居住在附近的農民雇來挖礦,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其實也怪不得監工想不到。
在大明,完善的臨時僱傭體系還沒有建立起來。
要找人幹活,大部分都是直接去牙行買人,或是把戶籍遷過來,直接生生世世都是府里的下人。
像胡長安這樣僱傭附近農民干臨時工,怕也是應天城中的頭一次。
監工給這些農民們一人一個鐵鍬,便指揮他們看著老工匠的樣子一起挖煤。
索性挖煤很簡單。
只要把地上黑色的東西鏟起來,然後放在筐子裡交給監工就好。
就是純體力活,完全不用費腦子。
很快,這些農民們就加入了挖煤的隊伍,埋頭干起了活。
很快,就到了午間休息的時候。
隨著監工的一聲哨響,眾人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排著隊去一旁領飯。
新來的農民們也學著老工人的樣子,排著隊朝前走去。
新來的農民們,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也不知東家的伙食怎麼樣呢。
當然,這些農民們沒有抱太大的期待。
只要能填飽肚子,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當他們領到食物時,他們震驚了。
東家發的,竟然是上好的白面饅頭。
這種饅頭他們自己都捨不得做,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吃到!
所有人,都是滿臉感動。
這次來的,值!
然而當他們一口咬下去時,他們震驚了。
只見這白面饅頭中,裹著的竟然是滿滿的肉餡。
天吶,這可是上好的豬肉啊!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徹底震驚了。
沒想到這胡府,竟然如此大方。
只有過年時候才能吃到的肉,竟然被大方的拿來給他們工人吃!
一旁的監工看到眾人驚訝的樣子,也是走上前來笑著道:「你們快吃吧。胡府對我們工人啊,就是好。」
「你們還是臨時工,只能吃包子。據說戶籍掛在胡府的工匠們,他們中午還有三菜一湯呢!頓頓吃的像過年。」
「你們啊,麻溜點幹活。只要認真幹活,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眾人聞言,皆是感動不已。
他們一定要好好幹活,報答主家的恩惠!
於是下午,所有人都乾的更加賣力了。
而監工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景,也是滿意的笑了。
胡府這裡需要工人,且待遇很好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
附近幾乎所有村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凡是有廠車到的村子裡,村子裡幾乎所有不在忙農活的壯年男子,都跟著廠車走了。
有些鄰村的人甚至每天天不亮就走到有廠車的村子裡去,再搭乘廠車去上工。
煤礦里幹活的人,不斷的增加著。
原本胡長安是打算把煤礦運到府里,再進行粗加工的。
不過胡長安錯誤的估計了村民們幹活的熱情。
在胡長安看來,這或許只是最基本的待遇。
但在生產力低下的古人看來,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從高淳縣運來的煤,多的塞滿了院子。
府中的人,根本就來不及加工。
於是胡長安大手一揮,直接買下了與那片荒山相鄰的一片荒地,準備打造成胡府的煤炭生產基地。
眼下蓋房子怕是時間太緊了,於是胡長安只得委屈這些工人們露天工作了。
不過露天工作也有露天工作的好,起碼灰塵散的快。
而且應天城這邊秋冬季節比較乾燥,不用擔心一場大雨毀了所有人的勞動成果。
這天,胡長安來到了煤礦上,準備分一部分人出來對煤礦進行加工。
煤礦上,眾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幹著活,根本沒注意到胡長安來了。
還是眼尖的監工第一個發現了胡長安,連忙堆著笑迎了上去:「胡公子,今兒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不知您有何指示?」
胡長安微微一笑,朝監工道:「麻煩你把我們府上的工人們叫出來,我有事情吩咐他們。」
要選拔技術工種時,胡長安還是優先選擇自己府上的工人。
畢竟附近來幹活的農民們一到春耕時節就要走了,就算要培訓他們,也沒有意義。
這種有技術含量的事情,還是叫長期僱傭的人來干比較放心。
不一會兒,一幫五大三粗的漢子就被帶到了胡長安面前。
這些漢子們身上個個沾著煤灰,黑漆漆的。
胡長安衝著這些漢子們微微一笑道:「諸位,你們挖出來的東西叫煤,它是一種非常有用的燃料,在冬天非常實用。」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在這個冬天大家就能用上煤炭取暖了。」
「當然,挖出來的煤不能夠直接燒,還要經過一系列製作工序。」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當屬洗煤。」
「今天我就來教教大家如何洗煤。」
什麼?這煤還能洗?
其中一名工人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胡少爺,這礦石怎麼洗啊,難不成就像洗衣服一樣洗?」
「對啊,差不多。」胡長安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洗煤方便,胡長安特地挑了一塊有小溪流過的荒地。
這條小溪,現在就在胡長安的腳下流動著。
眾人聽罷,不由哄堂大笑。
這煤怎麼洗?
還跟洗衣服一樣洗呢,胡少爺怕不是失心瘋了吧。
沒有幹過活的小少爺,就是天真。
監工見狀急了,連忙衝著胡長安連聲討饒:「胡少爺,這些粗人不懂事,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只當沒看見吧!」
不過在心底,監工也是對胡長安的想法頗有不屑。
之前他也在鐵礦上幹過好幾年活,就從來沒聽說這礦石還能洗的。
這小少爺果真是年輕,連這種異想天開的辦法都能提出來。
然而頂著眾人笑聲的胡長安卻是一臉淡然,只是淡淡的吩咐監工道:「去拿一筐剛剛開採的煤炭過來,我來現場演示一下。」
監工聽罷,連忙叫人從礦那邊挑了一筐新鮮開採出來的煤遞給胡長安。
所有人的雙眼,都緊盯著胡長安的動作。
也不知這小少爺所說的洗煤,究竟是怎麼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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