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左右，姜宇婉拒了沐若彤要送他回去的提議，看著她開車離開後，才準備打車回學校。

  「姜老師！」

  姜宇尋著聲音看去，竟然是羅輯！

  羅輯微笑道：「剛才那位就是對你朝思暮想的師姐吧？」

  「是我之前提到的師姐，」姜宇微笑道：「但沒有朝思暮想。」

  兩個人一起打了輛車，閒聊著往回走。

  姜宇跟沐若彤吃飯的飯店周圍，全是各種吃飯和娛樂的場所。

  羅輯也是來跟一位女性朋友約會，遠遠地看見了姜宇和沐若彤，等沐若彤走了之後，他才出言叫住了姜宇。

  羅輯目前也住在學校為老師提供的單身公寓裡，下車後他提議道：「去我那裡喝一杯？」

  姜宇今天跟沐若彤聊到了以前的校園生活，此時他還頗有些感觸，就答應了一聲，去了羅輯的公寓。

  兩個人一個住在六樓，一個住在八樓，離得並不遠。

  羅輯的公寓裡有些凌亂，不過還算是乾淨，他從冰箱裡拿出了幾罐啤酒，然後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些花生米、滷味之類的小菜。

  想來他經常一個人在公寓裡小酌。

  兩個人用易拉罐碰了一杯，各自「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羅輯微笑道：「今天晚上，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無病呻吟，可是很快我回顧了自己的一生才認識到，自己現在真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姜宇微笑道：「你不是有女朋友麼？」

  「那不叫女朋友，那叫女性朋友！」羅輯糾正道：「他們並不能給我的心靈帶來慰籍，我的心還是孤獨的。」

  姜宇道：「那你確實是無病呻吟，學校里這麼多人……」

  「是啊，學校里這麼多人，整個北京這麼多人。」羅輯打斷姜宇的話：「可是你自己想想，這麼多人當中又有誰懂你？願意照顧你的感受？願意撫平你心中的憂傷？」

  姜宇突然愣住了，他意識到羅輯問出的這個問題，其實是一個社會問題。

  這是羅輯的專業：「你沒有發現麼？人與人之間溝通越來越少，有效率的溝通更少，這個世界似乎正在越來越冷漠。

  「人與人之間的密切合作，才組成了最初的社會，才發展出了文明，如果我們越來越冷漠，我們還能維持人類文明麼？」

  姜宇卻道：「就目前來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雖然普遍冷漠了，但是現在的溝通工具比以前也發達了很多，人類社會的效率並沒有因此降低。

  「根據歷史的慣性，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程度，跟溝通工具的發展是成正比的，應該不會影響到整個文明的溝通。

  「不過這個歷史慣性的代價是，只會有禮貌性的溝通，而不再有傳統面對面的親密溝通。」

  羅輯笑了笑：「你說的也有道理。」

  他的笑容突然消失，朝著臥室的方向看去。

  那個直勾勾的眼神，一度讓姜宇認為他的臥室里有人，他是臥室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根本沒有人。

  過了足足大半分鐘，羅輯才似乎回過神來：「抱歉，我剛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逃避臥室的方向：「還是說說你那位師姐吧，她找你應該是想要重續前緣吧？」

  姜宇搖了搖頭：「她現在是知名記者，早已經不是那個學校里的小姑娘，我也不是那個學校里的小伙子了。

  「我想她重新聯繫我，應該是為了擴寬人脈，萬一我以後是個知名人士什麼的，那麼她在人文圈方面的採訪，就可以把我當做突破口。」

  羅輯卻搖了搖頭：「枉你追到過校花，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男人跟女人不是一種生物，她們的感性是我們永遠都無法想像的，越是你這樣在上學時期的遺憾，越是容易在她們的心目中留下烙印。」

  姜宇微微愣了愣：「倒也不至於是上學時候的遺憾，我們算是互有好感，但是我那時候還有點自卑，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羅輯笑道：「你沒自信追師姐，可有自信追校花啊？」

  「那不一樣。」姜宇道：「當時沐師姐已經畢業，而且我已經重塑了自己的自信。」

  他頓了頓又道：「這麼說來我是不是有點渣？那麼快就忘記了師姐。」

  「這有什麼？」羅輯道：「大學的時期本來感情生活就一團糟，再說你又不是腳踏兩隻船。」

  羅輯的話，並沒有給姜宇多少安慰，他喝了口啤酒：「其實我的大學時光也有遺憾。」

  兩個人突然安靜了，羅輯看著臥室的位置，也陷入了沉思。

  ……

  次日是周六，雖然昨天晚上跟羅輯喝酒喝到很晚，但姜宇依舊早早醒了過來。

  今天上午十點，是拯救派高層聚會的時間，姜宇已經為此準備了好幾天。

  還為此寫了一篇寓言故事，他起床修改了最後一遍，用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了妲己，並在郵件正文處寫道：請幫我把這個故事在開會前的準備時間段播放。

  因為提前跟妲己溝通過，很快就收到了妲己的回覆：沒問題。

  然後姜宇又看了一遍講稿，用手機的秒表計時演講了一遍，時間保持在兩分鐘五十多秒！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去穿上遊戲套裝，進入了遊戲當中。

  遊戲裡正在下著瓢潑大雨，天空中電閃雷鳴。

  「這場雨已經持續了三個月了。」妲己早就等在姜宇上線的位置。

  姜宇首次參加高層聚會，而且只有旁聽權，並沒有向他公開聚會的坐標，需要妲己帶他去。

  妲己抓住姜宇的手，畫面一轉，來到了一個岩洞中。

  這個操作有點像是傳送的概念，好在這是在遊戲裡，任何的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

  兩個人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個會議室的側間裡，中間有一塊巨大的玻璃將兩個房間隔開，會議室可以看到這裡，但是卻聽不到這裡的聲音。

  姜宇微笑道：「我還以為旁聽席就是坐在會議室的角落裡，沒想到竟然有單獨一個房間。」

  妲己笑道：「這畢竟是遊戲裡，添加幾個程序就能建一個房間，何樂而不為呢？

  「你看，開始播放你的寓言故事了。」

  現在會議室里已經有十幾個高層提前到達，會議室里有一個大屏幕，正在滾動播放一行行文字：

  馬子軒旅遊來到一個風景優美的小鎮上，這裡的生活很悠閒，人們都已打牌為樂。

  不過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小鎮的居民都喜歡跟一個叫「瞎子」的人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