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面板已鎖定，世界盡頭祭壇……尤吉歐……」

  細細注視著筆記本電腦上所顯示的文字，桐人的身體頓時顫抖了起來，兩滴清淚悄悄從眼角滑落。

  似乎是桐人心念變得不堅定了，他身上的SAO黑衣劍士專屬裝扮也在同一時間變回了原樣，但空無一物的右邊袖口確是沒有長出右手來。

  筆記本電腦上已經寫出了系統面板鎖定中，這樣一來，這個系統控制台就再也沒有絲毫的價值而上述言明的世界盡頭祭壇桐人表示根本不知道在哪裡，更何況以尤吉歐現在的傷勢之嚴重，能撐過五分鐘就不錯了，桐人根本沒有絲毫的能力來救下尤吉歐。

  「什麼黑衣劍士，什麼二刀流桐人，你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啊！」

  微微會想著這一幕幕，滾燙的淚水好似不要錢的一般，用力的從桐人的眼角滑落了下來，與此同時，桐人也邁著沉重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尤吉歐的身旁。

  每次回想著自己的過去，桐人都認為很是驕傲。可現在，就算他過去怎麼樣，可還是救不了摯友尤吉歐，有這樣的過去又有什麼用。

  「桐人……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其實我覺得現在的結果也還不錯。

  我是為了救回愛麗絲-滋貝魯庫才會前進至此，而桐人你則是為了守護現在的整合騎士愛麗絲-辛賽西斯-薩蒂而戰，如果我們都這樣繼續前進下去，我們就會為了各自的愛麗絲而產生爭鬥，說實話，我一直很是苦惱。」

  見到桐人來到自己身旁，似乎是迴光返照了一般，尤吉歐連忙睜開了雙眼，蒼白的臉色也在同一時間變得紅潤了起來。

  注視著雙眸流淌著眼淚的好友，細細想去，尤吉歐的話語中頓時出現了一抹解脫。

  愛麗絲-滋貝魯庫和愛麗絲-辛賽西斯-薩蒂可以說是兩個人。

  雖說兩人都是愛麗絲，可前者的意識也已經快要被磨滅，原著中，經歷了與阿多米尼思多雷特一戰過後，愛麗絲就只能是整合騎士愛麗絲，因為小愛麗絲的意識已經跟著尤吉歐遠去。

  事實上，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畢竟尤吉歐的目的是為了帶回童年摯友愛麗絲而戰鬥。而桐人戰鬥到最後目的已經變成了守護現有的整合騎士愛麗絲。

  如果原著中尤吉歐不死，那麼他們二人必定會走上拔刀相向的道路，可現在這一切已經走向了另外一條道路。

  尤吉歐在死的時候帶走了小愛麗絲的意識，因此，UnderWorld中只存在桐人與整合騎士愛麗絲。

  「我自出生起就不受到家裡的喜愛，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愛麗絲被帶走的那天，桐人你也在。我們三人一起在盧利特村，在夜空的基家斯西達之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夜空。」

  「但愛麗絲被帶走的那一天，我遺忘了很多東西，甚至忘記了和桐人你的友情。當時你是那麼的勇敢，明明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著那個大叔帶走愛麗絲，而你卻有勇氣奮起反抗，我真的很羨慕你。」

  微微回想起過去，尤吉歐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身為家中的三子，他從小就不受關注，盧利特村中也就桐人和愛麗絲跟他玩的好。然而這兩人最終都遠離了他。

  得到天職後，尤吉歐回家跟自己的父母炫耀，可迎來的卻是失望至極的目光與父母的咆哮。他們家中本就不富裕，尤吉歐這個壯年勞動力就這麼耗在了惡魔之樹上。

  從那天起，尤吉歐就再也沒有對父母露出過感情。在他將惡魔之樹基家斯西達砍倒，擁有重新選擇天職機會的那天，尤吉歐明知道父母希望他能夠多為自己家爭取一些田地但卻也還是無視了父母期盼的目光，選擇了劍士這個天職，並跟著桐人闖蕩人間界。

  一直以來，最讓尤吉歐感到開心的就是幼小的三人在夜空之下坐在基家斯西達讓數著星星的那天，可惜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啊，那天啊，我也想起來了。尤吉歐，你不是想要帶回愛麗絲嗎！那就站起來，用劍從我手上搶過去啊，你這樣想什麼話，你這個懦夫，站起來啊！」

  事實上，這並不是桐人第一次潛行進入UnderWorld，而是第二次。第一次潛行還不是在RATH中，當時的桐人在潛行的途中記憶被屏蔽，以土著的身份在UnderWorld之中成長。

  當時的桐人出身於盧利特村，而尤吉歐，愛麗絲等人正是桐人幼年時的摯友。

  直到後來，愛麗絲觸犯了禁忌目錄被整合騎士帶走，桐人也從UnderWorld之中登出，並且被STL將記憶刪除。

  與此同時，在桐人登出的瞬間，UnderWorld之中，凡是認識桐人的人，都在同一時間遺忘了關於桐人的一切。

  「桐人，我們的重逢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你在我最困惑的時候將我從基家斯西達這個束縛般的天職之中解救了出來，我們一起前往主城，前往央都，前往修劍士學院，再來到公理教會解救愛麗絲。若是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不久已，尤吉歐一股腦將憋藏在心裡許久的話語全部說了出來。

  「所以，站起來啊，為了你的愛麗絲，跟我戰鬥啊！」

  尤吉歐的話語傳達到了耳畔，桐人的內心變得更加自責。痛不欲生的感覺瞬間出現在了心中之中，甚至還一度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對了，桐人的黑劍，還沒有名字吧。」

  沒有理會桐人邀戰的話語，尤吉歐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淺笑。

  就好像受傷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尤吉歐輕輕將視線集中在了天花板上。

  公理教會中央大聖堂第一百層的天花板可以看見外界的夜空，因此，注視到這熟悉的一幕，尤吉歐輕輕一笑。

  當尤吉歐的腦袋抬起來的瞬間，漆黑的夜空和無數閃爍的星星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樣的天空就好像是在他小時候，和愛麗絲，和摯友桐人在惡魔之樹基家斯西達旁仰望的一樣。

  微微回想了一番，摯友桐人的黑劍還沒有名字，而桐人也一直是以黑傢伙這個名字稱呼手中的愛劍，這個名字不好。

  注視著漆黑的夜空，尤吉歐的心中頓時出現了一個絕美的名字。

  「桐人的黑劍還沒有名字吧，一直用黑傢伙稱呼也不好，不如就叫夜空之劍吧，將閃爍的星星包容起來的夜空，是多麼的溫柔啊！」

  隨著時間的過去，從尤吉歐的腹部流淌出來的鮮血越來越多，他的殘餘天命也跌落到了一個讓人極度心疼的狀態。

  「好，聽你的，就叫夜空之劍！」

  摯友的身軀變得越來越冰冷，桐人頓時大聲啜泣了起來，雙手用力的抱住了這位摯友，內心極為苦悶。

  「好，好好保護你的愛麗絲，不要像我當初那樣，桐人……你在哪？我怎麼看不見你了……」

  感知著摯友的懷抱，尤吉歐的雙眸瞬間變得渾濁，再也看不見摯友。語氣中也帶有了一絲慌亂。

  隨著尤吉歐話音的落下，他的身體再也沒有一絲生命象徵，與此同時，被桐人放在他身邊的紅薔薇之劍也在同一時間變回了藍色，碎碎死後便是卡擦一聲，劍刃從正中心碎裂了開來，成為了一把斷劍。

  「尤吉歐！」

  就像是阿多米尼思多雷特死亡的場景一般，當尤吉歐的身體變得無力的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化為了淡黃色的光芒，分解成了一片片小光點，最終也是融入了這片空間之中。

  在UnderWorld之中，神聖力這個存在於空氣中的資源是很重要的。既可以將它轉化為攻擊形態，同時也可以將它吸收進身體內，彌補自身天命的損耗。

  同樣，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在死亡後，他們的身體都會分解成神聖力，然後被散播在空氣之中。

  阿多米尼思多雷特和尤吉歐以及卡迪納爾的陣亡直接使得這片被封鎖的空間中已經接近乾涸的神聖力資源再度變得濃郁了起來。

  與此同時，現在存留在場上的謝塔，愛麗絲雖說還沒有甦醒過來，但身上所受到的傷勢也隨著身體自行吸收這些神聖力而漸漸恢復。

  「尤吉歐死了……」

  即便自己身體所受到的傷勢因為周遭的神聖力而開始緩緩恢復，但桐人此時卻並不比死了痛快。

  摯友死亡的無助一直在摧殘著桐人的內心，雖然身上的傷勢正在緩緩癒合，可桐人的心臟卻好像被人撕裂了一番痛苦。

  「請選擇呼叫控制室，當兩個世界連接的同時，FLA倍數會同步，是否呼叫外界。」

  沒有絲毫猶豫，桐人抬起手輕點下了yes按鍵，立即選擇了對主控制室進行呼叫。

  從UnderWorld中向外界呼叫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幾乎是在呼叫的一瞬間就被接通了。而出乎桐人預料的是，他居然在連接的通話頻道之中聽見了槍聲。

  玩過GGO的桐人很清楚的就認出了這種槍聲應該是小型衝鋒鎗的聲音，但再具體到哪一種衝鋒鎗的話他確是辨認不出來。

  久違的槍聲並沒有讓桐人感到懷念，而是更加堅定的引起了他的憤怒。正當桐人準備開口說話的一瞬間，極為熟悉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比嘉君，照這樣的進攻速度，主控制室馬上就要失守了，完成了嗎？」

  「嗯，系統控制權限已經鎖定，接下來無論是主控制室還是副控制室都無法遠程操縱UnderWorld，神級帳號我也設置了密碼。咦，不對，有人在呼叫外界，這個搖光序號，是桐谷！」

  「什麼？桐谷！」

  「菊岡，秦凌，你們到底在做什麼！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現實世界的槍聲來看，菊岡他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然而桐人此時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切。

  桐人一個星期前才受到襲擊，然而現實世界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在UnderWorld之中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

  兩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桐人結識了一個摯友，可如今，這個摯友死了。看重感情的桐人此時心中也有了淡淡的死意。

  「桐人，現在情況很危險。我們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現在應該也知道了，趕緊去人間界找到一個叫愛麗絲的搖光，然後帶著她前往世界盡頭祭壇進行登出。世界盡頭祭壇的話需要出東之潼關，然後一直向南。拜託了，桐人，等你回來我親自向你道歉。」

  不知為何，桐人聽出了一向沉著冷靜的菊岡語氣中的慌亂。

  正在他說話的同時，噼里啪啦的槍聲也不斷響起，與此同時，還有這類似於用電鋸切鋼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從現實世界傳遞到了UnderWorld中。

  「什麼找不找的，愛麗絲就在這裡，你們把話說清楚點。」

  沒有誰是真的傻瓜，把別人看成傻瓜的人才是最大的傻瓜，來到這個世界兩年的時間，桐人已經看穿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菊崗等人的真實目的是培養人工智慧。

  而像是那種必須聽從命令的人工智慧毫無疑問就是瑕疵品。唯有謝塔，尤吉歐和愛麗絲這三個突破了限制的人工搖光才稱得上是真正的人工智慧。

  「就在這裡？難道這是天意嗎？桐人，趕緊帶著愛麗絲前往世界盡頭祭壇，然後選擇將搖光立方彈出到副控制室，我們在那裡等你。」

  桐人話音剛落，現實世界的菊崗頓時大吃一驚，與此同時，心中也有了淡淡的喜意，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不好了菊先生，那群人已經切斷了控制室的主電源，雖然還有副電源，但在啟用的那一瞬間所產生的功率之大會將桐谷的搖光燒壞的啊！」

  與菊崗的喜色不同，在注視著大熒幕中已經開始切斷電源的入侵者後，比嘉的聲音中也帶有了一絲急促。

  RATH供主軸使用的電源一共有兩個，分別是主副電源。切斷了主電源，那麼RATH所坐落的海龜就無法移動了，同時，如果僅憑副電源供應整個主軸的話，那麼電源在跳閘的那一瞬間就會產生極大的功率。

  這樣的功率，足以燒毀STL使用者的搖光。而現在，用這個設備登陸UnderWorld的只有桐人。

  「什麼！」

  比嘉健的話音剛落，主控制室的電源在同一時間被切斷，兩個世界的FLA倍率也恢復了原樣。

  公理教會中央大聖堂頂層，當通話斷開的一瞬間，一道光芒瞬間從天而降，將正在使用STL登陸的桐人籠罩在了其中。

  「啊！」

  在被這一股光芒籠罩的同時，桐人頓時痛苦的大喊了一聲，眼中的一切都變的緩慢了起來。剛剛因為尤吉歐死亡而出現在心中的尋死之意也在同一時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這道光芒並沒有持續多久，桐人的身軀瞬間倒在了地上，無力的閉上了雙眼，身體失去了反應，就好像陷入了沉眠一般。

  在電源被切斷的一瞬間，桐人所使用的STL功率猛然增高，桐人心中的死意也在同一時間被放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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