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陽和楊柳風跟著老者從後門走了進去,過去一個走廊,盡頭有個門。
老者敲了敲,裡面道聲請進,老者推開門,側身做個請姿,巫陽當先走了進去。
這裡間是寬敞的老闆室,古色古香的紅木家具,明清風格的坐椅。牆壁四周掛滿字畫,中間是一條七八米長的台案,台案盡頭,一個女子正低頭寫字。
她身穿白色繡青花圖案的長裙,一頭長髮隨意在頭頂上挽個髻,髮髻上插個碧玉簪,很隨意中卻透著大家閨秀范
巫陽站到台案前時,那女子停了筆,抬起頭。
巫陽就驚呆了。
這是一個美得不像人的女人!
她如精雕細琢般完美的發系線下,是一張輪廓優美柔和的臉,膚若羊脂玉,眼似秋波橫,瓊鼻下,是一張精巧的櫻桃嘴,唇微微嘟著,好像在索吻,令人有忍不住親一口的欲望。
太美了!他活了5000年,即便閱女無數的他,也覺得此女之容真乃人間絕色。
他的心居然小動了一下。
女子這時凝眸看來,秀眉微蹙,似有千千愁結。
巫陽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便裝,他覺得都有點兒褻瀆這個女子,早知道能遇見這樣的美人,應該穿那件白色高檔西裝來,不污美人眼啊。
女子唇角微掀,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好,有什麼可以幫你!」
老者立即開口:「小姐,這位客戶有好物件出手,我做不了主,所以請來讓小姐定奪。」
女子收回目光,又淡淡一笑,指著左側的椅子做個請的姿勢。
「歡迎歡迎,先生請坐!」
巫陽和楊柳風一起走過去,坐在女子所指的位置。
女子轉身去倒茶,楊柳風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瞅著她的背影。
巫陽卻掃了一眼台案上的宣紙,上面是一幅清靈飄逸的行書,細細看去,寫的是李煜的《浪淘沙》,正寫道「問君能有幾多愁,」還有一句未寫完。
巫陽看那書法,倒也有了境界,不過奇怪這女人為什麼喜歡這樣傷感的詞?
女子將兩杯茶放於兩人面前,這才問老者,「林叔,有什麼東西你竟做不了主?」
林叔未回答,將錦盒放在女子面前,打開。
女子凝目細看,不震定了,然後,逐一拿起細看,每看一個,身體便微顫一下,雖然極力掩飾震驚之態,但她的目光已出賣了她。然後,她打開捲軸,一看之下,驚喜之極,她目光關注很久,忽然淚流滿面。
巫陽也不知捲軸上是什麼?目光掃過一看,也不禁傻眼。
世間事真是無巧不巧,這幅捲軸卻正是南唐後主李煜書法真跡《浪陶沙》。
李煜是南唐最有才的皇帝,通音律,精詞畫,擅長行書。作顫筆樛曲之狀,遒勁如寒松霜竹,謂之『金錯刀』書法,但因亡國之故,世間幾乎沒有真跡。
這幅書法價值倒非巫陽考慮,只是奇怪這世間事似乎真是難以琢磨,女人正書寫浪淘沙,忽然真跡就出現了,真是太巧了。
女子放下捲軸,掏出一手帕擦擦眼睛,穩住情緒,才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失態了。」
這時林叔伸出五根手指,對她說:「小姐,這四個物件客人少這些不出手。」
女子沒有猶豫,淡淡地說:「多少錢都留下。」
林叔立即走出去,不一會兒,原來厚厚的5沓錢遞給巫陽
巫陽兩人驚得差點跳起來。
巫陽吃驚是,他伸五指意思是五千銀洋,不想他們給的是十倍。
在古玩市場,他首先相中了這個箱子,那木頭是非常稀有,才引起他的注意,看到裡面的東西,覺得是古物,能值不少錢,所以他就買了下來,但沒想到這東西竟這麼值錢?
但他定力還是有的,所以面部的表情卻雲淡風輕。
而楊柳風卻不淡定了,他眼睛瞪大,他怎麼也不相信巫陽三千多銀洋買的東西竟轉手賣了五萬,天哪人比人得死,不要這樣厚此薄彼好不好。
「這個物件是真品。南唐後主李煜亡國後,被囚在東京汴梁,而他正因為這首詞被趙匡胤殺了。至於這物件為何流落到關東,應當是靖康之變,徽欽二帝帶往阿城時帶到關東的,不想經過幾百年,還是終於面世了。這物件或許不值這麼多錢,但是我喜歡!」
富豪富豪,絕對的富豪。不管什麼東西,只要我喜歡就買,無論多少錢。
這是巫陽對這女人的評價。
巫陽沒想到隨意拿套一個物件就賣了這麼多錢,心裡倒有些過意不去,便道:「這位小姐,這物件的錦盒也值一點錢,賣的時候,千萬別把錦盒也一起賣了。
女子一雙愁眸照了照巫陽,眉蹙起來,冷冷說:「那你當初為向不留下?\"
巫陽好心當了驢肝肺,心裡不悅,也淡淡道:「這點東西我還未看得上眼,既然小姐不想聽,不說也罷。」
巫陽拉著楊柳風站了起來,起身告辭。
女子卻慌忙拉住他的臂彎,一臉歉意地道:「先生,莫怪,小女子身患絕症,所以心神恍惚,怠慢之處,尚請見諒」
說完,她雙眸溢水,一副楚楚可憐模樣,巫陽心下柔軟起來。
「絕症?不知可否告知?在下或許有些偏方可以治療。
「沒用的,這個病必須手術切除器官,直到折磨致死,我不想最後的歲月受此痛苦。」女人輕搖頭,又說,「不談這個了,錦盒之事尚請公子告知!」
巫陽感覺女子似呼從唐宋穿越而來的,說話白古夾雜,卻別有韻味。
「那錦盒的材質是金絲血楠!」
「金絲血楠?」女子有些茫然。
「金絲血楠?」
那林叔一下子跳了起來,捧起錦盒,仔細打量,雙手忍不住哆嗦起來,「果然是,果然是,千古奇木啊,人間已絕跡千年了。」
「林叔,」女子不明所以,「我知道金絲楠比較貴,但金絲血楠是什麼?」
林叔激動地說:「金絲血楠是產自古戰場的金絲楠烏木,因戰事不斷,總有鮮血滲透地面,埋在地里的烏木長年被血水浸泡,顏色變紅,經千年固化,血纏金絲,紅中帶金,加工出來紋絡更是精美,據說還有僻邪除穢之奇效,是和尚道士千金欲得之物,此錦盒是用金絲血楠所制,其價值遠超盒中物件。」
巫陽不禁對林叔刮目相看,不想此人倒有見識。不過他沒想到金絲血楠也這麼值錢。
女子眼中也露驚喜,那麼說,這次買賣賺大了。
她凝目看著巫陽,沉吟一下,忽然伸過一隻柔荑握住他的手,自我介紹:「仙眉兒,關東仙家人,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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