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之淵,看不透的黑暗掩沒了茫茫沙數,唯有傲立的沙之花,亭亭綻放不受沾染,沙中天地光景掠動,如同時間推移之下,爍爍流動的智慧,在古雅的書院內被傳承與繼承。
白沙書院。
大廳內群儒與會,眾人眉頭深鎖,一場嚴肅的會議正在進行。
尚方定墨吟誦道:「道不止一,學悶無忌,著儒術異篇,授天下聖賢。」
憂患深敘述道:「事情就是如此,為了眾人安危,崇聖之光暫且解散了。」
東野開物問道:「三王誅殺儒釋道三教,此事咱們白沙書院要如何應對才好呢?」
尚方定墨直言道:「他們宣戰,咱們就要隨之起舞嗎?白沙書院的職責在培育人才,其他的事與咱們毫無關係。」
九靈澤反對道:「副院長,就算咱們不主動參戰,戰火早晚會向這裡延燒的。」
弦非心附和道:「副院長,大師傅說的對,咱們應該主動才是。」
立言膽怯道:「三王的實力非凡,和他們硬碰恐怕到時候傷亡難以估計。」
遠風塵遊說道:「可是三王禍亂苦境大地,如果無人阻止,人間世的悲劇隨時可能再次發生在每一個正道之人的身上。」
尚方定墨心意已決道:「現在白沙書院是由我定奪,針對此事白沙書院將不作任何應對。」
岱靈思現身道:「但是我說戰,傾力一戰。」
落下的言詞字字堅定,不容撼動,這時只見一人鶴髮滿首,氣態神朗,一步步昂首邁進。
岱靈思勸道:「定墨,我明白你的考慮,但古人有言當仁不讓,咱們的天命雖然不在此,但氣節絕對不能少,如今禍難當前,縱使只能改變微乎其微的命運軌跡,也要全力以赴。」
憂患深稱讚道:「素問院長胸懷浩氣,今日一見果真不差。」
尚方定墨心疼道:「白沙書院能有今天的規模,難道你忘了咱們用盡了多少血淚了嗎?」
岱靈思安慰道:「參戰並不代表毀滅,大義之前,當仁不讓,白沙書院存在的意義不應該只是讓人游賞的古蹟而已,你我從來不分彼此,有我這個前鋒就有你這個後援。」
尚方定墨問道:「既然你決定要戰,那就該想出萬全之法。」
拂晨走入大廳道:「我們可以從燹王方面下手,我這裡有一個萬全的計劃……」
……
萬山飛雪。
療靈師走向風雪中央道:「風雪變大了,他還會來嗎?」
無懼坎坷,無畏風雪,有情人的路從來少不了峭寒,但縱使眼前遍布荊棘,總有暖心二三事堅定步履,怎能料到真情還未及說出口,殘酷的命運已悄然來到。
「天下龍戰,絕臏談笑定寰域;六境獨尊,御極玄黃統神宇!」
詩號未盡,登龍杖凌空而落,化戟擋殺,竟將人間最殘酷的悲劇擋在界外,情絲不斷。
玄臏率麾下魔將護住療靈師道:「高明的暗殺術,但擋不住龍武的征途。」
氐首赨夢現身道:「使命不容慈悲,更不容阻礙。」
武者對視,肅殺入雪,劍端戟鋒凜著殺彩,隨著霜雪的風即將奏起沙場的戰歌。
倏來破空鷹嘯,揭開交戰序幕。如夢劍令騰轉冥光,疊疊凝風,雄天霸戟旋刺血紅,剎剎流鋒。劍鈴伴著聲聲喝戰,步步催高交鋒的熱度,玄臏以沉制快,招招是千鈞破地;赨夢以快御鋒,劍行詭路,雙方戰得四野翻塵,天地失色。
「如夢劍令·冥字訣!」
劍令再出,頓時天色昏冥,鈴轉中,一股昧昧玄音,攝人心魄。
鷹揚長歌命令道:「三圖狼子,中和鈴音。」
颯颯風中,三圖狼子憑風騁擊鼓,擾擾鼓音回耳破霜,抵消冥鈴。
赯子虛澹觀察道:「空中群鷹竟是伏兵,完成任務要緊。」
蟲霧飄忽,閃向療靈師,恍惚之間,凶暴大驚慌以巨斧擋殺,凶叱大動亂掄刀進殺、步華黎綿掌入戰,赯子虛澹化形獨戰三將。
「四邪魔魘陣!」
四邪令見同僚遭遇強敵,開陣助戰,紅冕暗殺術雖然高端,然而森獄魘陣之中玄臏殿七大魔將配合默契,毫無間隙。
戰場中央,玄臏、赨夢,激戰未休。劍端,是無盡的風唱;戟鋒,是無盡的雪揚。
「龍武掣雷!」
「如夢劍令·魂字訣!」
極招相會,風盪飛雪,玄臏霸戟力撼天地,拔風雷之勢,一對詭劍殺境。
「玄武盾!」
王者傲骨,豈能屈敗,魂劍雖破風雷巨獸,但護盾難破。
驚見玄臏護盾難破,赨夢拈出魂氣一入劍身,當下劍入空茫,身入虛無。
「如夢劍令·殘字訣!」
玄臏堅定道:「哼,金鱗皇脈在前,豈容你這般下奴放肆。」
「帝鋒赦命!」
劍戟對沖,四方灰滅,點落八荒,驀然,劍令瞬轉,人如風變,迅影神分,驚見詭劍逼命,玄臏凝氣一喝,發動元神獸之力,驚現沸騰滿山積雪之能。
玄臏雙瞳驚閃異光,霎時,潛能釋放,進化龍武元神,宛若真龍之姿匯無上玄力,巨龜神獸背生雙翼,尾升靈蛇,強勢衝擊赨夢殘劍。
剎那間的黑暗,覺醒的雙眼,激發出黑夜最炫目的光芒,赨夢不料玄臏瞬間戰力大幅提升,如夢劍令,敗!
玄臏以龍武戰戟抵在氐首赨夢咽喉道:「被俘的感覺如何?」
氐首赨夢坦然道:「殺了我吧。」
玄臏命令道:「念在六境同盟我不殺你,氛邪魔姥,解開魘陣放赯子虛澹離開,回去告訴鬼方赤命,想贖回氐首赨夢就拿銀驃俠變來贖人,滾吧。」
玄滅見赯子虛澹逃走,現身道:「恭喜大皇兄臨陣突破,看來是玄囂皇弟多慮了。」
玄臏謙虛道:「多虧了鷹堡戰鼓,不然為兄也難獲勝。」
凶暴大驚慌問道:「主上,這個女人怎麼辦?」
燹王趕來道:「當然是把她交給我。」
玄臏告辭道:「既然燹王你來了,那我們也就功成身退了,請。」
燹王感激道:「這次多謝你們了,我大婚之前一定登門道謝,順便幫你們解決論劍海的封印,請。」
深深月圓時,殘酷女人淚,不知緣已斷,空有夢相隨。
療靈師淚目道:「對不起。」
燹王將耳麥化作戒指道:「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跟我回彩綠險磡吧,成為那裡的王后,讓我來保護你。」
療靈師抱緊燹王道:「你憧憬這樣的生活嗎?男耕女作,夫唱婦隨,我們就這樣簡單的相守,平凡的過一輩子好嗎?」
盼望多年的景象,在眼前實現了,這一刻如夢似幻,幸福仿佛就在一步之遙。
燹王開心道:「你終於肯接受我的感情了。」
療靈師依靠在燹王懷中道:「我當然可以答應你,接受你的感情,把一切託付給你,但你願意跟我就此隱居山林嗎?從此不再管江湖情仇。」
燹王為難道:「這,我當然願意,但我還有很多未盡的責任。」
療靈師推開燹王道:「果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想選擇責任就註定與我背道而馳,那我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可以共享的?」
燹王叫道:「姑娘。」
療靈師疏遠道:「請叫我療靈師。」
燹王問道:「姑娘就是療靈師,療靈師就是姑娘,為何要這樣分別?」
療靈師決然道:「因為分別的時候到了,這裡原本是一切開始的起點,也將會是一切結束的終點。」
燹王嘆道:「唉,真愛無坦途,牽了手就是一生的承諾,我們都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我們一起面對難關好嗎?」
療靈師恢復宦海·療靈師的相貌道:「既知迷途,何行歧途,再說你拿我當什麼?蛻變黑後?天諭尊后?我不否認對你確實存在著那姑且稱為愛的想法,可是你我之間的立場讓我們的感情註定沒有未來,你能為我放棄這次協助森獄的計劃嗎?如果不能,那這樣的同床異夢有什麼意義嗎?」
燹王追問道:「現在說這些話,你察覺到自己心如刀割了嗎?」
療靈師回答道:「你跟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可能陪你作惡,你也不可能棄惡從善,縱使相逢,也無從改變。」
燹王歉疚道:「是我無法帶你離開,對不起。」
療靈師憤怒道:「什麼!你這個懦夫,我對你而言到底算得上什麼?」
燹王堅定道:「不是,你對我而言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療靈師冷笑道:「呵,權勢與江山才是一位君王的生命,而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不配也不想作你彩綠險磡的女主人。」
燹王心碎道:「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做出讓你自己如此心痛的舉動?」
療靈師絕情道:「既然不願意為我放下權勢與江山,那請你馬上離開,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
(燹王:姑娘的心意已決,這時候再說什麼也只是增加衝突而已,唉。)
燹王告辭道:「我會再來的,請。」
同樣的景色,同樣的痴情,奈何卻是身不由己的結局,眼前遍地相思花,點滴難忘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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