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外留心坐不歸,水晶宮殿轉霏微。白梅細逐楊花落,縱飲久判世相違。
冥獄珈羅殿。
玄囂凜坐在王座之上道:「玄羅皇弟傳訊,萬易商堡邀他參與怪販妖市之行,國相,我們報仇的時機快到了,此次行動中森獄資源隨你調遣。」
千玉屑出列道:「多謝主公掛心。」
玄囂問道:「兵不在多在於精,將不在勇在於謀。能夠成功粉碎苦境正道設局,以及謀算得牧神眾叛親離等皆是你等一班謀臣的謀作之功,如今盛世國相你功不可沒,我又豈能忘卻你們心中的牽掛呢?若葉知秋,逆海方舟建造的怎麼樣了。」
若葉知秋出列道:「戰艦已經完工,不久後將進行海試。」
玄囂命令道:「很好,此次妖市之行非同小可,知秋你也同去保護著點凝雨,若葉家已經不能再有所犧牲了,另外太傅功體混沌,無視萬界環境影響,也可同去協助。」
說太歲出列道:「臣領令,臣會看好十九殿下的。」
鳩神練提議道:「十九叔如果帶上天疆麟台的話,你看是不是調回八伯。」
玄囂同意道:「對,這個建議好,准奏,此行你們不可違逆國相命令,剩餘眾人隨我出征登道岸。」
……
論劍海
天降雨滴,點點是禪,落在沉劍湖鏡上,安撫著絲絲囂塵躁氣。
玄同觀察道:「論劍湖四周有股奇異魔氛瀰漫設界,但此地卻別有一股聖氣繚繞,看來沉劍湖確實不單純。」
玄震懶洋洋地道:「那還用說,十八弟說神兵菩提長几就埋在湖水之中,我對這種佛鄉聖器是沒有興趣,倒是四哥你霸占著父王的魔羅天章,現在可以把菩提長几取來送與父王以作補償。」
(魄如霜:真的不感興趣嗎?那為何某人已經星星眼了呢?)
玄同召出魔羅天章道:「且容我試試。」
魔劍一出,魔火邪氛照耀湖水,登時華采自生魔光,湖底燃燒火樹吐焰沖天,捲起一道水龍突破湖面,湖水被源源吸向天際。
水火融通一氣,化龍衝破九霄,沉劍湖霎開湖中通道,受到異力衝擊的玄同趁機尋徑而入。
魔劍劈開湖中隧道,湖底火樹異象翻騰,赤色菩提在湖海中流轉著屬於異境的光影,迴旋的沉劍水光,倒轉的菩提時流,玄同仔細一看,湖海翻浪,出現一片沙漠,一株老樹,一雙游離紅塵的步履。
步履淺淺,像是苦行者留下紅塵足印,記錄每一粒沙塵中的菩提大千,緩行的身形帶著歲月的風聲,一路徒步至今。
俠菩提走在沙漠上吟道:「幸福,是痛苦的變形,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在入口的瞬間消失,無法解渴,卻是更讓人感到缺水的痛苦,剎那的甘甜對比出苦難的永恆,行走,只是不想在原地等待,但尋求的本質卻讓心在原地打轉。」
高山轉眼瘦成沙,行者是沙中微塵,以美夢為鞋,走在苦海阿僧只劫。
忽然之間,一道紅雷直直劈下,滾滾涌沙如浪掩息,轉眼又回到湖底異象,火紅菩提樹再起梵海剎光,湖底頓時萬劍吟嘯,回離劍音貫透玄同聽覺。
受到萬劍音嘯衝擊,玄同心血一涌,體內元神獸爆沖而出,劍息互相牽引,菩提火樹吸納萬劍靈動,化變為一把菩提長几衝擊玄同元神獸,劍靈與劍獸牽起莫名緣分,開啟了天數與命定。
玄震見狀道:「不好,四哥元神獸爆沖情勢不妙。」
「初煞轉風虎!」
玄震凝元祭劍,劍氣化作龐然風虎直衝湖中菩提長几,斑斕風虎加入戰局,異形大鶚趁機歸體,玄同見勢劈劍斬浪,退出湖水之中。
玄震問道:「怎麼樣?」
玄同回答道:「湖底似乎有人操控萬劍劍音阻止我破壞既定的天數,倒是湖海中所見的沙漠景象究竟意味著什麼?莫非那個沙漠行者就是操控劍音之人嗎?」
玄震無所謂道:「天命?我看那把菩提長几的天命就是歸我黑海森獄所有,那個什麼沙漠行者想阻止也沒有用,先回森獄稟告玄囂皇弟後再作討論。」
(玄同:……)
……
登道岸。
「殺啊!」
「殺啊!」
殺聲震天,淒嚎不斷,翼天大魔、猘兒魔、若葉溫翹、暴雨心奴、凶暴大驚慌、刻骨冥心、風神霸、兜率天童、超強魔人、破鏡妖、犴邪衣、血荊月、岐途亂者大開殺戒,登道岸頓時面臨最殘酷的殺戮。
不上道悲憤道:「心肝寶貝啊……」
玄囂感慨道:「唉,一將功成萬骨枯,翼天,殺無赦!」
話一出,眾多大軍挾著萬千流火,席捲登道岸全境,道濟萬千生靈的道靈聖地,就此毀於一夕了。
玄囂吟誦道:「道啟九重觀蜃影,玄修一劍御天蹤。眾軍,退。」
(靈自靈:哎呀,被識破了。)
……
同一時間,崇聖之光,燹王王駕來到,勸降無果,雙方唯有一戰。
燹王警告道:「三招之內,無法讓我退一步,就立即解散崇聖之光,以免枉送性命。」
憂患深口誦劍訣道:「儒門海枯石沉·憂患深,領教了。滅凡超聖,六滅塵寰。」
六凡滅劍匯雙式,驚見餓鬼樂哭,畜生受病連環齊出,霎時,人劍雙分,正是苦病同途的六凡奧義。
燹王稱讚道:「好劍,好招,可惜了。」
一聲可惜,燹王兩指一夾,綠彩勁氣爆射,震退儒門名鋒。
平如蘅見狀,祭出背上儒教聖器,頓時名鋒掃塵,金光萬丈,眾人驚覺迴避,就在此時,劍影瞬動。
蘅見狀拋出以一貫之道:「見識我的拋擲之道吧。」
拋擲上九天,是浮名輕拋劍外,更是專注於一的中庸之道。往復穿梭的劍影,如電,如風,疾如無蹤。
燹王指點眉心,凝掌為刀,化解中庸之劍同時,刀掌已抵在平如蘅心口。
燹王手下留情道:「你們還剩下一招。」
儒門妖道角甲怒道:「第三招,大家一起上啊。」
平如蘅阻止道:「不准做無謂的犧牲,崇聖之光即刻解散。」
儒門妖道角乙淚目道:「先生……」
平如蘅看向燹王道:「但是第三招,有朝一日,儒門雙鋒會在戰場上討回來。」
燹王命令道:「來人,將崇聖之光一班儒生全數逐出中原,違者廢去武功以示懲戒。」
平如蘅安撫眾人道:「君子四海皆可為家,眾人收拾細軟,先退出關外,待海內平靖,平如蘅會帶眾人回來的。」
南風法則婉言道:「希望你們懂得燹王的用心。」
憂患深建議道:「我們送大家一程,再往白沙書院討論後續吧。」
……
佛書玉澗。
「無邊剎境一毫端,同住澄清覺海間;還是此花並此葉,壞空成住未曾閒。」
天馱獅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此乃佛門清淨之地,江湖擾塵,不應犯染。」
鬼方赤命命令道:「殺。」
一聲令下,赨夢、赯子虛澹凝殺而上,天馱獅吼沉腰納氣,雙掌一擎,頓時雲定風止,赨夢、赯子虛澹受到莫名吸力影響,內元急速流失。
天馱獅吼道:「非己之物,分毫不取,還你們了。」
氣勁挪移,元功反震,紅冕雙將當即嘔紅。
鬼方赤命讚許道:「你著實不差。」
天馱獅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不屬於你的地方,就不該強取,請回吧。」
鬼方赤命傲慢道:「我想踏過的地方,誰也不能阻止。」
天馱獅吼提元道:「可惜佛門不是你能踐踏的地方,來吧,我將讓你體會失望的滋味。」
「赤心圓!」
鬼方赤命提力分掌,火掌如焰,迅速突擊而出,天馱獅吼掌化佛光,轟然以對,一場純粹的內力較勁,在山風簌簌之間,劃開意識角力。
一雙眼流轉著野性屠戮,一雙眼半垂著佛性悲憫,原始與天道一較修為高下。
時近黃昏,命若飄燭,隨著時間推移,鬼方赤命根基渾厚逐漸占據優勢,天馱獅吼決心自沖氣海,將畢生佛力凝聚一身,登時軀體炙火焚骨,佛陀虛影現化。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鬼方赤命穩住步伐道:「我赤命沒這麼容易低頭,我絕不容許他人擋路。」
「斬龍吟·鬼破天驚!」
「禪風洗罪!」
鬼方赤命逆迎佛風,穿透飛石走塵,掌擊天靈,天馱獅吼命懸一線。
鬼方赤命得意道:「去西天見佛祖去吧。」
天馱獅吼悲憫道:「佛法無敵人,只有緣與劫,走過了,才能知曉天意所在,生何謂生,死何謂死,佛法住處,是吾歸家!」
「熊熊火薪,焚吾凡軀,願化點點清露,沃沐佛地!」
烈火更熾,佛心更明,天馱獅吼慨然付命,託身長天,迴光返照的佛力將赤王奪命之掌緊緊吸縛,將紅冕武學特徵刻錄自身,並在鬼方赤命掌心烙下血點。
「阿彌陀佛。」
最後一聲佛頌,輕送著風中一點禪理,遠天的鐘聲響起,一聲聲敲入心衷,死是涅盤,佛是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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