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羅獄火飛鴻倦,天阿黑月冷千山,雙極無意功名念,離夢惟願家國安。」
聞風傳聲盪,雙翼震飛揚,天疆眾軍腹背受敵,又逢玄離率軍,烽火環伺。
弁襲君喪氣道:「引航聖光,這是神靈的制裁。」
劍鬼沖向玄離道:「小孔雀不要胡說。」
邪之雙極卷煞風,玄闕口誦異咒,玄造掄錘入戰,玄離、玄闕、玄造三面夾殺,勢可奪世驚神,劍鬼為阻森獄各軍合流、煉鬼百崶劂單軍擋關,力攖三面鋒。
「天界雷!」
眼見天雷大作,心知天諭來到,弁襲君一身贊聖,合煉朱輪、極反相生玉之變,發動極招。
「恆世八諦·胤天六極·太古之判!」
地擘造神跡,黑羽孔雀桀驁,仰息之間,似流星貫日,扶搖蒼穹九萬里,翼勁所至,天地震撼。
玉雉衣指揮道:「眾人化作獸身,走。」
鷹揚長歌化作蒼鷹道:「走的了嗎?」
一旦交火,將會遭到尾隨追殺,為護眾人,伐天虹祭起護心麟,大地驚見麟壁矗天而起。
劍鬼激動道:「男人婆,一起走。」
「嘯天斬!」
「破雷爆!」
寒冰凍天,流焰破空,麟台護盾支絀,玉雉衣不願辜負犧牲戰友,勸說劍鬼,奔逃而去。
「魔之極!」
玄離御劍衝擊,麟壁難當冰火相乘之力,開始碎裂,護心麟受創,護盾另一邊麟台心脈受損,口吐朱紅。
玄離不忍道:「為何還不放棄。」
早已決意豁盡所有,何來放棄兩字,伐天虹元功再提,麟壁之上聖光陡升。
玄離深思道:「需要用多少歲月,才能鍛成無情?無情,又為何我心口會感到莫名痛楚,此事古怪。」
(鳩神練:作戰之中分心,看來玄離動凡心了呢。)
鳩神練揮退眾人道:「八伯為何分神?」
玄離不知如何回答道:「這……」
鳩神練朗聲道:「理解,既然八伯說情,暫且放過這名天疆女子,眾軍隨我轉向翠環山。」
玄離有心拒絕道:「尊后……」
鳩神練卻已然率軍走遠,玄離唯有看了看牆壁對面的伐天虹,最終還是沒有下手,追逐鳩神練而去。
聽不到玄離低語拒絕,只聽見鳩神練所言的伐天虹,神情複雜道:「玄離……」
……
五蓮台上,天疆牧神以至絕境。
玄囂得意道:「聽聞孔雀老者的孔雀仙法包括高深遁術,可能擺脫重圍?」
玄滅攻心道:「念在天疆牧神也算是一代王者,你自盡吧。」
牧神看向牧天九歌道:「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殺牧神,你們也上來一同下黃泉吧。」
烏雲大作,血路迢迢,玄滅煞掌凝聚真元,詫異驚雷迭起,便是殺機接踵而來。
玄羅挾凜若梅出現道:「九皇兄手下留情。」
玄滅散去真氣道:「十九弟?」
玄羅拉起玄囂的披風擺動,以撒嬌的口吻道:「這個牧神畢竟是我娘子的父親,皇兄,看到娘子為難的樣子我的心好痛好痛,這一回就放過這個牧神好不好?」
(玄臏:他真的是母后的兒子嗎?)
(逸冬清:我兒子在苦境到底經歷過什麼?)
(牧神:我怎麼會把女兒嫁給這貨……)
(素還真:原來這才是真正打敗閻王的方法……)
玄囂把披風從玄羅手上扯掉,無奈地道:「你在玩什麼把戲,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玄羅求情道:「唉,皇兄,我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放過牧神無異於放虎歸山,可是今日一戰為了保護皇兄,我也有參與,如果牧神因此慘亡,我以後還如何與娘子朝夕以對,而且牧神身死便無人可以收回古曜,就當是為了天下蒼生,為弟求皇兄手下留情。」
玄同附和道:「天下蒼生確實不可忽略,而且十九弟都不追究牧神殺身之仇了,再饒他一次也未嘗不可。」
玄滅也跟著求情道:「閻王皇弟就依十九弟一次,大不了下一次交戰時愚兄再全力助戰,再擒下他便是了。」
(玄囂:哈,玄同皇兄聖母習慣了,玄滅皇兄你確定不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順便收買玄羅皇弟之心嗎?)
(素還真:看來森獄內鬥並未完全停止,玄滅此言語無異於將軍,這讓玄囂未必會選擇趕盡殺絕,嗯……)
素還真出言阻止道:「且慢決定,如今閻王陛下所中之毒霸道非常,素某對醫術方面小有造詣,曾聞古籍中記載,孔雀膽具有百毒不侵之效啊。」
素還真提及孔雀膽之時,卻被白首留仙無視,只因那熟悉的紫芝王氣。
白首留仙驚奇道:「是紫芝王氣?你是宗女?」
凜若梅遲疑道:「啊,孔雀紋,你是?」
白首留仙泣淚道:「孫女啊!」
一聲橫亘多年的慨嘆,伴隨了太久的風霜,太久了,久的以為早已失去而從未呼喚,輕輕的一聲,卻要用盡力氣阻止眼淚才能喊得出口,恍如隔世的這一面在緊握的雙手中流露無遺。
(素還真:孔雀老者怎麼會是凜若梅的外公,這下素某豈不是枉做小人了。)
凜若梅不敢置信道:「外公……」
白首留仙疼惜道:「若梅,你的眼神中有著太多不該有的苦楚,你怎麼會嫁入森獄,難道是被強行擄走?」
凜若梅否認道:「不是的外公,是父親他……」
玄滅譏諷道:「想不到傳言中仁慈敦厚的牧神竟是如此的冷血。」
牧神凜然道:「只要能踏平森獄,就算有所犧牲,我也在所不惜!」
凜若梅看向牧神道:「你不是若梅的父親,我的父親不該是這樣。」
白首留仙維護道:「沒錯,牧神不該是如此,從仁慈到冷酷,也許未必如我們所想的容易,也許當我們坐上天疆之主的位置,就能夠明白了,但是卻未必能夠原諒,若梅啊,你還記得你兩歲時,有一次你受傷,流血過多陷入昏迷嗎?」
凜若梅不敢面對道:「我忘記了。」
白首留仙講述道:「因為你的體質特殊,只有牧神之血才能救,你父親當下毫不猶豫,割肉餵血,整整兩個時辰才救醒了你,他急切擔憂的眼神,與一般人父毫無差別,外公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希望你原諒誰,但現在的我特別能體會你父親,因為我與他犯了相同的錯,卻也是同樣為了自己的族民。」
凜若梅動情道:「外公。」
「權能天上多,歸航九界光明路;救贖人間少,不畏三生黑暗途!」
鳩神練領軍步上道:「認親會到此為止,四印諦聽令,拿下孔雀老者。」
「開計都·啟羅喉·四御劫火陣!」
劫火乍起,四印開陣,愚無夷、雲回祿、句龍、山無二再合困陣,衣雪皂龍水袖入式,直向牧神,牧天九歌臻武接戰,勾動出雷火寒芒。
玄羅擔憂道:「皇兄。」
玄囂不在意道:「無妨,這段時間讓天諭憂心了,給她發泄一下也好。」
(玄羅:……)
久日未出手的鳩神練首現森獄詭氣,一股深濃喪息蘊含在飛舞水袖間,奪人心魄,牧神內元雖是所剩無幾,但因玄囂舉動似有深意,白首留仙決定保守觀戰。
倦收天評價道:「嗯,天水決,閻王沒有教聖航者閻王武典嗎?」
逸冬清解釋道:「天諭的根基尚有缺線,七絕凝煞霸道非常,對她功體負擔不小。」
(倦收天:閻王很在意鳩神練,如此齋玉髓、錯江聲、柳峰翠、莫尋蹤,你們的仇……)
(翼天大魔:連我也沒辦法動主上疼惜之人,你就不要奢望了。)
水袖奇招舞動絢爛光華,喪息所向,九歌亦速,捲起帶殺擾塵風波。
纏戰持久,牧神真元逐漸枯竭,縱使九歌鋒利,也難抑體內傷勢,鳩神練柔式化剛,玄影祭出,牧神敗勢。
鳩神練以玄影刀制住牧神道:「交出孔雀膽,便留你全屍。」
牧神羞怒道:「要殺就殺,休要多言。」
見玄影刀抵近,凜若梅激動道:「尊后不要!」
玄囂否決道:「三鴆丹之毒並非只有孔雀膽才能化解,放他們走吧,天諭。」
鳩神練拒絕道:「玄囂你不要感情用事。」
玄囂近前低語道:「天諭,現在擊敗天疆只會便宜了苦境正道,聽我的。」
鳩神練將牧神擊暈道:「哼,把他帶走吧。」
白首留仙感謝道:「多謝。」
玄羅牽起凜若梅的手道:「皇兄,讓我帶若梅去送一送她的外公好嗎?」
玄囂點頭道:「去吧。」
凜若梅感激道:「謝謝。」
看著四人下山的背影,玄囂擁起鳩神練嘆道:「唉,庭前甘菊移時晚,青蕊重陽不堪摘。」
玄羅將白首留仙送至山下道:「外公,你沒有什麼話對若梅說嗎?」
白首留仙悽然道:「若梅,外公知道,要解開你與父親的心結,並不容易,當年外公還是羽族之尊,玉雉衣還是我的後輩,為了拉抬羽族在三族之中的地位……」
凜若梅吃驚道:「啊……那母親不是跟我一樣嗎?」
白首留仙慘笑道:「沒錯,外公一直記得大喜之日,你母親隨著所鑄神器,牧天九歌,離開羽族時候的那個眼神,有怨,有哀,有不甘,你比你的母親要幸福,雖然立場尷尬,但至少嫁給了心愛之人吶。」
玄羅提議道:「外公,如果可以,玄羅想帶著若梅去尋找她的母親。」
白首留仙贊同道:「也好,雖然清靈山是唯一的線索,但這至少可以緩解你們的處境,玄羅殿下,謝謝你在若梅人生的最低谷一直善待她,對牧神的虧欠讓我不能逃避三界大戰,以後若梅就拜託你了。」
玄羅大包大攬道:「您就放心吧,我玄羅用森獄王脈的名義保證,會永遠永遠照顧好若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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