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當天,離霄特意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華服,束上最喜歡的髮帶,還特意抹了髮油,精細到每一根髮絲都是最完美的狀態。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那袋他親手製作的糖果放在中間一層衣服里,這樣不會讓糖化掉,也不會弄丟。
準備妥當後,他滿心歡喜的一路小跑著來到御花園。
那裡已經人滿為患了。
不少人看見他,還是會露出不屑的神情,要是放在往日,離霄一定會讓他們為他們翻得白眼付出代價。
但今天,他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那個記憶中的女孩。
這五年裡,雖然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出去見見她,但老皇帝對他盯的非常緊,每天就連到御花園逛逛都要徵求他的同意,所以漸漸的,離霄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只能憑藉記憶中的樣子自己幻想她長大後的樣子。
「你怎麼來了?」
一個帶著濃濃厭惡感的聲音響起。
二皇子秦岳帶著一眾跟班大搖大擺的攔住了離霄的去路。
離霄眉頭一皺:「讓開,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別來煩我。」
秦岳仗著今天自己是壽星,氣焰囂張的不行:「巧了,我今天就想跟你吵架!」
「我不過例行公事邀請你罷了,你自己什麼身份不清楚嗎?居然真的好意思舔著臉來參加我的生日宴,真是不要臉。」
離霄冷冷的道:「我原以為你今日成年,不會再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了,沒想到你越活越回去了。」
秦岳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說著便要招呼跟班們一起上。
離霄下意識捂住懷裡的糖,後退半步道:「你可想清楚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若動手傷我,就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你!」
秦岳眯了眯眼,盯著他的手道:「你懷裡藏什麼東西呢?拿出來!」
「沒什麼東西!」
「好啊你,我說你怎麼突然來參加宴會,搞了半天是想偷東西!」秦岳一臉壞笑的抓住離霄的手,「快交出來!」
離霄一手死死捂住懷裡的糖,另一手拼命和秦岳互相拉扯,情急之下竟然一爪子撓破了秦岳的臉。
秦岳當場嚎啕大哭,也不管自己比離霄歲數和個頭都大那麼多,就那樣哭嚎著去找皇后撒嬌了。
離霄長長舒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繼續在人群中搜尋蘇雲亭的身影。
皇后看見自己寶貝兒子的臉被抓花了,氣得不行,正要叫人去把離霄找來,就聽見一個男孩弱弱的道:「母后,還是不要將此事鬧大的好。」
說話的正是秦川。
他那時候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瘦瘦精精的,和其他幾個皇子站在一起相比,矮了一大截,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屈的神情,反倒讓他顯得十分特別。
皇后白了他一眼:「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秦川再次行禮道:「母后,這原本只是孩子打鬧,有磕碰很正常,更何況皇兄年紀比他大卻輸給了他,若是將此事鬧大了,反而惹人笑話。」
「你胡說什麼!本皇子才沒有輸!」秦岳不服氣的嚷嚷起來。
「二皇兄自然英明神武,但眾所周知,世子是個怪物……」
皇后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好皇兒,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吧,可別讓母后失望。」
秦川立馬領命:「是。」
出了亭子,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攔住了秦川的去路。
「我叫蘇雲亭,你的眼睛好亮呀,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好看,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秦川冷冷的道:「我還有事,不要煩我。」
幼小的蘇雲亭只覺得眼前這位小哥哥好冷酷,她好喜歡!
「你叫什麼名字呀?」蘇雲亭沒有在意他的冷漠,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秦川走了一路,她就問了一路,從姓名到喜好,生辰八字,就連他的足衣纏了幾圈都問了兩遍。
「你好囉嗦啊!」秦川實在忍無可忍了。
她這樣纏著他喋喋不休,還怎麼讓他完成皇后的委託,怎麼在皇后面前刷點存在感?
要怪就怪他的生母麗嬪出身低微又不得寵,還早早離世了,在這最看中出身血統的皇宮裡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受盡白眼。
他一定要憑自己掙出一片天地!
蘇雲亭委屈道:「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也沒人理我,跟著你還不是因為喜歡你!」
秦川一愣:「第一次?你是誰家的小姐?」
「我爹是全京城最有錢的藥材皇商!」蘇雲亭一臉自豪。
秦川心中滿是不屑:「你就是那個給皇后娘娘母家塞錢才進來的人啊。」
「沒錯!」蘇雲亭仿佛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不屑,依舊自豪的道。
秦川看向不遠處的離霄,眼珠子一轉道:「你喜歡我?」
蘇雲亭連連點頭:「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指向離霄道:「我不喜歡他,你能幫我教訓他的話,我就跟你做朋友。」
蘇雲亭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離霄伸長了脖子在人群中尋找著,突然,他眼前一亮。
直覺告訴他,那個向他走來的女孩就是蘇雲亭。
「你還記得我嗎!」他興奮的迎了上去,掏出那包糖果塞進蘇雲亭手中,「我是……」
然而他還沒說完,只見蘇雲亭一把將糖果丟在地上:「我管你是誰!以後,你要是再敢招惹秦川哥哥他們,我蘇雲亭一定不會放過你!」
離霄僵立在,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蘇雲亭惡狠狠的道。
離霄低下頭,看見自己辛苦做的糖散落一地,只呆呆的道:「我的糖……」
「開個價吧!」蘇雲亭不屑道,「不就是幾顆糖罷了,我爹爹有的是錢!」
「你為什麼會這樣……」離霄眼裡全是淚花,他不相信他等了這麼久,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什麼為什麼?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你看你穿的什麼衣服啊,款式老土,做工極差!嗯?你還用了頭油?我的天哪,男人還用頭油,你難道有斷袖之癖?哈哈哈哈哈!」
這些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了離霄的心窩。
他捂住耳朵,在蘇雲亭無情的嘲笑聲中逃離了這喧鬧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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