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通幽神通

  對於通幽神通歸位在陰曹地府掀起何等動盪，沈淵自然是無從知曉。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對於這門地煞第一神通的震撼之中。

  其實在之前的沈淵看來，天罡地煞神通有著近乎質的差距，從眾多地煞神通與天罡最末位的釘頭七箭大神通之間的差距便可以看出。

  甚至嚴格來講，驅神神通所掌控的香火神道，在本質上也遠不如釘頭七箭大神通。

  驅神神通真正的強大根基，其實是在於天庭這個諸界霸主勢力無數歲月的布局。

  天庭玉皇、四御大帝征伐諸界斬殺無數先天神祇剝離其權柄，才使得香火神道成為了諸界的主流大道。

  依靠傳遍諸界的香火神道，天庭成功供養出了天庭八部、以及數位威震八荒六合神道帝君。

  天庭御令一出，諸界服膺。

  若無天庭無數歲月的布局，驅神神通最多也只能掌控一下城隍地祇、下界神庭之類的神祇，根本無法達到現如今的程度。

  地煞七十二神通的位次是無數歲月之前便已經定下的，不會因為神通所代表的大道強弱變化而更替，在沈淵眼中驅神神通恐怕早已超越了通幽神通。

  正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沈淵對於號稱地煞第一神通的通幽，一直保持著一定的懷疑。

  尤其是親手以釘頭七箭大神通釘殺輪轉王之後，沈淵更加意識到天罡大神通的本質之強是地煞神通遠遠無法比擬的。

  然而當沈淵真正接觸到作為地煞第一神通的通幽神通時，沈淵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膚淺。

  通幽所代表的，竟然是直指地府源頭的幽冥大道！

  獨占幽冥大道本源，這幾乎意味著只要沈淵只要統合陰曹地府的諸多鬼神，梳理陰曹地府秩序，未來必然能夠登臨大羅，成為真正的幽冥之主、陰曹帝君。

  屆時沈淵將會取代曾經統御地府的泰山府君。

  這是一條前途明朗的無上大道。

  與通幽神通相比起來，釘頭七箭大神通都顯得遜色了數分。

  因為釘頭七箭大神通所代表的咒殺大道道途太過狹小，雖然有誅殺大羅帝君的機會，可無法依靠此道成就大羅帝君。

  並且咒殺之道沾染因果太重，歷任釘頭七箭大神通的神通主難以登臨巔峰。

  通幽神通真正無視了天罡地煞之間的差距，達到了真正抗衡天罡大神通的層次。

  甚至於就連沈淵所掌握的九息服氣大神通，在潛力上也難以與通幽神通相比。

  畢竟諸界眾生皆有死亡之時，所有生靈皆會入幽冥。

  反倒是煉炁之道已經衰落，不復上古時代的繁榮。

  通幽神通與天罡大神通所差的，或許只是諸世唯一的特性。

  「地煞第一神通，果然名不虛傳！」

  沈淵口中忍不住發出感慨。

  自己在這酆都城內確實做了很多事情，但這些事情相比於通幽神通這一收穫，卻又不算什麼了。

  眼底星光流轉，沈淵梳理著這這個名為幽冥之主的隱藏成就觸發點，嘗試推演人工智障系統的運行邏輯。

  「若是按照正常情況，我平定陰司之亂以取巧的方式殺死了一位閻羅、六位陰帥，雖然事跡足以轟動玄黃界，卻遠遠達不到獲得通幽神通的層次。」

  沈淵在心底默默自語。

  他很清楚通幽神通幾乎可以象徵整個陰曹地府，實在是太過重要了，哪怕將時間推到萬載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遠遠無法達成隱藏成就。

  這樣的情況下，成就介紹之中的「鎮殺十大陰帥、十殿閻羅，摧毀地府至寶，割據一方幽冥自成陰司，引得億萬鬼神朝拜」其實帶著很大的水分。

  十大陰帥六位被沈淵所斬殺，其他四位歸於沈淵的麾下，鎮殺之言倒是不虛。

  可十殿閻羅沈淵只殺了一位輪轉王，剩下的閻羅之中除開已經隕落的宋帝王，其他閻羅都只折損了部分神魂。

  楚江王、閻羅王在降臨之時被兩位陰帥所抵抗，神魂受損回歸陰曹地府。

  秦廣王被沈淵滅殺部分神魂，都市王、平等王、卞城王的神魂都餵給了業鏡。

  甚至五官王這個二五仔，只是暗中損耗了一些神魂之光。

  十殿閻羅確實有損失，但遠遠談不上鎮殺所有閻羅的程度。

  沈淵真正做的，其實是將這些閻羅驅逐出玄黃界，讓其無法再次降臨。

  放在萬載之前，十殿閻羅完全可以毫無顧忌降臨，而現在受到絕天地通的影響無法降臨，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將閻羅鎮壓回陰曹地府。

  至於那個殺字，完全是倒霉的輪轉王被沈淵斬殺所帶來的影響，結合起來就成了鎮殺十殿閻羅。

  摧毀地府至寶、引得億萬鬼神朝拜，倒算是真實無虛，但也不足以獲得地煞第一神通。

  「真正的關鍵點，其實在於陰司！」

  沈淵眼底閃過一道幽光。

  人工智障系統對於任務的評判，都是以萬載之前作為標準。

  萬載之前尚未絕天地通的時代，諸界死亡皆由陰曹地府管轄，並沒有陰司的存在。

  可隨著玄黃界絕天地通，大胤人皇與泰山府君達成協議，分割部分陰曹地府為陰司，讓玄黃界生靈得以往生輪迴。

  陰司的出現，是大胤人皇和泰山府君的功勞，可由於沈淵身懷酆都大帝位格，驅逐十殿閻羅之後統一了整個陰司，讓人工智障系統認可了沈淵陰司之主的身份。

  在人工智障的判定當中本應不存在陰司，便理所應當的認為沈淵是這一方陰司的締造者，所以才有了「割據一方幽冥自成陰司」這一隱藏成就的條件。

  這使得沈淵的隱藏成就評價無限拔高。

  要知道，若是在萬載之前割據幽冥自成陰司，要面對東嶽大帝、泰山府君兩位神道帝君，還有五方鬼帝、十殿閻羅、遍布諸界的億萬鬼神。

  甚至於在這些地府神祇背後，還有那位堪比四御大帝的后土皇地祇。

  這待遇，完全不遜色於沈淵獲得罷黜濟瀆龍君之舉。

  只不過其中的差距是一個招惹天庭，另一個招惹地府。

  在這萬載時光判定所帶來的差距之下，沈淵獲得了這一門地煞第一神通。

  甚至於，沈淵心中隱隱有所猜測。

  「上一個執掌通幽神通的神祇，或許正是已經隕落的泰山府君。

  泰山府君身隕讓通幽神通無主，再加上隱藏成就的影響才導致通幽神通落入我手，若是泰山府君不曾隕落，即便完成隱藏成就也無法拿到神通。」

  這樣的念頭在心底閃過，但沈淵並沒有選擇去深究，而是開始將注意力放到了眼前對通幽神通的感悟之中。

  通幽神通之種為一道幽光，在其顯現的那一刻便已經落入了沈淵的眉心當中。

  隨著這地煞第一神通所化作的神通之種歸位，沈淵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眼前的一切開始發生變化。

  在獲得通幽神通之前，沈淵統御酆都大帝位格，完全是依靠驅神神通的香火神道本源，以香火神道駕馭這陰司之主的位格。

  這樣確實能夠掌控酆都大帝神位，可沒有幽冥相關的大道作為輔助，對於香火神道的損耗極大。

  並且在陰司權柄之上，沒有幽冥大道作為輔助，再加上沈淵境界太低，根本無法掌控這些陰司權柄，所以沈淵才敕封了羅酆六天之神作為輔助掌控陰司的屬神。

  而隨著通幽神通歸位，沈淵可以輕而易舉掌控所有陰司權柄，不再受限於境界和香火神道消耗的影響。

  並且對酆都大帝位格的掌控上，以香火神道為主、幽冥大道為輔的效果遠勝於單獨的香火神道，掌控酆都大帝的位格已經不再需要消耗大量的香火神道。

  之前沈淵在使用釘頭七箭大神通時，只能短暫顯化酆都大帝真身，而現在只要身處酆都城內沈淵可以時刻保持酆都大帝真身的狀態。

  此時若是再有陰帥、閻羅出現在沈淵眼前，所面對的便不僅僅是香火神道的壓制，更有幽冥大道本源的鎮壓。

  之前閻羅還能自斬神道修為，保留鬼道修為對敵，可眼下雙重鎮壓再加上玄黃界天地規則對境界的限制，陰帥、閻羅甚至沒有對沈淵出手的機會。

  只需要沈淵一個念頭，便可以將其輕鬆打落塵埃。

  除此之外，沈淵最為看重通幽神通的一點便是，通幽神通能夠反哺酆都大帝位格，修補酆都大帝位格的殘缺。

  要知道陰司、酆都城根本無法承載一位神道帝君，哪怕有酆都帝璽和驅神神通加持也不例外。

  位格殘缺導致神道帝君位格缺陷，離開酆都城便無法藉助神道帝君之力，只能重新化為化神初期的煉炁士。

  可通幽神通持續反哺酆都大帝位格，讓沈淵能夠一定程度上擺脫位格殘缺的影響，縱使在酆都城之外也能借用一部分神道帝君威能。

  而隨著陰司擴張，沈淵通幽神通的境界不斷提升，會讓酆都大帝位格愈發完整，未來有機會蛻變為一尊真正的神道帝君、幽冥之主。

  「或許，這才是我從萬載之前留下酆都帝璽的真正目的？」

  沈淵忍不住輕聲自語。

  粗略感受了通幽神通所帶來的變化，沈淵心神也安定了不少。

  通幽神通在針對鬼道之外的敵人時並沒有什麼攻伐手段，可對於沈淵的加持卻是全方面的，這讓沈淵十分滿意。

  儘管心中對於通幽神通仍有不少疑惑，但沈淵清楚眼下並不是參悟通幽神通的最佳時機。

  收回精力，沈淵目光重新落向了帝輦之外。

  酆都城內絕大多數的鬼物都無法意識到通幽神通歸位，未達仙境之人連接觸幽冥大道的資格都沒有。

  唯有牛頭、黑無常、白無常、豹尾四位已經踏入仙境的陰帥能夠感知到其中的變化。

  黑白無常、豹尾尚且能夠保持鎮定，只有牛頭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狂喜之色，半跪在地上向著帝輦之中的沈淵高聲開口道：

  「恭喜陛下，拿回屬於自己的力量！」

  泰山王座上的沈淵神情微怔，有些驚訝於牛頭的態度。

  這位最先投靠他的陰帥，所知道的事情似乎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突然之間沈淵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回憶起了在北邙山初見牛頭之時，牛頭所說的那句話。

  「牛頭，拜見大帝！」

  當時的沈淵只認為牛頭跟猙獸一樣，誤認為他是東華帝君，所以才會如此開口。

  可現在想來，大帝與帝君雖然皆可代稱天庭神道帝君，但將東華帝君稱為大帝顯然是對於東華帝君的冒犯。

  一位陰帥根本不應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沈淵看向牛頭的眼神中逐漸露出恍然之色，輕聲自語道：

  「所以，牛頭從一開始稱呼的並不是東華帝君，而是酆都大帝！」

  「萬載之前的我，必然與牛頭有過交集。」

  說到這裡，沈淵眼底露出幾分怪異之色。

  「縱使過了萬年時間，牛頭、五官王都願意主動投靠於我，萬載之前的我到底幹了什麼事？」

  心中有些好奇，不過為了防止過去成為既定的歷史，沈淵並沒有向牛頭開口詢問，只是輕聲說道：「起來吧！」

  「謝陛下！」

  牛頭恭敬地站起了身。

  沈淵點了點頭，繼續開口道：

  「我不會在酆都城內長駐，從今往後凡涉及陰司之事，當由羅酆六天共同決議。」

  羅酆六天之神齊聲道：「謹遵陛下法令。」

  沈淵視線落向了朱雀、白虎兩人，他們雖然已經受封羅酆六天之神，但終究還是大夏朝廷一方的使者，與其他四位陰帥立場有所不同。

  不過沈淵也不曾在意，敕封他們為羅酆六天之神也只是為了償還因果，他們若是忠心為酆都自然可以穩坐神祇之位，若是左右橫跳剝離神位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沈淵向著白虎、朱雀兩人開口道：

  「陰司之事平息，酆都城無意干涉陽世之事，與陽世交流之事便由你們二人負責。」

  原本神情忐忑的白虎、朱雀二人臉色一喜。

  雖然獲得羅酆六天神位對他們來說是一步登天，但對於大夏朝廷終究是有一定感情，現如今得到了酆都大帝的承諾足以穩定大夏朝廷局勢，自然讓他們欣喜不已。

  「多謝陛下！」

  隨意兩句話，便定下了此後的陰陽秩序，沈淵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對於現如今完全掌握陰司的他而言，這些事情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精力，已經放在了真正重要的目標上。

  緩緩從泰山王座上起身，整座酆都城的空間在沈淵身前化作無形階梯。

  一步邁出，沈淵徑直出現在了那一座貫穿天地的玄黃玲瓏塔之前。

  伸手推開塵封萬載的大門，沈淵走入寶塔之內，仿若萬花筒般的層迭空間不斷在沈淵眼前展開。

  待到空間穩固，沈淵已然出現在了一座巨大的平台之前。

  在平台上方，一頭僅剩皮包骨的巨獸匍匐於此，生機衰弱似乎隨時都會殞命。可即便如此，巨獸周身氣息卻依舊浩如淵海，遠遠超出被天地規則壓制的諸位閻羅陰帥。

  它猙獰的雙目死死盯著踏入此地的沈淵，閃爍著凶戾的光輝。

  沈淵雙手背負在身後，對於眼前虎視眈眈的猙獸毫不在意，只是平淡開口道：

  「萬載已過，吾應約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