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九息服氣之威！

  仙器宿主名義上是仙器的執掌者，但本質上卻只能算是承載仙器力量的容器。

  所謂的仙靈之氣洗禮看似美好，但承受者若是修為不夠，仙靈之氣只會空耗修行者的根基潛力。

  真正的仙靈之氣洗禮應當是修行者登臨仙境之後，以仙靈之氣洗滌自身凡塵污濁，從而使得肉身化作仙靈之軀更加接近天地大道。

  在登臨仙境之前貿然洗禮自身，看似能夠讓天資更上一層樓，但實際上卻是在提前透支潛力，除了能夠承載仙器的力量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不論是沈淵還是明昊大天仙，真正的目的都是成為玄黃玲瓏塔之主，而並非作為仙器肉身傀儡的宿主。

  仙器之主是以人身主導仙器，而仙器宿主則是以仙器為主導，二者之間有近乎本質上的差距。

  明昊大天仙留下種種後手是阻止有人掌控玄黃玲瓏塔，可若是玄黃玲瓏塔選定傀儡宿主，明昊大天仙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理會。

  仙器宿主從本質上只是仙器的奴僕罷了，不會對明昊大天仙有任何的威脅。

  而在玄黃玲瓏塔眼中，若是沈淵想要成為玄黃玲瓏塔之主，塔靈多半會有所猶豫。

  可若是沈淵的目標只是成為仙器宿主，塔靈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那自九天之上降下的仙靈之氣便是證明。

  於軻等人自始至終便搞錯了對象。

  沈淵所想要成為的，可不僅僅是仙器宿主那般簡單。

  玄黃玲瓏塔前，伴隨著漫天的仙靈之氣散去，匯聚於此的萬千修行者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所有人眼中都充斥著難以抑制的震撼，沒有人想像到竟然會有人拒絕成為玄黃玲瓏塔的宿主。

  世人皆知仙器宿主本質上是受制於仙器的血肉奴僕，但古往今來依舊有無數人對此趨之若鶩。

  成為仙器宿主經受仙靈之氣洗禮，足以讓修行者的天賦拔高數個層次，凡成仙器宿主者未來至少能夠登臨合道道君之境。

  合道道君境的仙器宿主在掌控仙器的情況下，甚至能夠短暫抗衡仙境強者，躋身天下至強者之列。

  歷代執掌燭龍仙劍的燭龍劍主、掌控太皇鐘的太皇尊者，皆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縱使知曉對方仙器宿主身份也無人膽敢輕視。

  更何況玄黃玲瓏塔乃是玄黃界所孕育的至寶，其品階在眾多仙器之中都稱得上頂尖，數萬年來從未有過仙器宿主的誕生。

  不少強者推測，若是成為玄黃玲瓏塔宿主將有資格登臨仙境逍遙長生。

  這幾乎是一條必定證得長生的逍遙大道，卻被沈淵如此輕描淡寫拒絕。

  縱使閣樓之中的四位煉虛真君在見到這一幕，也皆感到一陣難以置信。

  「蠢貨！」

  「狂妄！」

  「有魄力！」

  「後生可畏！」

  四個截然不同的評價分別從於長明、墨鎮海、平西王、申屠明口中四人口中發出。

  於長明與墨鎮海眼露憤恨，恨不得能夠取而代之。

  而平西王與申屠明兩人眼中，則更多的是忌憚與感慨。

  通天的長生大道若是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恐怕都難以拒絕，畢竟煉虛之境與合道之境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更不要說還有一窺仙境大道的機會。

  沈淵能夠拒絕這等誘惑，至少在心境上已經遠超他們諸位煉虛真君。

  眾人眼中之前的漫不經心與輕蔑，在此刻開始漸漸化作鄭重。

  至少在沈淵拒絕成為仙器宿主之後，已經被四位煉虛真君放在了一個值得重視的位置，不再只是一名運氣好的後輩人物。

  而在於長明眼中，除卻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憤怒之外，他眼底也愈發多了幾分欣喜。

  沈淵表現出的天賦越強，便證明他身上的隱秘越是重要。

  這對已經將沈淵身上的隱秘視作囊中之物的於長明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玄黃玲瓏塔前所發生的一切，被眾多修行者們看在了眼中，原本對於軻一邊倒的支持言論也開始有了轉變。

  「他不是依靠陰謀詭計登上了最高層嗎？怎麼還會獲得玄黃玲瓏塔的認可？」

  「難道他真是萬古唯一的絕世天驕？」

  「於聖子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相？」

  種種質疑聲開始響起，於軻立刻從沈淵帶來的震撼中回過了神來。

  他無從得知沈淵為何能夠越過第十八層的仙人，得到玄黃玲瓏塔的認可，但有一點他卻是非常清楚，那就是必須要將沈淵積蓄起來的名望重新打壓下去，否則會影響到後續出手計劃。

  臉上露出憤恨之色，於軻伸手指著沈淵怒聲道：

  「我之前與賀真聖子聯手在試煉中設下大局，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仙器之靈的好感，為後續成為玄黃玲瓏塔宿主做準備。

  卻不曾想被你偷襲奪取成果之後，你也繼承了仙器之靈的好感，所以才能如此輕易地引動仙靈之氣洗禮。」

  「不過假的終究是假的，你裝出一副不屑成為仙器宿主的模樣拒絕玄黃玲瓏塔，看似是伱不屑藉助仙器之力，但本質上卻是你根本不敢接受仙靈洗禮。

  一旦選擇接受仙靈洗禮，會暴露你自身根本沒有成為宿主的資格，因為你只是一個無恥的竊賊罷了！」

  於軻此話一出，不少修行者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於聖子說的是真的？」

  「我就說嘛！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拒絕成為仙器宿主，搞了半天原來是心裡有鬼。」

  「成為玄黃玲瓏塔宿主，未來必然能夠登臨仙境，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差點被他的演技欺騙了過去。」

  「此人當真是無恥之尤！」

  於軻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術，讓沈淵都忍不住微微一愣。

  其實只要認真分析，都能夠聽出來於軻的話語顯得有些強詞奪理了。

  可偏偏於軻高高在上的洞天聖子身份以及小有清虛之天的名望，讓不少人下意識相信權威，相信洞天聖子的話語。

  再加上於軻咬死沈淵沒有成為仙器宿主是因為自身有鬼，給人先入為主的主觀印象，然後再藉助自身影響力不斷對沈淵施加污衊自然事半功倍。

  見到這裡，沈淵忍不住伸手為於軻鼓起了掌。

  「好一個小有清虛之天，好一個候補聖子於軻！」

  沈淵面帶微笑問道：「按照於聖子的話術，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因為我在試煉中謀奪了於聖子的機緣？」

  於軻傲然立於空中，冷聲道：

  「自然如此！否則以你鍊氣巔峰的修為，又有什麼資格與我等煉神真人相提並論？」

  沈淵嘴角的笑容愈發充滿深意。

  「既然於聖子認為，我區區練氣境修為無法與聖子相提並論。」

  「那還請閣下，接我一劍！」

  話音落下的瞬間，悠長的劍吟之聲宛若滄海龍吟，恍若白晝的劍光自大地之上升入天穹將天地撕裂。

  劍光銳不可當，瞬息之間便跨越數里之地出現在了於軻眼前，四周的空氣皆在劍光之下被不斷壓縮，狂風呼嘯化作劍氣蔓延向四面八方。

  「狂妄！」

  立於空中的於軻神色如常，右手緩緩探出沸騰的陽神之力在頃刻間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握住了那一道劍光。

  幾乎超越了化神境極限的劍光輕易被陽神之力所鎮壓，炙熱的陽神之力化作大日烘爐將劍光輕易碾碎。

  而後，於軻輕揮袖袍冷聲道：「便只是如此？」

  沈淵臉上笑容依舊，只是輕聲感嘆道：

  「十八年了，於聖子除卻那根基虛浮的修為之外，卻是連一點長進也沒有。」

  話語間，沈淵緩緩向前邁出一步。

  只是這一步，整座珍瓏小世界的大地都在輕輕一顫，厚重的萬物母氣席捲著沈淵的法衣，宏偉、厚重的氣息不斷從沈淵身上開始擴散。

  明明只是一名白衣青年，在所有修行者的視野中，沈淵的身軀仿佛與整片大地產生了共鳴，似要化作立於天地之間的第二尊玄黃玲瓏塔。

  在小天地內的十八年裡，沈淵無法突破修為，便走上古煉炁之道修行玄黃之氣，布局大地之脈的情況下以玄黃之氣為主導，甚至能夠短暫抗衡堪比還虛境的大妖王。

  現如今雖然脫離了那一方小天地，大地之脈也已經不再歸沈淵所掌控，但此方天地之中有玄黃玲瓏塔坐鎮，玄黃之氣充盈程度遠超那一方小天地，足以將沈淵借天地之勢推上極致。

  在萬眾矚目之中，沈淵緩緩抬起了自己右手上的青銅古劍。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沈淵手中的青銅古劍緩緩揮下，玄黃之氣交匯元神御劍之法，劍炁合一在此刻推演到了極致。

  於軻感覺到一陣難以抵禦的壓迫感瞬間降臨在他的身上。

  沈淵手中那一柄青銅古劍仿若一座太古神山，其劍勢勾連山川大地，足以將擋在劍勢之前的任何人碾碎。

  「清虛法相！」

  面對這堂皇大勢，於軻甚至沒有絲毫逃避的可能，天地之間足有近百丈高的陽神法相顯現於此。

  陽神法相手持拂塵面容模糊，起身後有八卦陣圖映照天地迎上了沈淵承載山川大地之勢的厚重一劍。

  「嗡！！！」

  無形的波動自天地之間開始擴散，大地在頃刻之間坍塌，肆虐的地脈之氣直衝天穹將陽神法相吞沒其中。

  於軻神色鎮靜，腳下一張靈寶八卦圖庇護己身，巨大的陽神法相之上陽神之力被壓縮到了極致，硬生生扛著那勾連山川大地的一擊。

  劍氣與陽神法相不斷碰撞，龐大的陽神法相竟被強行壓向大地，僵持勢只是維持了短短一瞬間便有潰敗之相顯露。

  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於軻袖袍一揮其中數道符籙在天空之中衍化神通法術，風雲匯聚化作了龍虎之相。

  「雲龍風虎術，去！」

  雲龍風虎怒聲咆哮，席捲著狂風沖向了玄黃玲瓏塔之前的沈淵，氣息強大絲毫不遜色於化神巔峰修士。

  沈淵眼神漠然，呼吸之間兩縷天地之炁從口鼻中悄然升起，一輪寒月映照著朱明大日顯現於大地之上，裹挾著日月同輝之景硬生生撞向了雲龍風虎。

  歲暮天寒、朱明承夜於小天地之中孕育出完整日月，雖有取巧成分但卻是不爭的事實，作為日月孕育之源，兩道天地之炁位格早已不是尋常中位天地之炁能夠比擬。

  日月同輝的異象輕易將那堪比化神巔峰修士的雲龍風虎撕裂，余勢不減撞向了天空之上的於軻。

  在那孕育的日月同輝之中，兩道凌厲的劍氣承載著元神御劍之法再次斬落。

  天穹之上日月更替，霎那間仿佛已有一日春秋流逝，強大的劍意強行突破陽神法相的防禦斬落在於軻的肉身之上。

  「好膽！」

  伴隨著一聲怒呵，天穹之上大片的空間在頃刻之間破碎，天地似乎都在此刻傾瀉著怒火。

  一隻無形的大手以絕對力量碾碎了三大天地之炁熔煉的劍氣，碾碎了勾連的山川大地之勢，破碎的天空之中只餘下一道身影傲然立于于軻身前。

  出手之人正是小有清虛之天傳法大長老於長明，也正是於軻的祖父。

  他只是立於天穹之上，周身氣息便不斷扭曲著空間，自身意志蔓延方圓數百里內的天地之力皆入其掌控。

  一念之間，便可在方圓數百里之內改天換日，一個念頭便足鎮殺煉神之下所有修行者。

  「破碎虛空，改天換地，這是煉虛真君！」

  「珍瓏小世界怎麼可能出現煉虛真君？」

  「他為何會介入這場戰鬥？」

  於長明目光冷漠地瞥了一眼頗為狼狽的於軻，聲音冷漠道：

  「你的實力，配不上你的計謀。」

  於軻面露難色道：「讓祖父失望了。」

  於長明沒有回應，只是以俯視的姿態注視著玄黃玲瓏塔前的沈淵，煉虛真君的壓迫毫無保留地向著沈淵傾瀉而下。

  沈淵能感覺到虛空都在此刻不斷扭曲，更改天地的強大意志似要入侵自己的陰神，強行改寫內心之中的認知。

  「交出身上的隱秘，或者直接去死！」

  於長明冷漠的聲音在沈淵耳畔響起。

  承受著來自於煉虛真君的無窮壓力，沈淵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反問道：

  「小有清虛之天就是這般強取豪奪之輩？」

  於長明眼神依舊漠然，右手屈指一彈，沈淵手中積蓄著劍勢的晦明劍被扭曲的空間崩飛跌落大地。

  於長明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晦明劍，扭曲的空間竟然沒有撕裂這柄鏽跡斑駁的青銅古劍。

  不過他不曾在意，畢竟沈淵身上的一切東西皆是他的囊中之物，自然也包括那柄青銅古劍。

  他只是注視著沈淵，冷聲開口道：

  「這個世界便是如此，你若是實力亦可對我強取豪奪。實力不濟者，只能淪為待宰的羔羊，怨不得別人。」

  「實力不濟，待宰的羔羊？」沈淵似是回味著於長明的話語，嘴角緩緩露出了幾分肆意的笑容。

  他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玄黃玲瓏塔，似是自語緩緩說道：

  「玄黃玲瓏塔試煉已經結束，塔靈不需要繼續收斂玄黃之氣了。」

  玄黃玲瓏塔好似聽到了沈淵的話語，原本被寶塔收斂化作漫天華蓋的玄黃之氣在頃刻間落下。

  海量的玄黃之氣重新從寶塔頂端垂落，一縷便承載著山嶽之重的重壓吞沒了玄黃玲瓏塔前的一切。

  於長明臉色鎮定，一步邁出身前的虛空撕裂，在漫天玄黃之氣當中化作了一條直入塔前的通道，徑直出現在了沈淵面前。

  漫天的玄黃之氣，被於長明視若無物。

  「這就是你的底牌？」

  於長明眼中輕蔑毫不掩飾。

  這海量的玄黃之氣能夠鎮殺煉神真人，阻擋還虛大真人，但卻無法擋住一位煉虛真君。

  這其中的力量太過分散，除非煉虛真君主動沖入那億萬縷玄黃之氣匯聚的浪潮之中承受玄黃之氣沖刷，否則完全能夠保全自身。

  沈淵的這一點底牌，根本不曾被他放在眼中。

  然而出乎於長明的預料，見到近在咫尺的強敵，沈淵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沐浴在漫天的玄黃之氣當中，修長的五指緩緩併攏。

  下一刻，漫天躁動的玄黃之氣陷入了一片停滯之中，那億萬玄黃之氣所化作的洪流仿佛有了主宰者，跟隨著沈淵的意志流轉。

  平淡地輕聲低語，在這玄黃之氣化作的世界中緩緩迴蕩。

  「天罡大神通·九息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