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萬年之約

  在沈淵所了解的歷史之中，並沒有任何關於玄黃玲瓏塔最終去向的記載。

  宮不語所講述的歷史當中，無上道子拒絕成為玄黃玲瓏塔宿主飄然離去，在玄黃界留下了無上道子的傳說。

  作為仙器至寶的玄黃玲瓏塔，反倒是成為了造就無上道子威名的墊腳石。

  「從時間節點來看，距離大胤人皇絕天地通僅有數十年時間。

  只要在這一段時間內，明昊大天仙不選擇收服玄黃玲瓏塔，這一件至寶極有可能因為絕天地通的原因順利流傳到後世。」

  「作為沾染著一絲開界至寶氣息的極品仙器，玄黃玲瓏塔即便是在萬載之後有所損壞，但依舊是一件潛力無限的至寶。」

  越是想到這裡，沈淵雙眼便微微發亮。

  他現在不過鍊氣期修為，除非成為傀儡宿主，否則根本沒有資格掌握一件完整的仙器。

  即便是靠著東華帝君這一層虎皮掌握了玄黃玲瓏塔，也很快便會露餡，到時候說不定會帶來難以預料的麻煩。

  並且玄黃玲瓏塔有靈，沈淵若是帶其穿越回萬載之後的世界，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也並不便於掌控，會暴露自身諸多隱秘。

  再加上明昊大天仙在一旁虎視眈眈，沈淵現在取走玄黃玲瓏塔絕對是最壞的選擇。

  還不如順其自然，等待萬載之後再做計較。

  而在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

  「宮不語所講述的歷史，在種種巧合之下完成了閉環。

  縱使落雲宗都被抹去了，一樣有無上道子出世、一樣有道子力壓同輩天驕登頂玄黃玲瓏塔最高層。

  在這詭異的歷史閉環當中，我若是提前收服玄黃玲瓏塔，是否會對整個歷史閉環造成破壞，從而帶來無法預料的影響？」

  若是沈淵有資格超脫於歷史之外，一定會去嘗試破壞歷史閉環所帶來的影響。

  然而此刻沈淵身處於歷史中，他也不願意去冒著風險破壞已經既定的歷史。

  心中定下了計較，沈淵紛亂的念頭不斷收束，目光再次看向渾身狼狽的猙獸時已是一片平靜。

  「這玄黃玲瓏塔雖內蘊玄妙，有鎮壓一界氣運之能，但未來百年神道大勢動盪，玄黃玲瓏塔不可輕動。」

  沈淵語調淡漠，猙獸聞言卻是渾身一顫，立刻意識到眼前這位東華帝君這番話，是讓他轉告那位覬覦玄黃玲瓏塔的明昊大天仙。

  百年之內，玄黃玲瓏塔不可動。

  百年之後，可自行取走。

  猙獸雖不明東華帝君這番話語的深意，但還是恭敬低下頭顱回應道：

  「謹遵帝君法旨！」

  在猙獸看來，明昊大天仙本就沒有短時間內取走玄黃玲瓏塔的意圖，更何況區區百年時間對於一位大品天仙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帝君的旨意，明昊大天仙必然不敢拒絕。

  見到猙獸應下，沈淵心中徹底穩定下了心思。

  「只要百年之內明昊大天仙不取走這玄黃玲瓏塔，待絕天地通之後一切便由不得那位大天仙了。」

  此間事了，沈淵本應選擇離去，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眉頭微皺，沈淵下意識看向了這第十八層玄黃玲瓏塔的最上方，總覺得在十八層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猙獸見狀心中一緊，隨後卑微地抬起頭小聲開口道：

  「帝君法駕玄黃玲瓏塔，是否要見一見這座寶塔之塔靈？」

  猙獸的話語，讓沈淵心底閃過一絲恍然。

  這玄黃玲瓏塔第十八層所對應的是天門試煉，天門之後才應該是真正的登頂玄黃玲瓏塔最高層。

  「一界運勢所孕育，倒是可以一見。」

  沈淵話音落下，猙獸連忙抬起爪子虛空一揮，一道金色的門戶出現在了第十八層的高台中央。

  猙獸臉上露出卑微的笑容說道：

  「啟稟帝君，此門乃是玄黃玲瓏塔最後的門戶，可直達玄黃玲瓏塔核心之地。

  在其中有一界法則孕育，甚至有開界至寶根基衍化，只不過明昊大天仙不容許小神踏足其中，便無法為帝君引路了。」

  沈淵見狀，輕點了點頭便走向了那一座金色門戶。

  猙獸注視著沈淵離去的背影，謙卑的神情之下，眼眸中似有思緒起伏變幻。

  就在沈淵即將踏入金色門戶的最後一刻，沈淵的腳步突然停頓，猙獸眼底的思緒微不可查一滯。

  「你在這塔內駐守萬載。」

  「萬載之後，我送你一場機緣造化！」

  沈淵瞥了一眼猙獸，平淡的話語宛若驚雷般在猙獸耳畔炸響。

  猙獸神情一僵，隨後露出難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萬載時光對於已經登臨仙境的猙獸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光是因為明昊大天仙的命令，他便在玄黃玲瓏塔中駐守了數萬年之久，就這樣還沒有得到分毫的賞賜。

  若是遵從帝君之令駐守萬年得到機緣造化，說不定能夠有擺脫下等仙籍的機會。

  「多謝帝君！多謝帝君！」

  就在猙獸俯首跪拜之際，沈淵已然踏入了金色門戶之中，身影消失在了第十八層當中。

  伴隨著空間層面的變化，沈淵來到了一片生機盎然的世界。

  不同於下面十八層冰冷空曠的巨大石台，沈淵眼前的空間充斥勃勃生機。

  這繁茂的森林與草地遍布世界每一個角落，大量的小動物在林間奔跑嬉戲，天穹之上驕陽輝映著群星，猶如神話之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就是這樣一片生機盎然的世界中，沈淵卻覺察到了一絲異樣之處。

  在這個世界中，無論是山川、大地、草木、鳥獸，乃至於天上的群星與太陽、無處不在的空氣與微風，皆是由玄黃之氣所化。

  號稱有山嶽之重，孕育大地之基的萬物母氣，在這一方生機盎然的世界之中自衍一界。

  沈淵瞳孔微微收縮，饒是他未入境的九息服氣大神通，也無法做到以單一的天地之炁衍化一界的可能。

  玄黃玲瓏塔在這萬物母氣上的造詣，甚至超越了掌握九息服氣大神通的他。

  未等沈淵穩定下心神，伴隨著天空之上一道由玄黃之氣化作的雷霆轟然落下，生機盎然的世界在沈淵的眼中支離破碎。

  萬物在崩解中被解析為最原始的萬物母氣，隨後化作混沌，歸於虛無。

  在失去了時間尺度、空間維度的虛無之中，不知多少歲月悄然流逝。

  而當一道萬物母氣自虛無中誕生，演化出地水風火定住那無邊混沌之時，世界的規律再次運轉。

  沈淵沉浸在這世界進程的衍化之中。

  此刻的沈淵終於明白了過來，明昊大天仙為何會視玄黃玲瓏塔為禁臠，不容許下界生靈有任何染指。

  不是因為玄黃界氣運、不是因為一界孕育，而是這一絲尚未完全成型的開界至寶根基。

  玄黃玲瓏塔承載無窮萬物母氣，只要玄黃不滅便可以一直進行衍化，終有一日能夠將此寶推上開界至寶。

  而僅僅是這一個進程，便足以讓持玄黃玲瓏塔之人不斷重複領略開天闢地造化萬物的真意。

  沈淵心中輕聲感慨，強行從那衍化天地的進程中掙脫了出來。

  這開界進程雖有萬千玄妙，但沈淵境界太過低微，僅僅憑藉九息服氣大神通勉強窺見一絲真意。

  若是能夠消化完其中的真意必然能夠獲得長進，但若是忽略自身的修為強行沉迷其中，反倒是會損傷根基。

  「貪多嚼不爛，貪多嚼不爛！」

  口中發出輕聲感嘆，沈淵走向了這一方天地的核心位置。

  在那裡，有一座精美絕倫的十八層玲瓏寶塔，其外形與與玄黃玲瓏塔如出一轍，仿佛縮小了無數倍的玄黃玲瓏塔鎮壓著天地之間的一切。

  這正是玄黃玲瓏塔的塔靈。

  還未靠近塔靈，沈淵耳畔便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真是東華帝君？」

  聲音稚嫩清澈，話語間一顆黃金眼眸自天穹之上緩緩睜開，這正是沈淵之前在第十三層所見到的那顆眼睛。

  當時這顆眼眸試圖降下賜福被沈淵拒絕，轉贈給了大胤三皇子姬兆陽。

  沈淵的所作所為曾引起塔靈的怒火，可當沈淵步入這玄黃玲瓏塔的核心天地之後，那點小事反倒是不被塔靈放在心上了。

  比起沈淵轉贈賜福，塔靈更加好奇沈淵被猙獸所稱呼的身份，以及解決兩次地門試煉的經歷。

  雖然塔靈名義上掌控玄黃玲瓏塔，但人門試煉是明昊大天仙所設下，其難度也是明昊大天仙指定。

  地門試煉的本質卻是替玄黃界彌補天地創傷，乃是玄黃界的意志所引導。

  至於天門試煉，則是猙獸這一頭踏入仙境的洪荒異種親自鎮守，也無法歸塔靈管轄。

  塔靈真正能夠影響到的，也只有這最高層的開界演化以及為試煉者賜福氣運而已。

  沈淵直視著塔靈，隨著塔靈問出這一句話，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塔靈雖然誕生已有數萬年，但被明昊大天仙限制於此，對於外界的認知甚少。

  若塔靈真的明白東華帝君所代表的意義，光是之前第十三層所發生的爭鬥，就足以讓塔靈判斷出自己並非真正的東華帝君。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沈淵向著塔靈反問道：

  「伱覺得我是東華帝君嗎？」

  塔靈那顆黃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沒有開口回答。

  沈淵見狀，向前邁出一步繼續追問道：

  「換一個說法，你希望我是東華帝君嗎？」

  塔靈本體的那座小塔晃晃悠悠，似乎被沈淵的話語繞的有些迷糊。

  「你是東華帝君，難道還跟我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沈淵負手而立，臉上的笑容愈發深意。

  「我如果是東華帝君，我就能夠給予你想要的東西。」

  塔靈聞言，精緻的十八層寶塔上頓時綻放出一陣強烈的金光，充滿壓迫的黃金瞳死死盯著沈淵：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自由。」

  沈淵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塔靈最為渴望的東西。

  作為其誕生之時便接近開界至寶的極品仙器，塔靈自始至終都被明昊大天仙所控制，連自身試煉、接受玄黃界氣運洗禮都只是明昊大天仙安排的一部分。

  它所追求的，毫無疑問就是脫離明昊大天仙的控制。

  「你能給我自由？」塔靈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它可是親眼見到過明昊大天仙的強大之處，縱使它調動玄黃玲瓏塔所有力量都無法與之對抗，更遑論在它眼中羸弱不堪的沈淵？

  「有何不能？」沈淵自信地反問道。

  塔靈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向著沈淵追問道：

  「我需要做什麼？」

  塔靈雖然懵懂，但卻並不是一無所知，它很清楚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然而沈淵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它的預料。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沈淵輕搖著頭，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塔靈。

  「數十年後，明昊大天仙會失去對你的控制，你可以擁有萬載時間的自由。

  在這個過程中，你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人可以干涉你。

  若是塔內的猙獸有所異議，你只需要聲稱是我的命令，他亦不會有任何阻止。」

  「但萬載之後，玄黃玲瓏塔需供我驅使！」

  話音落下，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塔靈那黃金眼眸之中神色幾欲變化。

  最終，塔靈稚嫩的聲音響起。

  「若你所言為真，萬載自由之後，我可以供你驅使！」

  沈淵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右手伸出一根食指，那衍化天地的玄黃之氣盡數匯聚於掌中。

  以指為筆，玄黃為墨，真言敕令銘刻於這玄黃玲瓏塔最核心之地。

  「玄黃共鑒之！」

  玄黃玲瓏塔微不可查一顫，似有宏大之音從玄黃玲瓏塔向外傳出。

  而就在此時，宛若華蓋的浩蕩玄黃之氣字九天之上垂落，遮掩住了真言敕令的異象。

  隨著真言敕令的落下，那沉寂已久的人工智障系統在此刻終於有了反應。

  支線任務：登上玄黃玲瓏塔最高層，在玄黃界之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傳說。

  任務完成進度：乙上

  是否進行結算？

  沈淵目光一凝，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任務完成進度。

  自己費勁千辛萬苦登上玄黃玲瓏塔最高層，甚至還扯了東華帝君的虎皮才勉強完成了這個支線任務，但評價竟只有乙上，連甲等都不算。

  「這或許是因為第十八層有仙，以及明昊大天仙布局無法為外人知曉，自然也不能在世間傳唱。

  在這些方面導致傳唱度略低，留下的傳說影響力不足。」

  以往的經驗告訴沈淵，這個任務完成進度應該是十分關鍵的東西。

  人工智障系統在超額完成任務方面給出的獎勵從來都不吝嗇，入聖悟道陣、天元密令皆是超額完成任務所帶來的產物。

  「這樣看來，應該還需要謀求一下甲等的完成進度才是。」

  「登上最高層已經進無可進了，那只能夠從留下傳說這一方面下手。」

  「這樣一來，那便只能搞波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