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永不止的憎恨

  休斯敦

  於飛記得之前每次來的時候，都能見到超大的姚眀形象海報，但現在，那些宣傳已經變少了。

  這是因為他們不愛姚眀了嗎？並不是。他們可能比過去更愛姚眀，但已經不再把他當成「下一個大物」。

  這讓於飛想到了一個不恰當的對比，那就是未來的錫安·威廉森，還沒進聯盟就被耐克以9000萬美元的代言報價，新秀賽季雖然出場不多但儼然已經有全明星級別的實力，但之後的幾年呢？他一直在和自己的體重作鬥爭，並且進步有限，當他在養傷期間和暗黑界的年上女星玩母子向的角色扮演小遊戲被對方曝光之後，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了NBA身份之外的一切。

  鵜鶘球迷可能還期待他回到球場上，畢竟他是個好球員，只是經常不打球，但還指望他像詹姆斯那樣偉大嗎？我們都知道，他餘生中唯一可能比詹姆斯更炸裂的就是和年上女星的母子角色扮演小視頻錄像帶流向世界，那是他唯一可能超越詹姆斯的地方。

  姚眀當然不像后角色扮演時代的胖虎那麼聲名狼藉，不，嚴格來說，已經熟練掌握英語的他開始發散出了人格魅力，更加討人喜歡。

  但他沒有成為選秀前人們所期待的那種奧尼爾式的超級中鋒。

  所以，他現在只是一個很NICE的名人，但不需要再被大肆宣傳了。

  今年的全明星周末有一個和往年不同的環節。

  休斯敦要在全明星活動正式開始前的一天舉辦嘉年華。

  理論上要求參加全明星周末的球員集體亮相。

  這就讓本就行程緊張的球星們少了一天的假期。

  由於這次賽前的嘉年華是首創，大家都不敢怠慢，於飛準時來到酒店，然後便和馬丁、路威、格蘭傑一起前往嘉年華現場。

  這裡不僅有東西部的全明星，還有聯盟的名宿們。

  既是評論員，也是作家，同時還是ESPN的簽約記者的比爾·沃頓、LOGO男傑里·韋斯特、公牛隊的形象大使斯科蒂·皮彭、哪裡有燈光，哪裡就有他的魔術師詹森以及夏洛特山貓隊的小老闆麥可·喬丹，近幾年流年不利的喬老爺這次是想借休斯敦全明星周末的東風宣傳即將問世的AJ21。

  「弗萊，真有你的。」沃頓一見面就調侃近來大火的「血染王冠」事件，「很多人都說那事情是加里的杜撰，但我完全相信，那就是你會說的話。」

  於飛無奈地說：「聽起來我就像是一個壞人。」

  「不。」沃頓不著邊際地說，「你只是像麥可一樣罷了。」

  一看於飛瞪眼，沃頓笑眯眯地走了。

  隨後，於飛主動向韋斯特打招呼。

  「傑里，伱上次的建議非常有用。」於飛說，「我非常感激。」

  非常感激嗎？是否足以讓你從密爾沃基跳槽到孟菲斯？

  韋斯特心中譏誚，但臉上沒有表情：「這是你自己的努力，用不著感謝誰。」

  於飛已經習慣這個糟老頭外冷內熱的樣子了，對對方的態度也不放在心上。

  隨後，於飛又去和未來的大喬黑皮彭閒聊。

  雖然皮彭和喬丹問好了，但也毫不掩飾自己和於飛相談甚歡，當別人問他，「你這麼做不會讓麥可生氣嗎？」

  皮彭冷著臉回答：「我想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

  饒是於飛，也不由感慨皮二情商低，再怎麼說，他和喬丹共事十幾年的情分在。

  而今喬丹人在現場，皮二就當著人的面和喬丹最大的仇人笑談，這讓喬丹怎麼看待他呢？今世的人們還能看見喬丹作為皮彭的名人堂推薦人站在場邊聽皮彭「感謝神，感謝爸，感謝媽，感謝丹子」的演講嗎？

  好在，皮彭的妻子拉爾薩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是她向喬丹斡旋了一下，才讓飛人大帝臉色稍好。

  「我了解斯科蒂，他是那種隨心所欲的人。」喬丹說，「即使你不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會在意，拉薩爾，你太較真了，我不會忘記斯科特給予我的那些幫助。」

  拉爾薩笑道：「我也不會忘記那些日子，我記得你在聯合中心絕殺爵士的時候（1997/Game1），馬庫斯還在我的懷裡睡著了。」

  喬丹懷念地說：「嗯，真是一段好時光。」

  「年輕人，我喜歡你正在做的事，繼續努力，我看好你。」皮彭和於飛相談甚歡，最後甚至就像個喜歡提攜晚輩的優質名宿一樣說話。

  皮彭指的於飛正在做的事情是「場均三雙」還是像女人來月例一樣無孔不入地噁心喬丹，真不好說。

  然後，於飛就去和東部的全明星們寒暄了。

  他和喬丹相安無事，這讓許多人都鬆了口氣。

  只是，於飛沒想到聯盟還有重磅級的安排。

  按照慣例，凡是聯盟的公開活動，都會允許媒體訪問。

  而今天，聯盟則讓韋斯特、J博士、魔術師、喬丹、科比、於飛、詹姆斯的老少中青組合成一個受訪團隊出席新聞發布會。

  全明星素來是一個講究傳承的地方。

  幾年前，喬丹在全明星賽上把火炬傳給了年輕人，但聯盟顯然覺得，這樣的傳承儀式不夠正式，不承前，不啟後，甚至不具體，全明星賽那麼多人，人人都有資格傳承喬丹的火炬？當然不能，所以，既然是從韋斯特這一代人手上接過的火炬，自然要把它傳給具體的人。

  「你真的覺得火炬在我手上嗎？」韋斯特自嘲道，「我並不是那個年代最大的贏家。」

  J博士很絲滑地接過了話題：「恕我直言，火炬與傳承在80年代以前並不流行，這個傳統可能是從厄文（魔術師）開始的，所以，他最有發言權。」

  魔術師就像自帶光芒的明星一樣開始搶占舞台。

  「你們都知道，自從麥可在我面前完成那記轉來轉去的上籃之後，我身上就沒有『火』了。」魔術師誇張地恭維身邊的喬丹，「他奪走了全部的火種，所以關於這個問題，你們最好還是問他。」

  於飛聽得直皺眉，難以想像，魔術師就被喬丹俘虜過一次就成鐵喬吹了這麼看，還是小詹有風骨。

  被鄧肯俘虜過兩次又怎樣？被庫里單獨俘虜過一次又怎樣？被庫杜聯手俘虜過兩次又怎樣？大家都相互俘虜過的，誰也別說誰，至於那個僥倖進兩次總決賽湊巧遇上小詹思想出問題，於是幸運地把人給俘虜就再也不來總決賽的諾維茨基？你的報應就是得不到NBA歷史副狗特，21世紀正狗特親臨你的名人堂演講現場向你賀喜。

  出來混，要有骨氣！

  看到魔術師這狗一樣的嘴臉，於飛感覺小詹看起來更加順眼了。

  喬丹作出含蓄的樣子，臉上微笑不止，接過話筒。

  然後，一名記者起身，諂媚地問道：「麥可，作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球員，如果讓你來選擇，你會把你的火炬傳到誰的手上？」

  喬丹面帶微笑：「你知道的，這是一個多選題。」

  「如果只能選擇一個呢？」

  喬丹微妙地看向身邊的三個年輕人，他不可能選擇的於飛，也不會選擇科比——至少不能第一個選，因為如果選擇科比就不得不面對「為什麼不選擇看起來更有前途的於飛」這個問題，於是，答案只剩下一個。

  「我說過，我不是GOAT，我無意得到這個頭銜，但是如果讓我來挑選一個傳承火炬的人，我會選擇勒布朗。」喬丹充滿魅力地說，「因為他最年輕，年輕意味著無限可能。」

  詹姆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於飛開始翻白眼，我到底為了什麼坐在這裡？

  就在於飛就想著現場現場誰來個突發心臟病，這樣他就有藉口離開了。

  然後，他在現場看見了戴著狗牌的昆特·狄米歐，對方正向他眨眼。

  隨後，一個戴著眼鏡的女記者起身，她叫林恩·斯威特，來自《華盛頓郵報》，通常報導與籃球比賽無關的硬核新聞。今晚，她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處於一個不尋常的位置，來到NBA全明星的嘉年華媒體訪問室里，向最有權勢的球員提幾個他們八成不會回答的敏感問題。

  在林恩起身之前，她的同行就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很快，大家意識到她有問題要向喬丹提問，並且，她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這裡，於是大家主動把機會讓給了她。

  林恩向同行表示感謝，她只是想完成一份任務，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記者，她罕見地感到了尷尬，就好像自己是一個異類，但她知道，她只要拿著錄音機，提出問題就可以了。這就是一個記者的生活。

  喬丹面帶微笑，為自己可以在這麼盛大的場合讓於飛難堪而激動，連同他身上的金色領帶和耳環以及棕色夾克看起來都輝煌燦爛，這讓他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回到了90年代，那個他還被世界矚目的年代。

  這讓他相信，只要他不離開籃球，只要他還坐在這裡談論籃球，一切都不會改變。

  這種錯覺持續了不到兩分鐘，林恩·斯威特上前，伸出錄音機，聲音如機械般問道：「你和你前妻的訴訟案似乎還未了結，你覺得你們有和好的可能嗎？」

  大家都愣住了。

  於飛的瞳孔發生了十級大地震。

  來了，突發心臟病事故以一種比於飛想像得更好的方式展開了。

  喬丹就像猛獸一樣直視林恩的眼睛，隨即說道：「這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就懸在空中，讓現場氣氛凝結成冰。

  狗腿子記者們瞬間拋出十幾個籃球問題想要化解尷尬，但林恩卻大聲打斷了他們：「麥可，你認為你的婚姻為何失敗？」

  「你說什麼？！！」

  喬丹的棕眼擠出血絲，嘴角微微發抖，臉色可怕。

  於飛熟悉喬丹的這副嘴臉。

  當他還在的時候，他經常讓喬丹作出這副表情。

  這表明他已經怒不可遏。

  「這不關你的事！」喬丹大聲說道。

  聯盟的公關人員緊急救火：「好了，女士，輪到其他人提問了。」

  「哎，好什麼好？這位女士，我喜歡你的問題，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於飛冷笑地制止了聯盟的公關人員，「我和麥可做過一年的隊友，也許你可以向我問一些與他有關的問題，雖然我沒有得到他的火炬，但我對他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喬丹已經是一臉要殺人的表情了。

  林恩問道：「你熟悉他的婚姻嗎？」

  「不熟悉，而且，這是他的私事。」於飛笑道，「只不過，他離婚的時候我剛好是他的隊友。」

  林恩接著說：「以你的視角，你如何看待麥可的婚姻？」

  「這是他的私事，我不會說太多，但我可以提供一個額外的角度。」於飛只是平靜地說出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我是他親手選中的新秀，他覺得我有偉大的性格，但在一年後，他就因為我們合不來便把我交易到了密爾沃基。我在密爾沃基收穫了兩座總冠軍，未來可能會有更多，所以我認為，和麥可離婚，可能是他的前妻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於飛無視了被人攔住要暴走的喬丹，平淡地說道：「我證明了一件事，離開了麥可·喬丹的人會變得比過去更好。」

  隨後，於飛轉身，看著歇斯底里的喬丹：「謝謝你不把火炬給我，省得我找藉口把它丟到你臉上。」

  於飛和喬丹的恩怨，隨著後者的退役，已經成為傳說。

  有太多人只知其事而不了解其中的細節。

  今天並沒有什麼細節。

  只是一場單純的展示。

  關於喬丹有多討厭於飛，以及於飛有多憎恨喬丹的展示。

  說完那句話，於飛轉身離去，以簡單粗暴的方式搞砸了這場新聞發布會。

  除了喬丹，現場的每一個球員都有自己的想法。

  魔術師已經笑不出來，J博士臉色沉重，韋斯特有點驚異，科比若有所思，只有詹姆斯完全震驚了。

  這就是弗萊和MJ的相處方式？

  這就是那段傳說中的恩怨？

  他從MJ手上接到了火炬，是否也意味著仇恨要轉移到他身上？

  不，不，沒有這種道理，而且，弗萊根本不想要這個該死的火炬

  詹姆斯表現出了慌亂中的冷靜，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記者們說：「我我可以回答一些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