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無愧於心
「大飛，沒必要跟勒布朗致歉吧。」勞森大大咧咧地說，「騎士輸45分不是你的錯。」
於飛一聽，臉都要黑了。
「致歉？我有說我要致歉嗎？」
勞森問：「那你找他做什麼？」
於飛溫和地笑道：「我知道揭幕戰輸45分這種事讓人難以接受，但是，換個角度想想，他們在新賽季的第一場比賽就把問題暴露出來了，從長期來看，這是好事啊。」
勞森的腦海中閃出於飛在速貸中心各種秀操作，看熱鬧不嫌事大的ABC還一邊精彩回放一邊給詹姆斯懟臉鏡頭的操作。
詹姆斯會覺得這是好事嗎……？
你高高興興搬進新球館，對球隊休賽期的運作很滿意，身邊的每個人都說伱之前比那個什麼大飛差不了多少，現在各種條件都滿足了，是時候正式上路，向寶座發起衝擊，成為聯盟的至高王了。
然後那個和你以兄弟相稱的至高王上來就把你踩頭爆殺，笑呵呵地問你：就你想當至高王啊？
這是好事嗎？
「你這是什麼表情？」於飛見勞森神色曖昧，故而問道。
勞森委婉地說：「我覺得勒布朗可能會有一點小情緒。」
「這就是我在這裡等他的原因。」於飛義薄雲天地說，「他是我的小兄弟，我不能讓他帶著情緒回家。」
勞森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大飛啊，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裡見你的小兄弟會讓他的負面情緒變得更大？
既然大飛有自己的想法，勞森就不再說了。
勒布朗·詹姆斯沉默寡言地走進媒體訪問室的幕後走廊，這條路直通主隊更衣室。
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蘭迪·米姆斯不敢多言。
里奇·保羅知道詹姆斯被什麼困擾著。
方才的新聞發布會，媒體問了五十個和弗萊有關的問題。
勒布朗的情緒處於崩潰邊緣。
這讓保羅對於飛更加不滿。
如果雄鹿沒有在克利夫蘭製造慘案，就算輸了球，媒體也不至於像瘋了一樣把勒布朗捲入「弗萊地獄」。
前方有個十字路口，直走通往主隊更衣室，拐角則通向客隊更衣室。
讓詹姆斯他們沒想到的是，慘案的製造者身著正裝，一臉微笑地站在那裡。
「弗萊…？」
離開媒體訪問室的時候，詹姆斯的思緒其實還困在「地獄」里，但他沒想到會在「地獄」的盡頭見到「地獄」本尊。
「怎麼了，不想看到我嗎？」
於飛笑問。
詹姆斯說：「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我覺得今晚對你來說肯定很難過，所以我想在離開之前和你說幾句話。」
於飛話音剛落，米姆斯已經忍不住了：「讓布隆難過的人不就是你嗎？現在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哪裡來的臭狗，這麼沒禮貌？
勞森皺眉，作為眾人口中那個「和弗萊形影不離的人」，他從不在這種時候說話。
身為隨從，要識時務，這種場合本就沒他們說話的份。
於飛卻和顏悅色地看向那人，「蘭迪，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
「我的意思是，勒布朗今晚作為騎士隊的一員會很難過，但作為我最出色的小兄弟，我認為他表現出色，足以自傲。」
「什麼？！」
「你不會認為勒布朗今晚打得不好吧？」於飛有理有據地說，「他拿到了30分6籃板6助攻，騎士隊之所以輸了這麼多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戰術體系不合理，所以我覺得，勒布朗作為騎士隊的一員今晚會很難過，但這不是他的錯，騎士隊輸了，他與我的對決，沒有輸。」
於飛的微笑給人一種和藹的感覺：「我為我有這麼出色的小兄弟而感到驕傲。」
明明是蹬鼻子上臉的事，怎麼從大飛嘴裡說出來，勒布朗今晚還成孤膽英雄了？
勞森目瞪口呆。
你都輸了45分了，數據還有意義嗎？而且這數據，還有一些是垃圾時間……
勞森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弗萊，你覺得我們還有哪些需要改善的嗎？」
不管怎麼說，於飛的一席話成功讓詹姆斯走出了「地獄」。
於飛刻意用英倫腔說道：「親愛的勒布朗，為兄能給你的唯一建議是讓邁克·布朗那個傻叉把那該死的球權還給你。」
詹姆斯說：「邁克認為一個人無法成事。」
「你可以問問他怎麼評價我去年單槍匹馬把球隊帶進東部決賽。」於飛淡淡地說。
詹姆斯腦海中最後一點不痛快也消失了，弗萊說得沒錯，騎士隊的問題是他們的打法不合理。
當年球隊在選中自己的時候，就是準備按照雄鹿圍繞弗萊的方式來圍繞自己建隊的。
他的前教練保羅·塞拉斯也是這麼幹的，可是新老闆卻覺得塞拉斯是一個低能的主教練，非得從冠軍之師重金挖來邁克·布朗，而布朗則拿03馬刺圍繞攻防無敵的鄧肯卻最終不敵有三巨頭的雄鹿的故事來勸自己放下球權。
雖然詹姆斯不太願意，但作為一個三年級球員，他可以為了勝利去做一些犧牲。
然後他就被大飛打破防了。
結果卻發現，這場大敗也許可以讓自己奪回球權，他的心情開始轉好，連帶著也接受了於飛這套聽起來有問題但很受用的話。
拋開輸了45分的事情不談，他30分6籃板6助攻，這是非戰之罪啊。
「弗萊，我知道你其實沒有必要對我說這些。」詹姆斯感激地說，「謝謝你，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真心換真心的感覺真好啊。
於飛笑道：「勒布朗，每次和你交手都很愉快，希望下次見面，你不會再輸45分。」
詹姆斯氣笑了：「弗萊，你再說這個我真生氣了…」
兩人嬉笑一陣，愉快分手。
於飛帶著勞森離開後，詹姆斯身邊的米姆斯不滿地說：「如果今晚輸45分的是雄鹿隊，我敢肯定弗萊再也不會說你是他的小兄弟！他會像恨麥可那樣恨你！」
詹姆斯面不改色地說：「蘭迪，你不能假定沒有發生過的事。」
米姆斯喋喋不休地說：「勒布朗，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這樣的人！」
和蘭迪·米姆斯不一樣，里奇·保羅考慮的是更複雜的事情。
「勒布朗，我記得鮑勃（經紀人）說過，為了更長遠的發展，你不應該繼續讓弗萊稱你為小兄弟。」
詹姆斯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我知道。」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保羅看向詹姆斯，「哥哥在弟弟之上，弟弟永遠不如哥哥。」
詹姆斯還是說：「我知道。」
保羅以為詹姆斯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剛剛這幾句話的工夫，他把這件事強調了幾遍？勒布朗，我們不能再讓他這麼裝腔作勢下去了！」
詹姆斯看著於飛離開的方向，那裡早已沒了人影。
身邊的兩個鐵桿兄弟干著急，他們不知道這個一向冷靜與理智的傢伙到底被弗萊·於灌了什麼迷魂湯。
「弗萊比我大兩歲。」詹姆斯說，「你們都知道他是個口無遮攔的人，我不在乎他說什麼，而且，這是我們這個社會運作的基本方式。」
詹姆斯笑了下：「這裡是美國，我們有言論自由。」
保羅不再說了，他知道詹姆斯有自己的主意和看法。
也許吧，他還念及弗萊過去幫助他的舊情，但只要他們還在打球，還在競爭，只要弗萊代表的是銳步，而勒布朗腳下穿的是耐克，競爭的結果就是衝突，衝突一旦開始，哥哥與弟弟的遊戲就結束了。
無論他們想不想這件事都發生，這個世界上自有一股力量會讓他們徹底對立。
不幸的是，於飛的親友和詹姆斯的親友都將成為這股力量的一部分。
「大飛，有時候我真看不懂你。」
「有什麼不懂的？」
勞森問道：「你為什麼那麼關照勒布朗？」
我剛剛讓他在主場丟了大臉，你說我關照他？
「因為他是我的小兄弟。」
於飛習慣性地回答。
勞森不以為意地說：「他身邊的阿貓阿狗們那麼不尊重你，可見他平時也沒有把你當大哥。」
「對哦，聽你這麼一說，我知道為什麼我和勒布朗的關係有時候看起來很脆弱了，就是我們身邊有太多像你這樣整天胡言亂語的混蛋。」
勞森大笑：「我才沒工夫搬弄是非呢，你沒看到勒布朗身邊那些人看你的表情嗎？他們才是混蛋。」
於飛想起蘭迪·米姆斯對自己的態度。
都說線下叫哥，線上罵狗，可是這個米姆斯今晚當面都一副要把自己吃了的樣子，平時不知道向小詹說過自己多少壞話。
無論有多少真情實意，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變得很脆弱。
於飛在客隊更衣室門外止步，對勞森說：「無論怎麼樣，我對勒布朗無愧於心。」
勞森點頭，表示同意。
「還有，」於飛說，「從今天開始，不要說勒布朗的壞話。」
「反正他聽不到…」
「我不想聽。」於飛說，「如果你再說他一句壞話，我就把你交易到快船隊。」
勞森：「……」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