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去年的東部亞軍，活塞自開賽以來的狀態並不好。

  拉里·布朗仿佛還沉浸在雅典的噩夢之中，比盧普斯和漢密爾頓的投籃沒有準頭，華萊士兄弟對比賽也沒有產生足夠的影響力。

  他們需要一個讓自己爆發的宣洩口。

  雄鹿正是這樣的對手。

  從雄鹿踏進奧本山宮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感受到了宮中的惡意。

  熱身時，於飛看見有活塞球迷拉開一張醜化自己的海報，上面寫著「NBA不需要礙國者」。

  看到這個，於飛只是想，除了不給美國隊打球，他的黑粉們已經找不到別的黑點了。

  在於飛看來，這張海報的殺傷力還不如一些噁心的黑粉在網上寫他和帕麗斯·希爾頓的皇叔來得讓他不舒服。

  倒是雄鹿隊的其他球員受到了更激烈的嘲諷與攻擊。

  斯普雷威爾投籃的時候，一堆活塞球迷喊道：「沒人要的老東西，不值得續約！」

  而當雷·阿倫拿到球的時候，他們又有新花樣：「精緻男孩，弗萊要交易你！」

  雄鹿隊可以感覺到對手的情緒很暴躁。

  不只是現場的球迷，活塞的球員也都帶著刻骨的仇恨來比賽。

  漢密爾頓不敢招惹於飛，但欺負雷·阿倫的膽子卻是大大地有。

  第一節末，雷·阿倫持球突破時肚子被漢密爾頓用力肘了一下。

  這讓他憤怒不已，他大聲向裁判抱怨，但被無視。

  「這是我們的地盤，你在期待什麼？」漢密爾頓嘲諷道。

  雷·阿倫沒有動手，動手的是斯普雷威爾。

  斯普雷威爾用力推開漢密爾頓，雙方的球員匯聚到一塊，幾乎要發生群毆。

  諷刺的是，以往最喜歡在場上惹麻煩的人，現在是勸架最積極的人。

  活塞那邊，拉希德·華萊士抱住了漢密爾頓。

  而於飛則拉住斯普雷威爾。

  活塞想溫水煮青蛙，畢竟比賽時間還長，他們可以慢慢來，而於飛之所以不讓斯普雷威爾動粗，是考慮到對方還沒續約。

  續約之前，斯普雷威爾不能鬧出任何醜聞，否則就是給管理層那幫人壓價的機會。

  可是，於飛雖然勸住了斯普雷威爾，卻也能感覺到比賽的火藥味越來越重。

  當時，比分還很焦灼，於飛決定快速建立優勢。

  如果活塞大比分落後，應該也就沒有搞事的脾氣了。

  於飛是那種想到就要做到的人，從首節末到次節初，他屢次弧頂持球，憑藉個人能力擊穿鐵桶陣，或高位跳投，或突破分球助攻隊友出手三分，或獨自挑戰本·華萊士，衝進籃下劈扣得手。

  表現耀眼的於飛讓底特律人想起了去年東決被支配的恐懼。

  就是這個樣子！

  去年的東部決賽上，於飛就是這麼打球的。

  這讓宮殿內的觀眾更加暴躁，他們辱罵著雄鹿球員，並夾雜著髒話激勵活塞球員。

  不健康的氛圍是可以影響到別人的。

  斯普雷威爾就是那個受到影響的人。

  活塞球迷對他的仇恨值大得很，去年東決就是他把漢密爾頓防得半死不活，又總是在起衝突的時候衝到最前面。

  現在，他們有攻擊斯普雷威爾的正當理由。

  雄鹿拒絕給斯普雷威爾大合同，這事已經鬧得全美皆知。

  所以，每當斯普雷威爾拿到球，現場的噓聲就會變大，前排球迷會圍繞雄鹿不和斯普雷威爾續約的事進行各式各樣的嘲諷。

  當斯普雷威爾打鐵時，他聽到，「這就是你不值得1000萬的原因！」

  當斯普雷威爾出現失誤時，耳邊會出現，「雄鹿不可能和伱這樣的老廢物續約！」

  然後，當他投丟於飛突破分出來的空位機會時，球迷的諷刺讓他抓狂。

  「弗萊·於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

  斯普雷威爾的理智簡直要被怒火燃盡了，他轉頭怒罵現場球迷，隨即被吹技術犯規。

  「！！￥￥」

  「看著我！」於飛抓住斯普雷威爾的肩膀使勁晃了一下，「別被他們影響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讓斯普雷威爾方寸大亂的並不是客場球迷的編排或者辱罵，而是他們所說的事情，都指向了真相。

  就算是斯普雷威爾自己，也承認自己下滑不小。

  上賽季場均還能拿到15分，而這個賽季，目前場均只有11分3籃板2助攻，無論是基礎數據還是命中率，全部呈現出下滑的趨勢。

  這無疑讓雄鹿的管理層更有底氣壓價。

  同時，對於非千萬年薪寧可回家睡覺的斯普雷威爾，公眾的態度也從理解支持變成了質疑嘲諷。

  這是很真實的民意。

  好比克萊·湯普森在2019年決賽上大傷以前，難道勇士球迷不想像老闆一樣為他那驚人的表現而下跪唱讚歌嗎？可當他在2023年表現出現嚴重下滑時，往日的愛也會消失。

  於飛暫時穩住了斯普雷威爾。

  隨後，他也有些生氣了，活塞的種種舉動明顯是想找他們打架，而不是想好好地打球。

  這讓於飛決心要在客場把活塞打爛。

  第二節後半段，於飛多次外線出手，命中率達到平均水準，而活塞則在對抗上用了太多的力氣，反而無法在陣地戰上找到籃筐。

  雙方的叫罵聲此起彼伏，每個回合都有推搡，但裁判無視了那些過火的動作，就好像他們也想看看這幫球員可以忍耐到什麼時候才大打出手。

  半場結束，54比39，雄鹿客場領先活塞15分。

  以活塞的進攻能力，15分的差距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看不見盡頭的距離。

  卡爾則感覺到現場的氣氛不對勁，更衣室里，他主張下半場要控制節奏，「你們看到了，底特律現在是一堆爛泥，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上場打球，把他們幹掉，然後走人，不要打架！千萬不要打架！」

  雖然卡爾口口聲聲說不要打架，但他換上的人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卡爾把混世魔王般的羅伯特·霍里和梅森的繼承人烏杜尼斯·哈斯勒姆作為下半場的首發出場。

  哈斯勒姆不像梅森那麼粗魯，但如果活塞想對他做點什麼，他是不會乖乖被欺負的。

  霍里更是典型的「你不犯我，我就犯你」，他之所以不像布魯斯·鮑文那樣聲名狼藉，完全是因為季後賽關鍵時刻的表現太耀眼，讓人忘了他其實是一個混蛋。

  從下半場開始，活塞每一次有小動作幾乎都得到了回應。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回應。

  比如雷·阿倫，他就是一個悶聲打球不惹事的人。

  這就是一條混進狼群的狗，一旦對方發現你軟弱可欺，那麼就會集中火力對付你。

  第四節過半，於飛晃開普林斯，強突籃下後勇猛地起跳，在空中撞倒大本鐘後暴扣得分。

  落地時，於飛不顧全場的噓聲，從大本的身上跨了過去。

  這引起活塞全隊的憤怒，大本鐘躺地上憤怒地揮拳，雖然打到空氣，但雙方的矛盾已有爆發的勢頭。

  「100比77。」於飛諷刺地報出當前比分，「你們的實力要是有脾氣一半大，這比賽還有的打呢。」

  另一邊，卡爾已經準備把於飛換下。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

  15秒後，於飛補防釘板帽掉比盧普斯的上籃，活塞快速退防，於飛則從後場將球傳向前場的斯普雷威爾。

  斯普雷威爾吸引防守後給雷·阿倫分球。

  然而，準備扣籃的雷·阿倫卻在起跳前被人用力撞倒在地。

  斯普雷威爾見是大本，想起開場以來的種種，怒上心頭，便上前抓住對方的衣領開罵——這是雄鹿隊最後一次試圖用「溫和手段」平息矛盾——今晚的大本是不一樣的，不僅僅是對雄鹿的厭惡，還帶著兄長過世的悲痛之情，他只想找個人打架，既然斯普雷威爾送上門來，他就直接動手了。

  大本一拳打中斯普雷威爾的腦袋，這讓場面直接失控。

  漢密爾頓意圖不明地從斯普雷威爾身後跑去，霍里見狀，全力將對方撞飛，使之撞到場邊的廣告牌上。

  於飛衝到前場是想把人拉開，但不知道被哪裡來的手推了一下，讓他也火起，卷進了前場的亂鬥。

  「這簡直是第三次世界大戰！」

  「所有人都在戰鬥！雙方教練想扮演和平使者，但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

  邁克·布林富有辨識度的聲音激烈地響起。

  沒有人想看到這個，但如果它發生了，除了當事人以外，所有看客都會樂在其中。

  這場亂鬥持續了大半分鐘，直到替補球員進入場內，互毆的球員才被拉開。

  雙方分成兩邊，卡爾和布朗互相指責對方約束球員不力，師兄弟的情誼現在一文不值。

  大本和斯普雷威爾都是鼻青臉腫，漢密爾頓被撞翻之後渾身難受，被人用擔架抬走，於飛先幫著斯普雷威爾圍毆大本，隨後又和普林斯幹了起來。

  裁判正在討論如何處罰，鬥毆似乎平息了，而斯普雷威爾坐在場邊，大腦空白，並不知道他將遭遇什麼。

  幾秒後，後排的球迷認準了斯普雷威爾，精準地朝他的腦袋上扔出了一杯可樂。

  啪嘰一聲，那杯可樂在斯普雷威爾的頭上爆開，隨即湧出的碳酸飲料讓狂人渾身冰涼，不可名狀的報復欲望從他的心中湧起，就像一頭失去束縛的野獸沖向人堆，也不管誰是肇事者，他仿佛回到年輕時代，那個受不得任何屈辱，一旦被欺壓過頭就會不顧一切地爆發的瘋子。

  斯普雷威爾掐住了一名球迷的脖子，奧本山宮內的惡意如火山噴發，再也不可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