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夸梅·布朗的911
從北卡羅來納州的威爾明頓分校回到華盛頓特區之後，奇才隊放了一天的假，隨後，他們就要準備在主場打季前賽。
通常來說，NBA會把季前賽放在商業氛圍更濃厚的城市，但在911發生之後，某些人認為NBA的富翁們有一種義務，那就是提醒美國人這個國家依然偉大。
事實上，於飛認為這是美式形式主義。
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無論是電視上還是主流新聞上，都很難看見NBA的新聞，連喬丹復出都只是泛起一些漣漪而已。
儘管這一切都止於形式之上，但奇才隊依然把「英雄歸來」作為營銷方式。
奇才隊將在自己的主場MCI中心球館（之後簡稱MCI）迎來第一個季前賽對手——菲尼克斯太陽。
就在奇才隊的隊員們進入更衣室之前，有一名身著制服的警察牽著條德牧率先入內。
「噢，這是一條該死的大狗！」夸梅·布朗驚訝地問，「為什麼這裡會有條子和大狗？」
隨隊記者史蒂夫·懷奇解釋：「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將危險物品放在裡面。」
911之前，布朗可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他一下就反應了過來，「有人會在裡面安置炸彈嗎？」
「別一驚一乍的！」喬丹呵斥道，「他們只是在例行公事。」
無論是奇才隊還是喬丹的團隊，都抓住了911的熱點，以此對他的回歸賦予神聖性。
可事實上，喬丹是美國體育史上罕見的對社會熱點與時政毫無興趣的超級巨星，在訓練營期間，奇才隊的隊員們從未被問到關於911的問題。
哪怕電視上、報紙上不分日夜地將冒煙的世貿大廈呈現出來，奇才隊員仍然漠不關心。他們生活在管道中，與外界完全隔絕，唯一重要的是籃球。這種環境下，很難想像有NBA球員會因為有同胞死於暴力執法後腦子一熱鎮臂高呼就來個罷賽。
比起詢問911對生活的影響，媒體們更想知道奇才隊能否在新賽季進入季後賽，所以他們每天都要問兩次以上。
於飛極其厭惡季後賽的問題，倒不是說他不想進入季後賽，而是媒體們用自己的方式將它包裝成了一種「使命」。
你們會在喬丹退役之前進入季後賽，對吧？為了和喬丹一起進入季後賽，你們願意付出什麼？
於飛一開始還能心平氣和地打打官腔，之後，當他每次訓練結束後進入更衣室看見喬丹萊特納這些老將一個個要求冰敷關節，把更衣室變得像是存放屍體的冷庫後，他真想把這些人的冰袋甩到媒體的臉上。
於飛在球場上隨意投籃，然後看見警犬嗅遍了MCI的每一個地方。
從更衣室到走廊，從垃圾桶到洗手間，再到看台的每一處地方。
等警犬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MCI隨即開放球迷持票入場。
作為新賽季最有看點的球隊之一，哪怕是季前賽，球票也售空了。
於飛看見了球隊老闆阿比·波林和聯盟總裁大衛·斯特恩。
忽然間，這不再僅僅是一場季前賽，還有配合聯盟進行宣傳，提升NBA形象的使命。
於飛默默地投籃熱身。
從訓練營開始之前便一直觀察於飛的盧指導注意到了他的投籃穩定性的提升，「弗萊，你今天手感不錯啊。」
「是啊，可惜這只是一場季前賽。」
比賽開始前，今晚最重要的環節開始了——雖然它與比賽毫不相干。
奇才隊的老闆波林走上台，就像搖滾明星一樣發表演講。
波林似乎對911事件充滿了感悟，從抨擊恐怖襲擊開始，再到籃球比賽賦予社會的積極意義，轉進到喬丹的復出和他作為英雄可以振奮多少美國人，然後迴轉到奇才隊——隱隱抬高自己的形象——波林向全社會宣布所有參與911救援的工作的消防員和警察將得到免費的季票。
劃重點：所有參與911救援工作的消防員和警察。
最後，雖然慷慨的波林很偉大，但他必須用偉大本身來結束這場演講，於是話題再次回到喬丹身上。
波林指出讓這些參與救災工作的英雄親眼看到喬丹的比賽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對這個社會又有多麼重要，作為老闆，他希望喬丹就像90年代一樣帶來英雄般的表現，讓球館座無虛席，最後，他說：「恐怖襲擊是如此的悲劇，它割裂了上萬個家庭，但我相信，哪怕我們眼前發生了無數的悲劇，只要有一件好事發生，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好，讓我們開始吧！」
說得真好，於飛的雙手快拍冒煙了。
但他沒想到波林說完之後，斯特恩也要上去演講。
斯特恩的演講與波林大同小異，主旨都是一樣，那就是喬丹的復出對世界很重要。
這句話嚴格來說沒錯，如果把世界前面加上「夸梅·布朗的」就完全正確的。
如果沒有喬丹，布朗從狀元之尊淪落到不如一條狗的球隊地位起碼需要兩年的時間。
但喬丹在參加訓練營第一天就做到了這一點。
他的存在對布朗豈止是很重要，簡直是起到了改天換日的作用。
等斯特恩的演講結束，作為今晚的《難忘今宵》，奇才與太陽的比賽即將開始。
這將是一首很漫長的結尾曲。
季前賽有考察球員的傳統，所以，於飛和布朗齊齊進入首發名單。
而斯特恩和波林口中的英雄卻穩坐板凳席。
內部人士不會有異議，因為喬丹有腱鞘炎，能休息的時候自然要多休息，季前賽根本無關緊要。
可是，買了高價票只為看喬丹打球的球迷就不會那麼寬容了。
比賽還沒開始，道格·柯林斯已經被現場球迷口頭FUCK了上千遍。
開場之後，雙方打得比較放鬆，強度基本沒有，雙方幾個來回，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已經是14比12的比分了。
於飛的活力與比賽風格讓一些人感到驚訝。
選秀大會期間，球迷普遍認為喬丹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換來於飛是敗筆。
因為於飛是內線，而奇才已經用狀元簽選了一個內線。
結果，於飛居然是三號位？
太陽隊派出新秀奧爾頓·福特（Alton Ford PF/SF）和於飛對位。
結果，體型和移動速度都偏四號位的福特在外線完全跟不上於飛。
半場下來，於飛光靠空切和反擊就砍下21分。
下半場，柯林斯換下了於飛，「弗萊，你今晚不會再打了，這只是一場季前賽。」
於飛知道柯林斯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通過上半場的表現免檢了。
下半場不打的話，可能連之後的幾場季前賽都不會打多少時間。
任何級別的職業隊都不會在季前賽里認真打，測試球員的水準，讓主力球員和輪換球員找找比賽感覺，這是最基本的。
反而是柯林斯對布朗的感覺讓人有些擔心。
布朗上半場打得不差，和於飛同時出場吃了不少餅，半場拿下12分6籃板1蓋帽。
但柯林斯注意到布朗吃的餅都是於飛餵的，其他人給的球要麼沒完成終結，要麼沒接穩出現失誤。
看數據，布朗表現不錯，可這數據是用14次出手換來的，外加3次失誤。
柯林斯想看看於飛不在場的情況下，布朗如何打球。
最重要的是，下半場吃掉於飛出場時間的人是喬丹。
在奇才隊，柯林斯把喬丹放到三號位上。
把於飛換成喬丹對布朗而言不說是反差極大吧，起碼也是從天堂跌到地獄。
經過大半年的復健和季前賽訓練營的合練，喬丹已經完全找回比賽感覺，上來三投三進，仿佛讓人看見了巔峰時期的影子。
然後，喬丹的垃圾話逼得太陽上了強度，對方派出三人包夾。
喬丹跳到空中，卻發現自己的彈跳已經大不如前。
他找不到出手空間，電光火石間，卻抓住出球的細縫，閃電般將球傳出，接球人是布朗。
好球！
就算是奇才隊的頭號「反邁克」也不禁為喬丹喝彩。
然而布朗的小手沒有準備好接住這記旋轉幅度極大的快傳。
球在他的手心颳了一圈，掉到地上。
太陽旋即控制住球權發起反擊。
「你他媽在幹什麼？！！」喬丹暴怒道，「你他媽要是不想打球就給我滾下去！」
布朗縮著脖子，根本不敢頂嘴。
於飛很想笑出來，但布朗是他的朋友，他怎可以在對方遭難的時候幸災樂禍呢？
可是這一幕真的很好笑。
同時也很可怕，這是夸梅·布朗的911。
與世貿中心發生的事情有所區別的是，它每天都在發生。
PS：國慶上架，明天是新書期的最後一天。嗯，該說點什麼呢，祝大家中秋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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