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升的太陽

  『蠍尾虎』徐二娘緊握雙刀，手心滿是汗水。

  內力在經脈內流淌，氣血在筋骨中奔涌，但看著那位逼近的青衣少年卻提不起絲毫勇氣。

  「公子，奴家知錯了，願效犬馬之勞，您……」她整了整衣衫，露出半個雪白的雙峰，楚楚可憐道。

  一劍揮動，頭顱落下，鮮血飄灑。

  正在奔逃的『下山虎』朗義低吼一聲，不顧後果地催動內氣，忽視經脈一陣陣刺痛，速度再度暴漲倍許。

  下山虎，虎虎生風！

  速度正是他的強項，為江湖中人所稱道。

  一道青影閃過，劍光斜斬。

  朗義身體僵硬了一下，身體繼續保持奔逃的姿勢，忽然之間，頭顱和身體分離，各自奔向一邊。

  兩道劍影次第消散。

  江定回頭，露出意外之色。

  「你沒逃？」

  鐵塔一樣的黑漢子周坤握住一對八角銅錘，死死地盯著他。

  江定手按腰間長劍，一步步靠近。

  「閣下，您初來此地，必是有大事要做的，我有一言。」

  周坤盯著他，沉聲道：「我自小修煉橫煉硬功，師從侯府教習，精修兵法，擅用兵練兵，若是有萬軍在手，先天也不懼。」

  「我有大用，未來可大展宏圖！」

  「哦？」

  江定做了一個側耳傾聽的姿勢。

  「周坤，願效犬馬之勞，願為公子衝鋒陷陣，奪取天下！」

  「我不需要。」

  江定聽他說完，腳步一閃，一劍揮出。

  「那你就給老子死！」

  周坤咆哮，全身內力瘋狂爆發，肌肉如山丘般塊塊凸起，一對流星錘連環砸下，錘影連綿不絕，氣勁卷八方。

  忽而，身體一僵。

  一柄長劍從側面斜斜刺來，深深扎入喉嚨之中，無數的內力絲線湧入，將他的大腦變成一團糊糊。

  「如果不是那麼多孩童……我會考慮一點的，只是一點。」

  江定拔出長劍，抖了抖血水，頭也不回地走向寨中心。

  身後，雄壯的黑漢子推金山倒玉柱般趟下。

  身前，無數潰逃寨丁瘋狂逃亡，不敢往後看上那麼一眼，逃出寨門，遠遠地逃離這個噩夢之地。

  『劈山虎』周狂和『點金虎』周勝從火堆中逃離，勉強重整了隊伍，卻見大量潰逃寨丁從遠處來，也不歸隊，亡命奔逃。

  「逃什麼？」

  周狂拉過一名潰丁，憤怒道。

  「二當家死了，三當家和四當家也死了，我們數十個兄弟也死了……」那寨丁披頭散髮，嚎啕大哭：「寨主也死了，那個人是那些孩童化作的惡鬼，我們都要死！」

  「胡說八道！」

  周狂一把將他砸在地面上，憤怒道：「你敢造謠，我弄死你全家！」

  他身邊剛剛從火海中逃亡出來的寨丁大亂，嗡嗡聲四起，各自叫住認識的潰逃寨丁，確認事情後，乾脆利落地加入潰逃之中。

  「閉嘴！」

  周狂一斧頭砍死亂叫的寨丁，大吼道：「他只有一人，你們明白嗎？現在已經力竭，跟我上，圍殺了他每人賞銀百兩，大胸脯娘們十個！」

  這下子，更沒人理會他了。

  勉強還成團的隊伍瞬間散去，即使兄弟倆砍死數人也無濟於事。

  「大哥！這些孬種一點用都沒有，我們一起去弄死他，我們兄弟兩個就夠了！」

  『點金虎』周勝眼睛血紅，大吼道。

  「死你龜兒子！」

  周狂一腳踢在他胸口上，抬斧頭就劈，嚇得周勝連連躲避：「滾！滾得遠遠的，給老周家留下一根香火，跟娘說的一樣，活著！」

  「寨主的大恩，歸老子來！」

  「大哥！」

  周勝眼睛一紅，不再躲避，明白了他的意思。

  ……

  江定漫步走在後寨里，地面偶爾有屍體和血跡，但是無損靜謐的夜色。

  這裡是存放十幾車藍熒蝶的地方，還有養了一些豬羊牛馬等，在後面一點的牛圈裡關押了幾十個孩童，烏黑的眼睛恐懼地看著外面佩戴兵器的少年。

  混亂中，有山賊乘機搶劫，火併，還有人想要來這裡搶走馬匹逃命。

  他們最後變成了躺在地上的樣子。

  月光照射下，藍色螢光點點，一閃一閃的，十五六萬對藍熒蝶聚集在一起，讓這裡好似變成了魅藍仙境。

  江定仔細觀察。

  這些藍熒蝶的精神狀態還算好，此前應該有懂行的人精心照料，猛虎寨短時間沒有這種渠道，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義氣幫找的人。

  踏踏~

  不遠處，一個手持精鋼大斧的壯漢滿臉殺意的靠近。

  「猛虎寨周狂，前來取你狗命！」

  周狂如瘋如魔，精鋼大斧以泰山壓頂之勢砸落，斧下的青衣少年好似風中的柳葉一般脆弱。

  一縷劍光閃過。

  人頭落地，精鋼大斧拋飛，砸落在地。

  「壞事做盡，滿手無辜的匪徒也有不顧生死的濃烈感情嗎？」

  江定劍入鞘，搖了搖頭：「越是如此，越是該殺。」

  劍影浮現，消失，夜色中清晰可見。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紙筒，拉開。

  唳！

  一道火光飛出，在微明的夜空中炸響璀璨的煙火。

  ……

  半睡半醒之間的龍三猛然驚醒。

  眺望遠處的煙花，他眼中露出激動、懷疑、期盼等複雜情緒，一時竟原地逡巡，不敢上路。

  「掌柜的……江公子不會被俘了吧？」

  一名夥計也被驚醒，猶豫片刻，說道。

  這是最大的可能，他們陪龍三來此，也不過是不敢違逆一名失去兒子，處在瘋狂邊緣的老人，應付了事。

  至於一人滅一寨，這種事情即使茶樓里最大的嘴巴也不敢這麼說。

  其他夥計頭一縮。

  要是不知輕重地闖過去，那些賊人能把他們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去。」

  龍三忽然道，抬步就走。

  「東家……」

  其他夥計面露難色，腳步生了根一樣。

  「幾個兄弟平日裡吃我四海商會的，喝我四海商會的，現在事到臨頭卻不想做事？」龍三回頭，刀舉起，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

  他現在的耐心很有限。

  「東家！掌柜的！沒有的事！」

  其他夥計一哆嗦，連連搖頭，快步跟上，再不敢有一句廢話。

  走了一段時間，龍三眼中浮現震驚之色。

  本以為，僅憑藉一個煙花指引方向，道路會很艱難，需要很久才能找到地頭，說不定還會迷路。

  可現在不用想了。

  遠處，山崖之巔，熊熊火光照射，隱約可見房屋在烈火中倒塌，有人在其中哀嚎逃亡。

  一些房屋已經焚燒大半，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磚瓦和堆積在地上的火星，滾滾濃煙瀰漫數里之地，即使瞎子也能憑藉煙燻味道找到地方。

  「難道，他真的一人滅了猛虎寨？」

  一個念頭不由自主升起，在龍三和一眾夥計心中瘋狂生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