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想再度追問的時候,忽然探子來報,說有敵軍來襲。
「可知道有多少人?」
「漫山遍野,難辨人數,據屬下目測,少不了3萬人。」
3萬!!!
唐靖和一旁的呂少白皆大驚失色。
唐寧也進入全副武裝的狀態。
「可有稟明大將軍?」
「已有人去稟告,但恐來不及。」
唐靖聽聞此話,不再多言。
揮手打發探子,再探再報。
隨即立刻調轉身,往自己統屬的前鋒營而去。
「等等,唐兄,我與你同去。」
唐靖略感訝異的轉過身,看到呂少白真摯的目光。心念一轉,婉言勸說道。
「你何必趟這趟渾水?」
呂少白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既然此事有幸被我得知,那就是說明與我有緣。唐兄,你可不能搶我的風頭啊,再者我也是先鋒,哪有一名先鋒遇敵後退的道理?」
唐靖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哀嘆,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各自往自己統轄的兵營而去。
不多時,兩人各自帶領下轄3000先鋒士兵,從左右兩翼往正中集合。
沒過多久,他們便看到,遠處揚塵四起,沙石漫天,地動山搖,如同有扞天之能。
遠觀有饕餮有吞天之勢,近看有虎豹噬人之危。
許多士兵,一看對方如此陣勢,不由嚇得面色蒼白。
就連一向自詡膽大的唐靖,見狀,面色也相當難看。
好一派先聲奪人的氣象。
如果是膽小一點的,恐怕當場膽子都被嚇破了。
顯然,來者並非無名之輩。
沒過多久,軍陣從兩邊分開。
唐靖定睛一看,只見來者滿面瘡疤,凶神惡煞,身高兩丈有餘。
像是托塔的天王,又如定海的金剛。
手持一桿狼牙棒,舞動起來,呼呼生風。
明明敵人近在眼前,卻不在意,只是咧嘴發笑,那模樣倒像來了自家地盤。
呂少白知道唐靖見識淺薄,因此,刻意先開口,叫住對方。
「若我沒有看錯的話,您想來必然是景舍大人揮下,四位大將之一,號稱惡鬼來西,來將軍吧?」
「不錯,正是本大爺。小白臉有點見識!」
那來西也在偷偷打量眼前三人。
一個是純紅齒白的少年,頭上還戴著一頂紫金冠,顯然非富即貴。
一個是長相平平,但氣勢渾然天成,讓人印象深刻,但終歸仍是一名少年。
還有一位不過十歲左右上下,雖然模樣俊俏,而且手上也握著一桿長槍,但只是一名小女孩。因此,便不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眼前這三人,馬上就會變成他盤中的一道菜。
管他出身富貴與否,俊俏與否,是男是女,有何區別?
「來西?來西是誰?」
呂少白打馬上前,悄聲在他身邊說道。
來西是景舍麾下四位大將之一,據說擁有南蠻血統。實力非同小可,千萬不可大意啊。
說罷,他又偷偷打量了一眼唐寧。
唐靖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
「一上來就是個厲害角色嗎?」
換算成通俗易懂的理解方式,景舍大概類似於親王一級,親王屬於正一品。
親王麾下四位大將,換算成通俗易懂的說法,類似於正二品官。
也就是相當於後世的國防部長,地位不可謂不高。
用這樣的人充當先鋒,看來那位叫壽陵君景舍的傢伙果然非同小可。
隨即,唐靖不由哀嘆。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道理雖然懂得都懂,但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是區分名將和普通將領之間的分水嶺。
面對如此謹慎,而才能又不亞於那位齊國公主般,機智的高手,看來想要打敗對方,難度非常的高啊。
「惡鬼來西充作先鋒,有些大材小用了吧?景大人還真看得起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啊!」
呂少白刻意揶揄道。
「哈,你說什麼?」
來西故意蔑視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裝模作樣掏了掏耳朵。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啊?要不是景舍大人特地吩咐,就憑你們?值得我出馬?」
身旁有人看不過去,小聲的勸到。
「大人,眼前的三人並非無名之輩,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想來應該就是齊國的呂少白。
至於他旁邊那位,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必定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唐靖。
他身旁那個小女孩兒,想來就是他的妹妹唐寧。眼前的三人乃是勁敵,非同小可。」
「給老子滾一邊兒去,少來礙眼!」
來西一把將湊上前來勸說的將軍推開,然後,獰笑著打馬上前。
「若非齊國那個小娘們兒,就憑你也有本事聞名中原?切,只懂得沾裙帶關係的傢伙。
還有那邊那個哈,一個只懂得舔女人,依賴妹妹的傢伙,怎麼儘是些不堪入目的人?
寧寧聞言勃然大怒,她可以允許自己被辱罵,但絕不允許別人侮辱唐靖。
然而,有人卻先他們一步,率先打馬上前,赫然竟是呂少白。
此時的他,全然不復先前溫文儒雅的模樣,赤發怒張仿佛惡鬼一般,他可以允許自己被侮辱,但絕不允許自己的妹妹被他人如此羞辱。
來西見自己的激將法管用,正要上前,身旁,剛剛勸說他未果的副將,卻先他一步,兩人在正中央打鬥起來,你來我往。
二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原來少白他會武功啊。」
唐靖有些意外,呂少白那個模樣,任誰來看,都會把對方當成一名翩翩貴公子。
就算他已經再三的提醒自己不能小看他人,但最多也就把他當做是一個智謀型的人物,全然沒有想過他竟然也是一位武功高強之人。
「不過他的武功似乎不如對方啊!」
雖然唐靖不太懂得武學知識,但是看場上兩人打鬥之時的表現,他也推測出一二。
呂少白雖然挾怒上前,而且,又搶占先發優勢,可是在二三十回合之後,漸漸氣力不支,臉上也開始冒汗,而對方還顯得遊刃有餘。
據他推測,照這樣下去,頂多在一二十回合,呂少必然落敗。
一時的血氣之勇,到底無法彌補,雙方相差懸殊的實力嗎?
「寧寧去幫他一把!」
見情況越發不對,唐靖也顧不得遵守什麼軍禮,要是任憑呂少白在自己眼前被人打殺,他恐怕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當中。
唐寧扯下包裹的長槍,打馬上前挺槍直刺。
對面的副將只顧著和呂少白打鬥,哪裡會想到突然有人從斜後方刺來。
慌不迭的想要變招,哪那麼容易?更何況,此時見己方有人相助,呂少白更加奮不顧身,一時竟把他逼得無法還手。
唐寧身材矮小,所刺的方向,也多朝下三路,腰椎一類,人的軟肋。
副將武功雖然精湛,但腹部卻是人的致命軟肋,腹部被人偷襲,哪有不在意的?
這一分神,招數就有了破綻。
呂少白眼見對方漸漸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也顧不得自身安危,竟來了個以命換命的打法,不顧一切,直刺對方眉間。
副將見狀,大驚失色,只嚇得亡魂大駭。
隨後唐寧大喝一聲,縱馬直刺,豁剌一下,刺中對方右臂。
然而,對方此時早就已經心神大駭,哪還顧得上這些,任由自己被對方扯下一道,幾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直流,也要掙脫對方,亡命奔逃。
「好娘們兒,果然好武功!來來來,再來跟本大爺過過招。」
眼見副將落敗,來西突然振奮起精神,騎著他那一匹像牛多過像馬的坐騎,揮舞狼牙棒,打馬上前。
呂少白大驚,連忙舉槍迎接。
只一回合,槍桿子都被人打斷,胯下的駿馬感受到本能的危機,立刻往西北方逃走。只撇下唐寧一人。
「切,我就說那個小白臉是靠裙帶關係,果不其然,小娘們兒,我看你有點本事,不如你投降我,我便饒你們兄妹二人一命。」
來西不屑的,看著呂少白狼狽逃命的模樣,轉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對躍躍欲試的唐寧說道。
「你是不是被你那骯髒的血脈污染了腦子?我們兄妹兩人可是有兩條命,你只饒我們一命,是什麼意思?」仟仟尛哾
來西的面色轉為難堪,他最恨有人拿他的血統說事,見唐寧如此不識抬舉,獰笑著說到。
「這麼說你是非要和我過手了?」
唐寧不答話,打馬上前,兩人交鋒,一二十回合不分勝負。
在後方的唐靖大驚失色,在他的印象當中,寧寧屬於天下無敵的範疇,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在他手中交手超過三回合,基本上都是一擊斃命。
然而,眼下這個號稱什麼景舍揮下四大將的傢伙,竟然能和她打的有來有回。
如果依此類推的話,那像他這樣的高手,對方豈不是還有三個?更可怕的是,還有一個比他們更加可怕的壽陵君景舍?
聯想到此,他不由得頭皮發麻,他現在終於意識到為什麼呂少白在提到楚國的時候,會嚇得完全不顧自身的修養。
這下麻煩了!
唐靖內心哀嘆不已。
然而,場中的來西更加震驚。
他跟隨景舍南征北戰30年,手下殺人無數,還從來沒有人能和他打的不分伯仲。
而且,對方看樣子,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就算她打從娘胎就開始練武,也不過才練了十來年。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在不到十年的時間內,練成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你!你到底何方神聖?!」
「你剛才自己不是說了嗎?我是他的妹妹啊。」
「放屁,根本不可能!像你這種傢伙,根本就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隨你怎麼想吧。」
唐寧失去答話的興趣,重新抖擻起精神,縱馬直刺。這一次她刻意放緩攻速加大力道,這下子變成萊西左支右拙,漸漸支撐不過。
好不容易逃命回去的副將,見狀,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又再度騎馬上前,兩人夾攻。
三人圍成一團,直殺的天昏地暗。
唐寧雖然以一敵二,但面不改色。
就在情勢危難關頭,所幸,呂少白不知是從何處,換了一把嶄新的長槍,就再度打馬上前。
四人一個圈一般的圍著場中央大戰,兩方士兵看的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所措。
最終還是唐寧技高一籌,大喝一聲,長槍再度直刺,這下副將左臂也被刺穿,兩臂全然失力,不得已只好再度後退。
來西見狀,料定自己絕不可能是唐寧加呂少白的對手,大喝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流星錘,志向呂少白,趁此空擋,趕緊後退,和副將撤回本陣。
唐靖見此,意識到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揮舞戰旗,雷鼓助陣。
呂少白一馬當先,率領大軍直撲入陣中。
殺的月上中天,兩方方才罷兵。
事後檢點,我方傷亡過半,對方傷亡同樣過半。
考慮到對方的人手是己方的三倍有餘,如此說來,勉強應該也算是大勝,只不過唐靖卻面色難堪。
這樣的比例,對方完全可以憑藉對方人多勢眾優勢,慢慢消磨他們的有生力量。
就算每次他們都能夠以一當十,最終輸的也必然是他們。
當然,他清楚的明白,像這樣的大捷,本身就是不可複製的。
若非對方輕敵大意,再加上他們先發制人,今天的勝負恐難預料。
「唐兄,你沒事吧?」
呂少白關切的湊上前來,他知道唐靖不會武功,但剛剛唐靖卻能夠看準時機,及時發動反攻,因此對他不由得讚佩有加。
「少白,我終於明白你的感受了。」
唐靖慨嘆一聲,呂少白連忙舉起手。
「唐兄……」
然而,唐靖先一步阻止了他。
「你不用勸我!我並沒有灰心,只是明白了形式的嚴峻。」
呂少白放下心來,但一想到未來也同樣愁眉不展。
今天只不過來了四位大將中,其中一位,就讓他們應對的如此困難。
假如,今天來的是兩位,恐怕今天他們就連本陣都守不住。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他們的惡名將瞬間傳遍中原,成為整個中原的笑柄。
兩人相對,愁眉緊鎖。
任憑他們如何聰慧過人,可是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
實力,他們眼下最欠缺的,就是能夠和對方一戰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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